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滴水之恩
周雁北再次看到那兩人并肩而立的場景,他還是覺得真的非常般配,他的目光落在程逸楠身上,四目交接,他打量着程逸楠,程逸楠也在審視着他。
塗南有意無意的插在兩人中間,擋住了他們交彙的眼神,周雁北掃了塗南一眼,轉身想出去透透氣。
周雁北剛一轉身,迎面就撞到一個人,一杯紅酒不偏不倚的潑到他胸前,耳邊同時響起一個略微有點誇張的聲音。
“小周總,抱歉啊,我沒太注意到你。”
不等周雁北反應,他就被人拉了一把,塗南無視所有人,低頭用手帕擦着他胸前的酒漬,他指尖上沾染的紅色酒漬。周雁北擡起頭來目光冷冽的對上鄭祺不懷好意的笑容,他輕輕的推開塗南上前走了兩步,冷聲問:“請問我的罪過你嗎?”
“小周總,瞧你說的什麽話,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鄭祺嘴裏這麽說着,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點誠意,笑容惡劣得像個淘氣的孩子。
周雁北笑了笑,然後在禮儀小姐端着托盤經過的時候,伸手精準的端起一杯紅酒當着衆人的面就往鄭祺臉上潑去。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周雁北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把酒杯放回禮儀小姐的托盤裏,疏離冷淡的說:“鄭先生,真是抱歉,我也沒太注意到你。”
“你……”
鄭祺被當衆潑了一杯紅酒不說,他剛剛說出去的話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來,讓他面子裏子都丢盡了,他扯出口袋巾狠狠的擦着自己的臉,目露兇光,咬牙切齒。
“周雁北,你能耐了,我記住你了。”
“那就有勞鄭先生記挂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們後會有期。”
周雁北彬彬有禮的說完這句話後就轉身出了宴會廳。
“你是三十歲?還是三歲?”
“塗南,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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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雁北一走,塗南上前兩步擋在鄭祺面前,他冷聲警告道:“你敢動我就敢動你。”
鄭祺一輩子順風順水,從未受過這樣的氣,小時候跟塗南的關系很好的,後來因為以前那個叫向北的人,關系就變了,但他沒想到塗南居然會當衆讓他沒臉。
“是嗎?”
“不知道在你心裏是這個姓周的重要一些,還是那個被人玩死了的向北重要一些。”
鄭祺自認自己如今有本事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在塗南面前擡不起頭來,他說話也有底氣了。
“鄭祺,這幾年你之所以還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還得感謝你有一個好父親,你若再敢提他,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鄭祺只是鄭家的一個私生子,因為他父親原配生的兒子夭折後才能進入鄭家成為少爺,他從小就被人看不起,大家都認為沒有他父親他就什麽都不是。他雖然是極力的讨好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才有如今的風光的,但他極度讨厭有人這麽說他。
塗南一開口就踩他的痛處,完全不顧惜日的情誼,鄭祺又氣又恨,卻奈何不了塗南,只能恨恨的看着他威脅完自己後揚長而去。
“少惹點事吧。”程逸楠手裏握着一只高腳杯,輕輕的搖晃着杯中酒,目光幽幽的看着塗南離去的方向。
鄭祺回頭看着程逸楠,被氣得扭曲的臉也慢慢恢複了正常。
“他什麽意思?”鄭祺還是一腔憤懑:“他什麽時候跟那姓周的勾搭上的?”
“他的事你少管。”程逸楠抿了一口杯中酒,聲音似嘆息:“我們和他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鄭祺一拳砸在自己手心裏。
“都過去了,沒什麽值不值的……”程逸楠對他露出一個冷清的笑容,“我不是還有你嗎?”
鄭祺目光堅毅,他信誓旦旦的說:“逸楠,我這一輩子都站在你這邊。”
……
周雁北去洗手間脫掉了一身酒氣的西服外套後就坐在宴會廳後的一處纏滿了紫藤花的八角亭裏賞着彩燈閃爍的音樂噴泉。
身後有緩慢的腳步聲在靠近,周雁北不用回頭他都知道來人是誰,他的這人的腳步聲太熟悉了。
塗南見周雁北的西裝外套就放在他旁邊的長椅上,又見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走過去遞給他。
周雁北掃了一眼他伸過來的手又轉開目光,他沒打算接他的衣服。
過了一會兒塗南就坐在了他旁邊,那件藍灰色的高級定制西服不由分說的披在了他的身上,塗南聲音低沉而溫柔。
“別跟自己過不去,有氣可以對別人撒。”
周雁北本來沒火氣的,因為他從來就不把鄭祺當回事兒的,但聽塗南這麽說也不知怎的就覺得很憋屈,說話也很嗆。
“塗總不去陪你的程少嗎?”
塗南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隐忍着,聲音更低沉的說:“他不是我的程少……”
“塗總,你聽……”
“什麽?”塗南困惑的看着周雁北,周雁北專注的看着随着音樂節奏歡快跳動的噴泉,頭也沒回的說:“這句歌詞是不是很适合你?”
這時男歌手深沉醇厚的聲音剛好唱到那句: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塗南明白了周雁北想說什麽,他只覺得被周雁北狠狠的打一耳光,臉上有種火辣辣的燒灼感,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塗總是覺得向北成了你的朱砂痣嗎?”
“不過很可惜,他曾經也不是你的紅玫瑰。”
“向北!”
“你別這麽叫我,我叫周雁北。”
塗南試圖去抓周雁北的手,被周雁北激動的甩開了,他的聲音也很激動。
“不管你是周雁北,還是向北,你都不是我的紅玫瑰,也不是我的朱砂痣。你只是我的向北。”
“向北已經死了。”周雁北壓着聲音,一字一句的在耳邊說道:“你知道刀子插進心髒是什麽感覺嗎?你知道感覺到血液漸漸流失,心跳漸漸停止是什麽感覺嗎?”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還敢來招惹我的?”
塗南覺得心口處被捅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汩汩的流着鮮血,他呼吸不暢的伸手捂住心髒,用手肘撐着膝蓋,艱難的說:“是不是只要我也在自己的心上來一刀你就能原諒我了?”
“向北,要怎麽做你才能回到我身邊?只要你說我都願意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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