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誰能想到第一個正經訓練的周末以她摔了膝蓋告終。
李硯抱着阮雲喬回了她家,進門時,家裏的阿姨有些吃驚地看着兩人,“怎麽了這是?”
李硯:“田姨,家裏的藥箱麻煩拿出來一下。”
田姨連連點頭:“受傷了嗎?”
“跑步摔了。”
“好好,我馬上去拿。”
李硯雖沒來過幾次阮雲喬的家,但對她家的構造并不陌生,他直接抱她上樓,去往她房間。
到了房間後,伸手便要脫她的褲子。
“喂喂——幹什麽呢。”阮雲喬及時拉住了褲腰帶。
“運動褲脫了,換短褲。”
“我自己來,我媽還在隔壁睡覺呢。”
李硯方才也沒想那麽多,經她這麽說,他沒再伸手:“快點自己脫了。”
“知道了,你出去把藥箱拿進來。”
外頭正好有腳步聲近了,李硯沒再說什麽,轉身出了房間。
田姨把藥箱拿上來了,李硯接過後,在房門外等了一會,看差不多了,才又重新進了屋子。
這只是規矩給田姨看的。
“破皮了,還流血呢。”阮雲喬坐在床邊,見他進來,怨兮兮地說道。
李硯在她旁邊坐下,握住了她的小腿,挪放到了他的大腿上。
阮雲喬:“哎喲,輕點!”
“是破皮,不是骨折。”
“那也疼啊。”阮雲喬皺着眉,哼唧道,“懂不懂憐香惜玉……”
李硯看了她一眼,“什麽玉,你嗎。”
阮雲喬曲腿踹了他一下:“你什麽意思,陰陽怪氣誰呢!”
“別動。”李硯按住了她的小腿,“上不上藥了。”
“……要你管。”
“阮雲喬。”
阮雲喬要把腿收回來的架勢在他沉沉的一個警告聲中,又默默取消了。
她哼了聲:“都怪你,非逼着我四十分鐘跑完。”
這話其實是故意氣人的,因為她十分清楚跑步提高身體素質是必備項,李硯并沒有錯。
她就是作勁上來了,習慣性且不太走心地把鍋甩他頭上。
但後續看着李硯垂眸給她的膝蓋消毒上藥,認認真真好似真有點愧疚感的時候,她心裏又別扭了。
好吧,她不是真的要怪他。
一條腿上完,換另一條腿。
李硯動作很輕緩,但清洗傷口裏的粉塵時依然有些刺痛。
阮雲喬輕吸了一口氣,腿下意識抽了下。
李硯微頓,對着傷口輕呼了一口氣:“很疼?”
涼涼的風吹過,刺痛仿佛都減弱了許多。
阮雲喬卻頓時呆住了。
他在,幹嘛?
“有那麽疼麽。”李硯見她沒吭聲,皺着眉頭又問了句。
按照平時的習慣,阮雲喬這會應該很虛假很嗲地說“很疼”,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此時的李硯,開口卻變成了:“還好。”
李硯嗯了聲,但清理傷口的時候還是吹了吹,有點像對待小朋友。也有點……溫柔。
賊吓人。
她竟然會覺得他溫柔。
她從來覺得李硯跟溫柔兩個字不搭邊,他對她總是冷冷的,即便是剛溫存過從床上下來,說話也依然不近人情。
可這一刻,她卻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好了。”李硯上完藥,放下了她的腿。
阮雲喬低頭盯着,哦了一聲。
“那我走了。”
“喂——”
李硯回頭看她。
阮雲喬擡眸,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叫住他要說什麽,淩亂了片刻才随口道:“今天下午還要不要去練擊劍了?”
“你這樣怎麽練。”
“……只練手部動作?”
