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捉蟲)

“嗯。”哈利的臉疼得皺起，他的手撫摸到原先的傷口處卻只摸到紗布。

哈利猛地坐起，他的已經歪斜的眼鏡因他的動作而掉了下來被他撿起重又戴上。

“斯內普！”哈利瞪着面前的老混蛋。

忽然他伸手抓了下自己的頭發，潛意識中他隐約覺得有人溫柔地撫摸過那裏，并且還給了他細致的對待。

而他醒來确實發現傷口被簡單處理還包紮了——而和他共處一室的只有斯內普。

所以，這個老混蛋也不是那麽的混蛋？

這種發現令哈利有種還處在夢境未醒的錯亂感。

“波特，我不得不恭喜你的逃避課程計劃已經奏效了，今天的課程到此為止。”斯內普慢吞吞地說，“為你的精彩表演，格蘭芬多扣10分。以及，你忘記了敬語，格蘭芬多再扣10分。”

哈利的怒瞪着斯內普——他就是一個十足的老混蛋！哪怕他照顧了他，也不能否定他混蛋的一面！

也許他并不是想要溫柔對待他，而是改變主意沒有掐死他算好的了！

斯內普欣賞着哈利眼中的怒意，令鏡片下的那雙翠綠色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宛若無數流火映滿初春消融的湖水。

“下周一晚上，我們将繼續你的課程，而在此之前你需要練習。”他虛僞地勾起嘴角。

“練習什麽？”哈利有種不好的預感，之前的教學完全稱不上教學，這個老混蛋只是打着教學幌子在羞辱他。

“清空你的大腦。”斯內普的嘴角變得平直，眉頭蹙起，“希望下次的課程你會有點長進，但是我不能為此期待，不是嗎？”他說着皺起的眉又舒展開來，仿佛下周同一時刻又是令他愉悅的時間。

哈利只覺得繃帶下的傷口又突突作痛，他深吸口氣別讓自己當場就炸了以免給這個老混蛋更多扣分的借口。

課程就這麽提前結束了，他頭也不回地沖出地窖，也沒有注意到身後關上的門內斯內普将他抽出的記憶從冥想盆拿出來珍而重之地放回太陽穴。

“普林斯，太好了，你還在這裏。”來到有求必應室的哈利原本只是想要碰一碰運氣，卻想不到他的朋友真的在這裏，這令他欣喜不已。

他很想上前給他的朋友一個擁抱，但是他的朋友卻是一個幽靈，穿過幽靈是一種十分失禮的行為——在得到普林斯的許可之前他是怎麽也不會做的。

“你的課程怎麽樣？”Snape翻着手中的書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地窖發生的事他一清二楚，在哈利醒來後他便來到了這裏邊數着時間邊等着哈利的到來。

“還行，”哈利抿着嘴，他調整了臉上的表情，露出一個輕松的笑——他并不想他的朋友看出來，“斯內普還給我布置了功課，我需要每晚練習清空大腦。”

梅林的蕾絲襪啊！到底怎麽才能清空大腦？什麽都不想？——這是無法抵禦攝魂取念的吧！

“也許，我們可以一起來學習大腦封閉術。”Snape提議，“正巧我也對這個有興趣。”

“真的嗎？”哈利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忍不住上前拉住Snape的手，想要給他一個擁抱，但是他止住了——然而他的手還是放在了Snape的手上，入手的并非他所以為的冷冰冰的霧氣，雖然确實也很冰冷。

他的手滿是骨頭，指尖冷得令他哆嗦，但手心卻是熱得。

哈利愣住了。

Snape也怔住了，哈利的手是如此的溫暖——在之前他抱住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一個大暖爐。沒有人會想要離開這個火熱的存在，尤其是在寒冷刺骨的冬季。

“普林斯，我能夠碰到你了。”哈利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他笑得特別的開心，仿佛贏了今年的學院杯，他重又伸出手，兩只手都放在那一只手上，小心地将這只指尖冰冷的手包起來，想要用體溫将它蘊熱。

“嗯。”Snape低下頭看着他們交握的手，嘴角淺淺地上揚。

之後，哈利提議去圖書館找大腦封閉術的書卻被Snape給拒絕了。

“我之前看過的書中有涉及到。”Snape說。

“斯內普、教授，”他皺了皺眉，提及自己的姓氏還是令他無法習慣，“說的也沒有錯，施展大腦封閉術的前提是清空大腦。”

“但是怎樣才算是清空大腦。”哈利皺起眉。

“你要排除雜念，什麽都不要想。”Snape想了想開口，“一旦你有所想法，你的腦海必會被想法所占據，你要空出你的腦海。”

