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時她下意識擡頭看了眼，明亮的燈光下，背對燈光的人面看的并不清楚。

修長的身形，光線下柔軟的黑發，以及并不陌生的話音，“回來了？”

正是孔謝。

蔣奚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這人了，還曾一度以為和這人真沒關系了，直到吃到溫熱的早餐，收到大早上的快遞，以及看見那幾條新聞。

昨天樓上的一個阿姨找蔣奚說過最近她家門口似乎常有個人站着，叮囑蔣奚晚上小心着些，再不然就報警，詢問了下此人外貌身形後其實已經有些意識到就是這個人。

埋在衣領裏的半張臉有些僵硬，蔣奚緩慢的眨了下眼，走過去摸索着鑰匙開門，邊道：“不冷？大晚上杵在這。”

“還好！”孔謝站在她身邊，視線如流水般傾瀉在她身上，“生意好嗎？”

“嗯，還行。”蔣奚開了門在玄關換完鞋後走了進去。

門沒關，孔謝又站了幾秒才跟着走到裏面，順手關好門。

蔣奚開了空調，等室內氣溫上升到不覺得冷之後，脫了外套走去廚房，倒了杯熱茶出來，放到孔謝面前，“只有這個了。”

“沒事。”孔謝直盯着她看，從見面到現在蔣奚正眼都還沒看過他，“這幾天做什麽了？”

“看店。”蔣奚言簡意赅，按遙控開了電視，不斷轉換着頻道。“天這麽冷，以後大晚上別在門口站着了，別人看了不好。”

“我見不得人？”孔謝端起杯子喝了口，下巴線條完美到不像話。

他又怎麽可能見不得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雖然也不是什麽好事。

“随你。”蔣奚淡淡的吐出這兩字。

之後誰都沒說話，時間分秒過去，蔣奚擡眼看牆上的挂鐘，指針已經動了一段弧度，而孔謝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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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晌後，蔣奚道：“我明天還上班，你什麽時候走？”

孔謝坐的離她很近，擡手抓了抓蔣奚的頭發，文不對題的道：“頭發又長了。”

蔣奚側了□子，“我過幾天就去剪。”

“嗯。”他應了聲，“我住這成嗎？”

語氣平常的仿佛只說了句他肚子餓一樣，蔣奚挑眉，終于對上他的視線，“你開玩笑？”

“沒有。”孔謝笑了下，“天有些冷，也很晚了，我可以睡客廳。”

對方明顯是想賴下來了，蔣奚沒多大感覺，他們曾一塊住了不少時間，同住一個屋檐不是第一次，所謂尴尬這類情緒已經很美必要了。

蔣奚不做聲的回房拿了被子出來放沙發一角，“空調別關，省的着涼。”

她頓了頓，重新坐回位置，斟酌着道：“我看見新聞說馮離憂又出國了？”

“嗯，前段的事情了。”孔謝沒什麽情緒的回了句。

蔣奚點頭，“怎麽沒在一起？她不是勢在必得？”

“有些東西不是她想要就能有的。”孔謝看着電視裏繁雜的廣告，“至于為什麽沒在一起，你不是知道？”

蔣奚再發不出一個音調，抿了抿唇，起身去了卧室，随後關了門上了鎖。

電視裏嘈雜的聲音繼續着，孔謝無神的目光裏沉寂一片，波瀾不驚，過很久才轉頭看向蔣奚卧室方向，仿佛石頭無意間被踢入水池，漣漪一圈圈的蕩漾開來。

蔣奚迷迷糊糊睡了沒多久就被聲音不響卻持續不斷的敲門聲吵醒了，很是煩躁的揉了揉頭發，才不敢不願的起身去開門。

站門口的孔謝穿着昨天的衣服，一臉的清爽整潔，含笑看着她，“起床吧！”

蔣奚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指了指窗外，忍耐着道：“黑的，起什麽起？”

說完，轉身又要回去床上，孔謝拉住她，“帶你去個地方。”

“不去！”蔣奚開始甩手。

“大不了去完回來再睡。”

蔣奚甩不掉，忍不住吼：“你到底想幹嘛？我不去，我要睡覺。”

“這次你得聽我的，以後都聽你的。”孔謝放低聲音哄着，手上的力道一點都沒松。

不過是收留個人，蔣奚怎麽都沒想到這人會讓自己連個好覺都沒有，争執良久，沒辦法只能妥協下來，換了衣服，在孔謝一步不離的監督下快速洗臉刷牙完就出門。

室外冷冽的空氣吹的人一個哆嗦再想睡也都清醒了，皺眉跟着他下樓，走出不遠到了一輛轎車旁。

孔謝還替她開了門，蔣奚狐疑着看看他，坐了上去，面前居然已經放了早點。

車子在天還沒亮的道路上駛了出去，無人的街道霓虹依舊璀璨，明明亮如白晝卻還是透着一股子清冷。

蔣奚掀開盒子開始吃起早餐來，邊道：“車子哪來的？買的？”

