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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直到看着王爺和王妃都穿着羽絨馬甲出門, 終于有人按耐不住，高價從林氏布行購入了這羽絨服。

不穿不知道，穿上才發現, 什麽醜不醜的？有這種好東西, 誰還管醜不醜。

很快, 北境十二城的富戶間便興起了買羽絨服的浪潮，只是這鴨子數量實在有限，若是去江南弄了鴨絨運抵北境，山高路遠這冬日都過完了。

因此, 羽絨服在這個時代問世的第一年，有市無價, 險些成為北境上層人士身份的象征。

而兩個幕後的大東家拿着賺來的錢，做起了另一番買賣。

這一年的北境, 與往年格外的不同。

一些無人居住空置的房屋逐漸有了燈火，布匹和棉花運進白城，又被制成棉衣發往十二城。

剩下來的軍饷一部分買了炭火，一部分作為工錢發給來制衣的百姓。

北境的冬天不再是一望無際的白, 百姓們似乎也有了新的活路。

更讓人欣喜的是，嚴滄在視察白城糧倉的時候，發現了倉庫裏積存了大量的大豆。

此時大豆還尚未被人發現可以榨油，僅僅被磨成粉當作一種可食用的主食。

武朝食用的油多為動物油，芝麻油雖然已經傳入武朝, 但因着工藝複雜種植困難, 還僅限于王公貴族才有資格食用。

動物油更不用說，這平民百姓恐怕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次油。

庫房裏的沉積的大豆讓嚴滄為北境尋了一條新的出路。

承德三十五年入臘月的第一天，北境白城第一間榨油坊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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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除夕前日，僅僅過去一個月的時間, 榨油坊已經開遍了十二城。

嚴滄二人開油坊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賺百姓的錢，百姓們自己帶了豆子來榨油的，都是以低價來收取個手工費便罷了。

即使是這樣，這一個月下來幾間油坊基本都是日夜不歇的在運作，為北站王府帶來了不少收入。

這讓城內許多商戶都動了心思，也想過來分一杯羹。

一直到除夕的前一日傍晚林諾還忙着同鋪子裏的掌櫃看這個月的賬本，久等不到林諾的嚴滄只得親自來到書房，把他廢寝忘食的王妃迎回府上。

夜已深，街上除了巡邏的士兵便僅有打更的更夫，再不見行人的蹤影。

路兩旁的商戶和住戶也都熄了燈。

嚴三提着燈籠走在兩個人的身前，嚴滄和林諾并肩走在一起，閑談着家事。

嚴滄不輕不重的故意抱怨了一句，“明日就是阖家團圓的除夕夜，可憐我這狠心的相公日日都不回家。”

走在側前方的嚴三忍不住向前快走了兩步。

與他一同呆了這麽久，林諾哪還聽不出來嚴滄又在故意逗他。

“哦？許是因為這王爺不太好養了，還要這夫君日日出去操勞。”

說罷微微擡頭看向嚴滄，四目相對兩個人都笑了出來。

今日是個不見雲的大晴天，夜裏天上的繁星閃爍，這北鬥七星便落在他們頭頂正上方。

林諾擡頭看看頭頂繁星，腳步慢了幾分，嚴滄也沒有催促他跟他一起擡頭看向天上。

“也不知這監正大人有沒有蔔卦出來，明年我北境風調雨順人丁興旺。”

“瑞雪兆豐年，即使監正大人沒有占這卦，北境明年也會是個豐收年。”

“那便借王妃吉言了。”

“王爺擡愛了。”

嚴三：是我多餘了。

除夕日總算是沒有不長眼的還來王府上叨擾王妃。

後半夜又下了雪，一早起來院子裏的衆人已經把雪清理幹淨，嚴五小孩子心性還在院內堆了兩堆雪人。

林諾醒來的時候便聽到院子裏熱熱鬧鬧的，穿好衣服一出門，便看到嚴二手裏拿着一條狐貍皮往雪人的脖子上套。

“你都戴了一年了，給雪人戴兩天怎麽了？”

“你怎麽不拿你自己的出來呢！哦對了你沒有，你獵不到。”

“你厲害，你也不缺這一條，就給這雪人戴着吧，我看挺好看的。青竹你說是不是好看？”

青竹傻兮兮的認真看了看，“确實是好看。”

這話一落，兩個人又開始吵在了一起，一條圍巾在院子裏搶來搶去。

林諾站在一邊看了會熱鬧，嚴滄尋來的時候手都有些微涼了。

“這倆人都在這鬧一早上了，餓了吧，先去吃飯。”

感受着嚴滄手上傳來的溫度，林諾被他牽着手沿着長廊走去飯廳。

長廊兩旁都已經換上了紅燈籠，柱子上也貼上了紅紙，院內看到他們二人走過來的，嘴上都說着喜慶的吉祥話。

用膳前還要先祭祖，皇家的祖輩輪不上嚴滄來惦記，他倒也幹脆祠堂裏只擺了林諾母親孫氏的牌位，供桌上是小廚房早就擺好的貢品。

兩人先到祠堂恭恭敬敬的請了先人用膳，這才移步到飯堂。

除夕這日竟成了兩人近幾個月來難得的清閑日，兩個人坐在屋內，林諾手中棋子落在棋盤中央，“若在京內，此時我怕是連王爺的面都見不到。”