“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很難。”哈利皺起眉，他發覺這确實很難辦到，“我的大腦裏每時每刻都在思考。”

“你的胡思亂想也算思考？”Snape瞥了眼這個腦裏塞滿了各種奇妙思想的波特，不用想也知道每隔幾分鐘他就開始想魁地奇——尤其他已經禁賽兩個多月了，思念越發濃厚，止也止不住。

Snape在心裏嘆息，如果哈利能夠忘記魁地奇，也許他在大腦封閉術上的進度将突飛猛進。

“但是，就算我控制自己不去想，它們還是會冒出來。”哈利舔了舔唇，他确實無法控制自己去想那些——當然不止是魁地奇，他在想上學期末韋斯萊先生的遭遇，那條他夢裏面出現的蛇，以及魔法部。

伏地魔為什麽讓他做這樣的夢？難道純粹是想要告知他韋斯萊先生會是第一個遇害者？

他想不明白。

“看着我。”Snape捧起哈利的臉，令他擡起頭那雙滿是思緒的眼睛和他對視，“你只要看着我，哈利。”

“普林斯。”哈利發出一聲疑問。

“噓。”Snape将手指放在哈利的嘴唇上，令他閉上嘴，就這麽靜靜地和他對視。

沒過多久，哈利卻覺得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他只感覺血液都湧上了大腦，他的頭頂或許正在冒着熱氣。

腦袋暈乎乎，他的視野裏只有面前的珍珠白色澤的少年。他長得還挺好看的，雖然有些眼熟——他們确實挺熟的，天天見。

但也沒面對面這麽久過。

他無法思考了，他的大腦裏面空無一片除了面前的這個身影。

“現在，你将眼前看見的事物都抽去。”Snape說。

抽、抽去？

“這怎麽做？”哈利詫異道，他怕不是耳朵都出現幻聽了。

“就當沒看見。”Snape換了種說法。

“哦、哦。”哈利抿着嘴，他面頰緋紅，卻聽進了Snape的話，過了幾分鐘，他臉上的紅暈冷卻下去了。

“我好像做到了。”哈利眨了眨眼睛，他現在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并且腦海中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全都消失不見了。

然而這也持續不了多久，過一會又恢複原來的模樣了。

但總歸他摸到了方法了。

“我決定每晚睡前練習的時候都想着你，然後再把你的身影擦去。”哈利說着他接下來的打算。

“你可以想想其他人，我只是做個示範。”Snape輕咳了一聲，他的慘白的面色上也如同被傳染般地燒紅，只不過由于他現在全身都是一個顏色，所以正好掩飾了他的尴尬。

“但是如果其他人不行怎麽辦？”哈利相當誠實，他似乎也沒察覺自己話語中的含義，“就這樣吧，我回去就去試試，明晚我們繼續，我再去找找大腦封閉術的書。”

哈利高興于有了進展的大腦封閉術，沒有斯內普，他還有普林斯，他們兩個自己摸索也能夠把這個據說很高深的魔法研究透徹！

兩個人相處的時光總是過得非常快，很快又過了22點，哈利和普林斯道別後便離開了有求必應室。

Snape飄回地窖，這次他發現斯內普還未就寝，一看就是特意在等他。

“你和波特真是相處融洽。”斯內普冷冰冰地注視着這個慘白的幽靈狀的年輕的自己。

Snape點頭，“哈利是一個可愛的人。”

“想必你和他聊了大腦封閉術。”斯內普稍一想就知道年輕的他和波特聊天的內容。

“我還未學會大腦封閉術，如果你過去的記憶和我是一致的話，你應該知道。”Snape說。

斯內普嗤了一聲，他沉默着。如果是年輕的他去教波特也不為不可，但是五年級的他還未學會這個魔法。

“我有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Snape忽然開口。

斯內普那雙毫無波瀾的黑色眼眸注視着他。

Snape知道那雙眼中的疲憊，但是這并不關他的事，僅僅20年——他有這個自信他不會把自己折騰成這幅鬼樣子。

“你是一個同性戀嗎？”他忽然問道。

一瞬間斯內普的瞳孔皺縮，他面無表情并批判地審視着面前的年輕的他。

“看來并不是。”Snape點頭，“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因為我可能是。”他為此得意地勾起嘴角。

“還真是一個好消息。”斯內普咬牙切齒。

他們兩看相厭，斯內普轉身回到卧室。

現在他們确信，年輕的并非他的過去，年長的并非他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too young too na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