李硯無言了陣:“下次再說吧。”
“喔。”
李硯離開了她的房間。
阮雲喬聽着他下樓的腳步聲,沒有起身,只低眸看着自己膝蓋上被處理好的傷口。她沒覺得多疼了,腦子裏只是李硯剛才給她上藥的樣子。
想着想着,嘴角莫名輕勾了下。
“怎麽了這是?!”沒過一會,門口突然傳來阮清曼驚恐的聲音。
阮清曼才剛醒,見着阮雲喬房間門開着,便過來看了一眼,沒想到一看就看到了紅彤彤的兩坨。
她跑了進來,盯着阮雲喬的膝蓋道,“這怎麽了啊,你腿怎麽回事!”
傷口本來不嚴重,但因為這會上了紅藥水,看着有些恐怖。
“今天跑步的時候摔了一跤。”阮雲喬解釋道。
“你怎麽搞的,跑步還能摔成這樣,腿摔壞了怎麽辦,你還跳不跳舞了!”
阮雲喬心口一沉,方才還愉悅着的心情一下子掉到了底:“我不小心,沒摔壞……你怎麽就知道跳舞跳舞。”
“那不然呢?跳舞的人腿多重要啊,你一點都不上心啊。”
阮雲喬頓時火了:“我也不是故意要這麽摔,我哪裏就是不上心了。”
阮清曼剛睡醒的頭發有些亂,配上她現在惱火的表情,有些兇悍。
阮雲喬其實很适應她這架勢,她很小就開始學跳舞了,跳舞的過程中不免受傷,每次受傷,她都要被罵一頓。
即便她疼得直哭,很可憐,她母親依然只會怒氣沖沖地埋怨她、兇她。
她其實很希望她能哄哄她,問她一句,疼不疼。
可是總不會有。
“放心好了,沒摔殘。”阮雲喬冷着臉,“我要睡了,你出去。”
“你這腿——”
“行了行了真沒事,怎麽扭都可以,現在要給你跳一個嗎?”
阮清曼:“你就犟吧你。”
阮雲喬不想再說,直接在床上躺下,背了個身。
阮清曼見此,氣呼呼地出去了。阮雲喬兩條腿露在外面,委屈地把被子拉過蓋了頭。
叮——
沒一會,手機響了。
阮雲喬伸手把手機摸進了被窩,發現是李硯發來的。
【要想快點繼續練,這幾天就不要沾水】
阮雲喬看着這話,也沒想太多,直接給他撥了個電話過去。
李硯很快接了:“喂。”
“那我洗澡怎麽辦?”阮雲喬蓋着被子,聲音有些悶。
李硯聽着她這聲,愣了下才說:“不洗。”
阮雲喬:“不洗澡我可受不了……”
“你怎麽了。”李硯察覺出一點端倪。
“……”
他不問還好,一問,阮雲喬只覺得越來越委屈。
她刷得一下拉開了被子,看着天花板,傲嬌,卻也帶了點乞求安慰的味道:“我疼,疼死了。”
——
周一一大早有早功,阮雲喬怕趕不及,所以周日晚上獨自回了學校。
她的腿傷貼了大號創口貼後也不怎麽影響跳舞,完全沒有她那天跟李硯訴苦的那樣,疼得整個人都要死掉。
正常上了一早上舞蹈課後,是下午的馬概課。
這課是三個班級一塊上的,且三個班都來自不同的系。
阮雲喬到了教室後已經接近響鈴,這課雖然不是專業課,但老師要随機點名,大家不敢不來,所以教室的位置基本滿了。
阮雲喬觀望了下,找了個偏後的空位坐了下來。
“我靠我靠!來了來了!”
“這會才來,我還以為這節課他不來了呢……”
“好帥啊啊啊——”
阮雲喬手在桌子底下玩手機,聽見邊上一陣壓抑着的細碎交談聲,側眸看了眼,發現是她們班的幾個女生,此刻正滿面紅光的看着前頭。
阮雲喬下意識順着她們的視線,也往前看去,只見前頭走過來一人。
身穿黑色長褲,白底黑邊運動外套,外套拉鏈拉到了頂,堪堪碰到他的下颚,簡單而挺拔。他空着手,視線淡淡在教室裏掠過,格外吸睛。
今天三個班其中一個班是金融班,所以,這人是來上課的。
但是他來得實在是遲,沒什麽空閑的位置了。
“李硯往這走來了!微可!你身邊正好還有一位置,讓他坐這!”