這話倒也不假，除夕這日一早皇族的子弟便要上山祭祖，一系列的流程下來要用去大半日的時間，從山上下來又要趕着去宮內赴晚宴。

“京內規矩多，哪有這北境自在，此時我那幾個兄弟怕是心裏都在羨慕我們。”

林諾笑着在棋盤上又落下一子，這北境的自由便是拿榮華富貴也難換。

只是這清閑也只清閑了半日。

嚴滄這個人在軍中頗受愛戴，衆人也知道王府內沒什麽旁的規矩。

下午開始便陸陸續續的有些武将攜家眷來府上拜年，順便就留下一起吃這年夜飯。

王廚子下午便開始忙着做年夜飯，誰知這府上來的人是越來越多。

管家正在安排人往飯廳內添新的桌子，王廚子拎着勺子就走了過來，大概掃量了一下此時廳內坐着吃果子的人和院子裏開始比比劃劃的武将。

“行了，再宰只羊，晚上吃鍋子吧！”

到晚間吃飯的時候，廳內已經擺了四個大桌，林諾大概數了數約摸着來了近二十戶人家。好在這幫大人還知道今晚定是要飲酒，沒有把小孩子帶來添亂。

大鍋上桌的時候，還有人進府上拜年呢。

林諾索性囑咐門房将門打開着，若是再有人來直接帶到飯廳來用膳便可。

有趣的是這些武将竟然都頗有些懼內，他們吃飯的飯桌也沒有男女分開坐，而是幾家幾戶坐在一起。

三杯酒下去，這桌上的小娘子們也沒有了剛進屋時的嬌羞狀，與同桌的爺們喝起酒來也格外的豪爽。

更有個年歲稍長些的，振桌而起，“這戰場你們上得，我們女子也上得，若是讓我們上戰場不見得這軍功就比你少！”

林諾也跟着喝了幾杯，等着嚴滄再回頭看自己王妃的時候，一眼便發現林諾醉了。

他喝醉了還是那副乖巧的樣子，端坐在那裏笑盈盈的看着周圍的人說話。有了前車之鑒的嚴滄可不敢再相信他，分出一大半的心神放在林諾身上。

王爺這個樣子惹得同桌的武将都忍不住嘲笑他，“要我說這王爺樣樣都是數一數二的，這懼內也是數一數二的。”

大家都跟着笑起來，誰都沒想到一直在看他們閑聊的王妃會忽然開口，“我認得你，前些日子就是你喝了大酒不回家。”

剛打趣王爺的人瞬間失了聲，小心得瞄了眼旁邊的婆娘。

下一秒鐘耳朵就被揪了起來，“好呀！你還說是找王爺徹夜商談！我還在想你這個大老粗會商談什麽！”

“錯了錯了，娘子我錯了。”

因着這一出，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林諾看着大家笑，自己也跟着眯着眼睛笑。

平日裏武将們看到王爺對王妃總是看顧的十分周全，比起他們照顧自家孩子也不逞多讓，再加上王妃看上去就頗為文弱，這幫大老粗對着王妃比對着王爺還恭敬。

今日這同桌飲酒，才發現這王妃喝了酒，同他聊什麽都能應和上來一兩句，講出來的話不但讓你聽着舒坦，還有那三分道理。

大老粗們肅然起敬，完全把王爺扔在了一邊。

嚴滄喝着喝着眼看這形勢不對，怎麽都開始逗弄起王妃了呢！

他尋着個機會，硬是帶着林諾離了桌。

飯廳熱熱鬧鬧的，怕是過了午夜都不會歇。府上多得是住的地方，有管家看顧着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嚴滄牽着林諾的手悄然離席，散着步回了主屋。

這林諾一到他面前便乖得厲害，老老實實的任他擺弄，洗漱換衣都沒廢什麽力氣，看着這樣的小家夥，嚴滄忽然就起了壞心眼。

“今晚做三次行不行？”

“行。”

“換個姿勢行不行？”

“行。”

“你在上面？”

“行。”

這一夜，前院的酒桌未停，後院的床榻也未停，真是新年勝舊年吶！

次日，各個掌櫃的和十二城一些世家貴族，一早便來王府上拜年。

只是這賓客等了許久，也未見到王爺。管家推說前日喝酒喝得稍晚一些，府內陸陸續續起來的武将也能證明一二。

有眼色的便将禮品留下，只等着下午或者晚上再來拜見。沒眼色的還在院子裏等着呢，硬生生的等到了午膳也沒見人，只得先回去了。

在外屋守着的青竹直到午膳過後，才聽到屋內有了動靜。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啦過年啦 北境也過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