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吻

塗南小心翼翼的把周雁北放在沙發上，打水給他擦洗，從臉到手再到腳，動作都輕柔得像是怕把他弄碎了。

等他收拾好一擡頭，發現宿醉的人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清明剔透的盯着他的動作看。塗南被這雙看起來完全不像喝醉了的眼睛盯得有些慌亂，這種心跳得很快的感覺他已經好多年都沒體會過了。

周雁北記憶錯亂了，他看到塗南以為自己還是向北，以為他們還在一起，以為自己還是那個目光所及都是塗南的向北。

“塗南……”

他試探着伸出手去觸碰眼前的人，本以為他會像曾經無數次那樣厭惡的閃躲，不料他沒躲，他的指尖落在了塗南的臉上，沿着眼角眉梢一直描繪到鼻梁，薄唇，下颌。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從來沒開心過？”他低聲呢喃的話讓塗南心裏隐隐作痛，他反握住他的說拼命的搖頭搖頭：“哪怕不開心，我也想一輩子留你在我身邊。”

“留我幹什麽呢？”周雁北神情哀傷，“我知道我一輩子都比不上程逸楠的。”

“小北……”塗南心痛驟然加劇，疼得一縮，他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喜歡你，我愛你。”

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十幾歲的時候就想對你說的話，雖然遲到了十幾年，但我的愛一直都在，從未給過別人。

“這夢可真美啊！”眼淚從眼角滑落的時候，周雁北虔誠的捧起了塗南的臉，在覆蓋上那兩片讓他朝思暮想的唇瓣前，嘆道：“我不想醒來了……”

四唇相貼，酒香和那種讓人思之若狂的味道蔓延在唇齒間，熟悉又陌生，渴望又克制，置身于夢中的又何止他一人。他們像是快渴死在沙漠裏的旅人遇到了救命的甘泉，欲罷不能的想要從對方口中汲取那縷能續命的清甜。

他們都沉醉于其中，無法自拔，兩顆冷寂的心都被這個不清醒的吻點燃了，火勢大到幾乎燒光他們所有的理智，不知什麽時候沙發變成了地板，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塗南，你別找別人了，我可以……”

塗南驟然從夢境中驚醒，他的臉色一片慘白，他在幹什麽？他在趁人之危。

周雁北還不知所以的往溫熱的身軀上貼。塗南想推開他又怕他會覺得自己不想要他，可他又不能真的要他，推開又舍不得，不推開又不能。

看着周雁北因為求而不得變得通紅的眼睛，看着他被欲望驅使得神志全無的樣子，塗南咬了咬牙，向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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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南在他欲望漸漸舒緩後又幫他洗幹淨，把衣服給他穿回去。從他口袋裏摸出他的鑰匙，把他抱回了他自己的家裏。

塗南把人放在床上，就在旁邊守着了他一夜，直到天擦亮他才回到隔壁。他還給陸星野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別告訴周雁北，是他抱他回來的。

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的酒精作祟，也可能是某方面的需求得到了疏解，周雁北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醒來時除了有點頭疼之外，整個人都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他本以為就以前那個周雁北的德性，這身體的酒量肯定不差，但沒想到酒量還是随了靈魂，他還是一杯上臉，兩杯倒地。活了兩輩子，他就只喝醉過一次，是和顧意喝的。他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麽樣的，事後他也沒問過顧意，顧意也沒提過。

喝醉以後的事他完全不記得，連自己怎麽回來的都不知道，他剛感覺到肚子有點餓門鈴就響了。他頂着一頭蓬松的亂發去開門，看到是顧意時不知為何有種期待落空的感覺。

“你要出門？”他見顧意戴了副墨鏡，就随口問了一句。

“不出門。”顧意說：“怕你宿醉難受，給你送溫暖來了。”

“送溫暖需要穿戴得這麽正式嗎？”周雁北打量着他講究的穿搭，“還戴副墨鏡……”

顧意一腳踏進去，破罐子破摔的把墨鏡摘下來往他鞋櫃上一丢，轉過頭瞪着他。

“噗哈哈哈……”

周雁北看見他腫成核桃的眼睛非常有喜感，很不厚道的笑彎了腰。

“你昨晚又哭了？被你家陸總折騰得太狠啦？”

“被你折騰的，我家陸總都快氣死了。”顧意惱怒道：“你還笑……”

“不笑了不笑了……”周雁北連忙把笑聲憋回去，“我去刷個牙。”

“大年初一，你從哪裏買來的這麽多好吃的？”周雁北刷好牙出來看着顧意送來的早餐，品種相當豐富，“你家陸總做的？”

“有錢什麽買不到？”顧意說：“他生着氣呢，還沒起床。”

顧意說着就用手拿起一塊煎得色澤金黃的餅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這居然是炸的湯圓，味道真不錯。”

周雁北掃了一眼，眉梢一挑……

那确實是湯圓，他還知道是怎麽做的，必須得把湯圓加點水煎熟壓成餅狀，然後在裹上雞蛋液和面包糠放在鍋裏炸。

他拆了雙筷子，低着頭悶聲的吃，顧意又一驚一乍的說：“這芝士卷也太絕了……”

周雁北還是沒說話，只是低垂的睫毛顫了顫，他不但知道湯圓是怎麽炸的，他還知道芝士卷是怎麽做，還有豆漿一定是無糖的，加了花生和紅棗的，蒸餃一定是蝦仁玉米的。

“說吧……”周雁北吃飽後才像審犯人一樣看着顧意，但他沒問早餐是不是塗南做的，因為這根本就不需要問他就有答案了。

“昨晚我喝醉後是不是說了什麽？”

“也……”顧意嘴裏還有一只蒸餃來不及吞，噎了一下，喝了一口豆漿吞下去才嗫嚅的說：“沒說什麽，就一直喊塗南的名字。”

“你跟他以前認識？”

“你們都知道了吧？”周雁北說：“你應該讓陸星延來，人家畢竟是專業演員。”

“這不是他走了嘛……”顧意為委屈道：“他靠的是臉，就他那演技還不如我呢。”

“我演得真的很差？”見周雁北盯着他沒搭腔，顧意又說：“不應該啊，我家陸總前天晚上還誇我有天賦呢……”

周雁北冷笑一聲：“在床上誇的吧？”

“哥……”顧意叫了一聲哥後就一直盯着周雁北的表情：“真的是你嗎？”

“過來……”

顧意聽話的挪到他身邊。

“讓哥抱抱……”

周雁北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一如三年前那晚顧意抱着他一樣。

“哥，對不起。”顧意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我沒有去接你，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我對你說過的，我不怪你。”周雁北揉了揉他的腦袋，把他精心打理過的發型揉得跟自己一樣亂，“你怎麽比林黛玉還能哭呢。”

“你說這話的時候是周雁北。”顧意委屈道：“我哪裏知道穿越文看多了，居然能照進現實啊？你再讓我哭一會兒。”

“別哭了……”周雁北的衣服上被他蹭得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他無語的說：“你這愛哭的毛病是陸總慣出來的吧？”

“哥，我那天不是故意失約的……”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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