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趙昀祁右手受了傷，只能由赫連曜親自喂食。不過鑒于有旁人在場，赫連曜的動作收斂了許多，規規矩矩地用筷子和湯勺喂，而不是用嘴。但即使太子殿下這般貼心地照顧，趙昀祁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對面那兩人的眼神也太詭異了好嗎！

女主你別以為沒人注意到你那要殺人的眼神啊，明顯已經露餡了，太子殿下你不管管真的好嗎！還有反派你那暧昧的眼神是怎麽回事？這種眼神不用來看霍沛姍，反而在他和赫連曜之間流連這樣真的好嗎！其實你是兄控對吧？原著中只是因為赫連曜喜歡上女主你才會黑化的對吧？

這關系真是太混亂了！趙昀祁在心中咆哮，臉上的表情也随之變化，赫連曜不忍直視地将趙昀祁的臉掰過來，将溫度适中的糕點塞進了他的嘴裏。

趙昀祁看着赫連曜笑得一臉溫柔的表情，就知道太子殿下生氣了，乖乖地咀嚼着嘴裏的食物，不敢再胡思亂想。

“太子殿下對表哥可真好。”霍沛姍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倒全是羨豔，聽不出什麽弦外之音。

趙昀祁嘴中有食物，含糊不清卻得意洋洋地答道：“那是當然！”如果不是你想要殺我，這麽好的男人說不定就是你的了，現在你就跟那惡毒的大反派一邊待着吧！趙昀祁壞心眼地想着，完全無視了霍沛姍那一瞬間垮下的臉。

“呵呵，也不知大哥打算何時成親？”赫連瑜見赫連曜完全沒有救場的打算，于是連忙尴尬地轉移了話題。

趙昀祁聞言，眼睛立即亮了起來。這反派總算說句人話了，他們連家長都見了，啥時候才能成親啊？不會那麽沒節操要滾完床單才肯娶他過門吧？

赫連曜看着趙昀祁那什麽都寫在臉上的表情，眼底的笑意又真誠了一些，但是卻答了一句：“不急。”

“太子殿下莫不是對表哥還有何不滿意的？”霍沛姍趕緊火上澆油，趙昀祁原本就因為聽到赫連曜回答後瞬間黑下來的臉，這下更是難堪了。

如果不是有反派二人組在場，趙昀祁說不定早就翻臉走人了。其實赫連曜是根本沒想過娶他這個問題吧！不過也對，他整日在太子殿下面前犯蠢，人家又怎麽可能會讓他當太子妃。所以對他好什麽的都是錯覺！赫連曜絕對是想把他當猴耍呢！

赫連曜看着趙昀祁越來越委屈的模樣，也沒有如以往那般上前哄，給趙昀祁喂食之際，對霍沛姍答道：“大婚需要準備之事太多，過急反倒不完美了。”趙昀祁聞言，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聲。說得好聽，不過就是不願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而已，婚事什麽的根本遙遙無期！

趙昀祁雖是這般想，但赫連曜這話卻無處不透着秀恩愛的意味，霍沛姍聞言，立即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她沒想到趙昀祁竟然當真搭上了太子，也不知道五皇子能不能幫自己把這仇給報了，否則她忍辱嫁為人妾可就虧大了！

“對了大哥，前日行刺之人可找出主謀了？”赫連瑜又開口轉移了話題，霍沛姍這才自在了一些。趙昀祁一聽到行刺兩個字，也瞬間從生氣的狀态中走了出來。他沒記錯的話，這次行刺的主謀應該是和赫連曜處于對立陣營，主張擁立二皇子的左丞相！

不過趙昀祁知道，左丞相這次不過是被赫連瑜給慫恿了，才會一時沖動做出了這等莽撞之事。後來左丞相被株連九族，赫連瑜在暗中接過了左丞相的勢力，這也是他後來勢力組成的基礎。

不能讓赫連瑜的計謀得逞！趙昀祁還在想着要如何婉轉地提醒太子殿下，赫連曜便答道：“已經有些眉目，五弟不必憂心。”

“大哥有傷在身，不若讓小弟幫忙分擔一些？”赫連瑜擺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真擔心赫連曜的身體呢。

“不過是小傷而已，很快便能好。”赫連曜沒有入原著中一般，一口答應了赫連瑜的建議，這讓趙昀祁很是滿意。

“都險些傷到心肺，太子殿下怎可這般逞強，還是保重身體要緊啊。”霍沛姍滿臉擔憂和無辜的模樣，真讓人看不出來她這話是別有用心。

趙昀祁不知道赫連曜原來傷得那麽重，心中咯噔一下，就想詢問赫連曜具體傷勢。但被赫連曜一個眼神給唬住了，只能乖乖接受喂食，一邊觀看舌尖大戰。

“不過是小傷而已，不必小題大做。何況五弟如今不是有更重要之事要做？雖是納妾，但若是虧待了霍姑娘，霍丞相可饒不了你。”赫連曜半打趣道，赫連瑜兩人只得應是，也沒了言語。