“嗯！”孔謝應了聲，停下等紅燈的檔口笑着看她一眼，“不然送早餐不及時。”

蔣奚對他極具深意的笑容不是很理解，蹙眉，“什麽早......”一下又頓住了，想起前段時間由他奉送的早點，說的是這個？

可真是大費周章。

蔣奚沒問他要去哪，天依舊黑沉沉的，坐了沒多久開始打起瞌睡來，于是在車上又睡了一覺，還坐了個夢。

重新坐在了教室裏，黑白色的畫面裏蔣奚捧着即将到達及格邊緣的試卷坐在位置上，面前是怒目圓睜的曹柏萊，拿手時不時指着她教育，說的是什麽卻聽不清，想要試着反駁，結果張嘴就是發不出聲來，畫面一轉又到了辦公室，站在辦公桌旁，面前的是曾經的數學老師，而奇異的是那張雖不及格但還是雙位數的試卷居然變成了個位數，中年即将禿頭的教師怒罵了好一會突然抽起尺子就要揍過來。

蔣奚吓了一跳，雙腿一蹬醒了過來。

車內的溫度很高，猶是如此蔣奚身上依舊蓋着一件外套，清淡的肥皂味在鼻間萦繞，車外的天開始泛白，快亮了，車頭望出去是很難看到邊際的大海。

“醒的正好，我省的叫了。”低緩略帶着長時間沒說話的沙啞嗓音。

蔣奚轉頭，孔謝眼睛半睜的靠坐在駕駛座上，衣着天藍色襯衣外搭一件灰色毛衣，嘴角微揚，眉目如畫，肆意的姿态好不風流。

“怎麽來這邊？”雖說沿海城市，但驅車到達海邊也得兩個多小時。

“看日出，以前提過的。”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吧！”

蔣奚眨了眨眼，正要動手，孔謝已經快速傾身過來，撲鼻的男性氣息讓蔣奚瞬間愣住了，兩人靠的極近，孔謝溫熱的呼吸不斷在她頭頂撫過，視線範圍內可以看到他柔美精致的下巴線條，瞳孔微微放大，蔣奚有些犯暈。

安全帶解開後，孔謝并沒有馬上退開去，雙手撐在在車座上，垂眼看着她黑乎乎的頭頂，近乎情不自禁的湊上前在上面輕輕親吻了下，随後弓身摟了摟蔣奚，親密又不顯突兀，仿佛這個動作理應如此，很早之前就已做了安排一般。

蔣奚沒有推開他，抿唇茫然的承受着。

“走吧！”孔謝近乎嘆息了說了聲，放開手。

兩人下了車，撲面帶着鹹腥的海風刮的人臉疼，蔣奚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慢吞吞随着孔謝走到前方，靠着車頭面向大海。

最東邊的海岸線開始泛紅，顏色極富層次的淡化開來，灰白的天空仿佛成了一塊畫板，任人肆意潑灑。

“馮離憂幾乎占據了我現有人生三分之二的時光，她教會我什麽叫愛情，也讓我知道愛情往往和苦情相伴。”孔謝看着前方緩緩開口，柔美的眼角有什麽東西在揮散開來一般，“我不是個多麽優秀的人，也沒想象中的寬宏大量，永遠忘不了被她背叛時如刀刮的滋味，也不可能讓自己第二次陷入這樣的局面。”

太陽露了頭，還是墨色的海面能看見粼粼波光，依稀也開始染了血色，争相閃耀着。

“遇見你是我人生無數意外中的一個，從初見面開始就不曾想過兩人還會有什麽交集，來到這個城市遇見你是意外，蔣叔是你父親是意外，莫名同住一個屋檐下也是意外，還有後來嘗試戀人般的交往，但更意外的是，你讓我覺得生活是美好的，未來是有希望的，甚至連一個呼吸都是該感恩的。”

孔謝的臉龐漸漸被火紅的日光照亮，潤白的臉色透出一股充滿生氣的紅暈，随着話語的展開，整個人都開始散發出一種舒心的愉悅。

他接着道：“感情都是在生活點滴中不知覺累積疊加的，可能在你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已經厚重到覆蓋你整個心髒，這是生活賦予我們的成果，而這一點在你身上我的感觸猶為明顯。”

說到這頓時沉默下來，蔣奚雖然沒有插話，但因着孔謝很少說這種內容的話題，所以聽的也算較為仔細，她知道孔謝是在為之前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