阮雲喬聽到她們班的女生對她那室友說道。
阮雲喬又側眸看了眼,她和許微可隔着一個走道,許微可邊上有個空着的位置。
巧了嗎不是,她邊上也有一個空着的,不過她知道李硯不會坐她這裏。畢竟大一一整年他們在學校都是避着的,現在也應是。
“啊……不好吧。”許微可嘴上這麽說着,臉上卻是躍躍欲試。
“不好什麽呀,你們不是認識嗎。現在也沒位置了,只能坐你邊上。”邊上的女生小聲道,“不然,你覺得他會坐阮雲喬邊上嗎?”
李硯這類優秀的好學生,萬萬不可能跟阮雲喬這種私生活混亂的人在一塊的。
許微可心知肚明,于是看着李硯越走越近時,擡手示意了下,“李——”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見李硯走過來,在……阮雲喬那邊坐下了。
僅僅隔了一個走道,但他确實是選擇了坐阮雲喬身邊,而不是她。
“……”
許微可的手僵住了。
她邊上的女生也呆了,好一會才讪讪道:“什麽情況。”
“他怎麽坐那邊了?”
“跟阮雲喬一塊坐啊,李硯不會喜歡阮……”
“怎麽可能。”有人打斷道,“他們估計認識。”
“啊?”
“我聽說阮雲喬參加了擊劍社,李硯不就是擊劍社副社長嗎,所以會認識吧。”
“我靠,她也太有心機了,這麽多男人喜歡還不夠,還要勾引我男神啊。”
“微可別難過,李硯肯定不是喜歡她,只是正好有點認識。”
這會,大家是默契地遺忘了之前說的“許微可跟李硯認識”這件事。
“我難過什麽了。”許微可面子挂不住,有些惱道,“他就是随便坐一下,這有什麽。”
另外一邊,阮雲喬也十分詫異。
她瞥了他一眼,壓着聲道:“你幹嘛坐我邊上。”
李硯淡淡道:“沒位置了。”
“你看你左邊,那不是有一個嗎。”
“哦,剛才沒看到。”
“……”
鈴響了,老師打開ppt,開始講課。
阮雲喬沒有再跟李硯說話,不是說她怕老師看見,這麽多人老師哪看的過來,她是覺得同學會看見。自李硯出現後,女生們的目光時不時地就會往他身上挪。
順帶着,再給她一記疑惑的眼神。
阮雲喬只當看不見,馬概課聽得人昏昏欲睡,沒一會她便趴在了書上。
剛趴下沒多久,身邊人的食指突然在桌面上很輕地敲了兩下。
阮雲喬睜眼看他,用口型問:幹嘛。
李硯:“書借我看一下。”
阮雲喬:“?”
“我沒帶。”
“好學生上課還不知道帶書?”阮雲喬好笑地看着他,但還是起身把書推過去一半。
李硯也沒說謝,直接看向老師正在說的那一段。
阮雲喬看他看得認真,小聲道:“這個開卷考,不聽也行。”
李硯看了她一眼:“有些人,可能開卷也不知道答案在哪。”
“……”
阮雲喬這下是結實地翻了個白眼,她惱火地伸出右手,刷刷地在馬概書那一頁上寫字。
李硯就看着她寫,她寫得很快,一筆一劃,最後還畫了個醒目的圖案:
李硯在此!——(豬頭)
李硯:“……”
阮雲喬收回手,得意地看着他,可下一秒,筆就被李硯奪了過去。
又是刷刷幾下,不過幾秒鐘的功夫,阮雲喬就看到本頁又多了一行字:
阮雲喬,蠢驢。
作者有話說:
本文講的是一頭豬和一頭驢的故事(不是
另外,會難看懂他們的關系嗎?總得來說就是:高中同學——大一很少交流且只在父母面前裝情侶的關系——大一暑假某一天突然走腎不走心(?)地do了——大二也就是目前,保持着暑假延伸出來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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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2-04-07 15:00:16~2022-04-12 16:06: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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