霍沛姍的父親是朝中的右丞相，也是中立派的代表。赫連瑜如今表面上還是與赫連曜同一陣營，這次納霍沛姍為妾，在外人眼中都是在幫赫連曜拉攏霍丞相，這可怠慢不得。

四人心中各有思量，午飯很快就結束了。等霍沛姍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趙昀祁狠狠地松了一口氣，趴到了桌子上。

“累了？”赫連曜揉了揉趙昀祁的腦袋，突然俯身趴到了他的背上，将下巴抵到趙昀祁的左肩，還留戀地蹭了蹭他發間的清香。

趙昀祁被太子殿下暧昧的動作弄得臉頰羞紅，搖了搖頭之後道：“對了，你查到那刺客是誰指使的了嗎？”

“你知道？”這雖然是疑問句，但赫連曜篤定的語氣卻讓人聽起來更像是陳述句。說完後，又突然起身從一旁的櫃子中取出一個藥箱，準備給趙昀祁換藥。

趙昀祁乖乖地任由趙昀祁擺布，不滿地撇了撇嘴，嘟喃道：“你怎麽知道我知道？”

“你不是知道很多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麽？”赫連曜漫不經心地說着，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趙昀祁手臂上的紗布。而趙昀祁則被這句話驚出了一聲冷汗，他沒想到赫連曜竟然這般敏感，竟能一針見血地猜中他的底牌！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暴露了什麽重要信息？

赫連曜看趙昀祁大難臨頭的表情，輕笑了幾聲，調笑道：“你在怕什麽？莫不是你那秘密是對我不利的，所以害怕被我猜到？”

“當然不是！”趙昀祁下意識地反駁，赫連曜可是原著中的男主，這個秘密怎麽可能對他不利！而且就算是不利的，他也要幫赫連曜掰成有利的啊，如今在霍沛姍眼中，他們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唇亡齒寒的道理趙昀祁可是有牢記在心的！

“那你在害怕什麽。”赫連曜拆開紗布，看到趙昀祁嫩白的手臂上那猙獰的傷口，臉上突然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看得趙昀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表情應該不是裝的吧？如果他把真相告訴赫連曜的話，赫連曜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保護他？

“阿曜，你信不信鬼神啊？”趙昀祁突然想要試探一下赫連曜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身懷那麽大的秘密，說不定遲早有一天都會被赫連曜這種那麽聰明的人看出來。

自己坦白總比被人拆穿的要好，而且如果赫連曜知道後願意繼續幫他的話，說不定他還能逃過那些有心人的加害。趙昀祁心中打着小算盤，一臉期待地看着赫連曜。

赫連曜聞言，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鬼神之說，皆源于人心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怎麽？難道你想告訴我，其實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所以能夠預知未來？”

趙昀祁看着太子殿下一臉戲谑的表情，生氣地冷哼一聲。說得他好像不能是神仙一樣，雖然他經常在赫連曜面前犯蠢，但不要說得他像個一無是處的人啊！

“你呀，乖乖站在我身後，不要給我惹麻煩就好。”赫連曜動作麻利地給趙昀祁換完藥，重新包紮好，突然将人摟進了懷裏。

“你只是因為我是趙昀祁，所以才這麽說的。”趙昀祁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雖然太子殿下方才的話讓他很感動，但他隐約明白，赫連曜之所以對他那麽好，不過是為了拉攏他老爹。如果他不是穿到趙昀祁身上，而是穿到什麽平民乞丐身上，赫連曜對他絕對不是如今這種态度！

“你腦子每天都在瞎想什麽？”赫連曜捏着趙昀祁軟軟的掌心，無奈地問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赫連曜覺得趙昀祁身上總有種讓他安心的氣息，可以讓他暫時忘記那些權力的紛争，好好地休息一下。

但是趙昀祁明顯沒有這種奇妙的感覺，仍舊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中，悶悶道：“沒什麽，你記得小心你親愛的五弟就是，我想回家了。”趙昀祁現在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他似乎有那麽一點喜歡赫連曜了，但是他感覺赫連曜根本就不喜歡自己。

趙昀祁知道自己矯情了，原本他接近赫連曜也只是想抱大腿保住自己的性命，現在即将達到目的了，他卻沒經過允許就喜歡上了人家，這能怪誰呢？但他就是止不住地悲傷逆流成河，還是讓他回去一個人冷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