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回不去了
“塗總，我說過了，向北已經死了，你不用在我面前來表現你的深情。你的深情，你的念念不忘，對一個死人來說一文不值。”
“我知道。”
塗南神情哀傷至極，“可是我控制不住……”
“我總有種錯覺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
“你都說了是錯覺。”周雁北的目光始終注視着忽高忽低的噴泉，聲音卻很平靜。“不瞞你說，我曾經也以為，只要真心以待總會等到我愛的人為我轉身，可我用了十幾年也沒等到。”
“塗南，周雁北這一輩子都不該跟塗南有任何牽扯的。”周雁北終于轉頭注視着他，“我們彼此放過吧。”
“不行。”
塗南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眼眶紅紅的，一把抓住周雁北的肩膀，用力的将他拉進自己懷裏。
“我回頭了啊！我早就已經回頭了啊！可是你卻不在了，我的後背是冷的，心裏空的。”
“小北，你回來吧，別讓我一個人，別讓我冷，別讓我空，別讓我想你想得發瘋，好不好？”塗南苦苦的哀求着，表情瘋狂又絕望。
“回不去了……”
“怎麽就回不去了？你明明那麽愛我，我也那麽愛你，為什麽要放過彼此？十幾年你都沒放棄我，為什麽現在要放棄了？我不許你放棄我。”
周雁北任他緊緊的箍住自己，任他極有侵略性的香水味将自己籠罩，他只靜靜的看着他發瘋，等着他恢複平靜。
周雁北的雙手緊緊的在身側握成了拳頭，待在塗南身邊的那幾年，每個夜晚他都很冷，每一天他的心都是空的，可塗南吝啬給他一個擁抱，給他一點溫暖。
如今親口聽到塗南說出這番曾經打死他也不可能說出口的話，周雁北沒有覺得高興，也沒有覺得爽快，他甚至有點難過，替從前的自己，也替現在的塗南。但他不會再走回頭路了，那條路他走過一次已經用盡了一生，這一生他有點怕了，實在是太疼了。
“小北，你回來吧，沒有你我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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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的。”
塗南的情緒平靜下來後，周雁北放輕聲音說：“塗南，把你的驕傲撿起來吧，別讓我看不起你。”
“對不起！”
塗南松開了緊箍住周雁北肩膀的手，“剛剛是我失态了，但是，我不會放棄的，你能用十幾年的時間等我回頭，我也能用餘生來等你回頭，我等得起。”
“随你，但與我無關。”周雁北冷漠的道：“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
周雁北說着脫掉身上那件帶着塗南的味道的外套，拿起自己的外套起身要走，塗南在身後喊住他。
“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周雁北看着他，耐心的等他說什麽事。
“姜奶奶生病了，子宮癌…晚期…”塗南說。
“然後呢？”周雁北沒有任何反應。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她沒多少時日好活了。”
“我要是頂着周雁北的臉告訴她我是向北，你說她會不會活不過明天？”周雁北微微的笑着，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小北……”
“行了，你找她女兒去吧。”周雁北再次重聲道：“我是周雁北可不是她的外孫。”
周雁北走出八角亭，在宴會廳外看見了出來尋他的周燕南。周燕南站在風口處看着他，臉色隐隐又些發白，周雁北見狀趕緊小跑過去。
“姐，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姐夫呢？”
“我沒事。”周燕南說：“你去哪裏啦？梓欽找你去了。”
“遇見了一個朋友，随便聊了兩句。”
“你喝酒了？”周燕南聞到他身上有股濃重的酒味，疑惑的問：“怎麽這麽重的酒氣？”
“沒喝……”周雁北擡了擡手臂，他的西裝外套就搭在他臂彎上，他解釋道：“衣服上不小心被人灑了一杯酒。”
“聽他們說剛剛鄭祺跟人起了争執，那人該不會就是你吧？”周燕南拉着他緊張的打量了一圈，“你有沒有事？”
“我真沒事……”周南北無奈的說：“倒是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周燕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握住他手臂的手突然就松開了，還無意識的退後了好幾步。
“你們在這兒呢？”
這時佟梓欽也找過來了，他走近後也注意到了周燕南的臉色，他吓一跳：“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沒事，有點累了，我們回家吧。”
佟梓欽第二天還有行程，送他們回到周家別墅後看着周燕南睡下了他才開車離開。走之前再三叮囑周雁北多留意一下周燕南，有什麽情況立即給他打電話。
周燕南其實一直沒睡着，佟梓欽一走她就睜開了眼睛，她一雙眼睛裏半點睡意都沒有，她下床将窗簾拉開一道縫隙，看着佟梓欽的車駛離別墅後才重新坐回床上，拿起手機開始給人打電話。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握住手機的手在微微的發着抖。
“幫我查兩個人，越詳細越好，我把他們的資料發你郵箱了，錢已經打到了你戶頭上。”
周燕南剛挂上電話，就聽到敲門聲響起，她假裝自己睡着了。
周燕南沒有鎖房門的習慣，家裏人沒事很少進她房間，進來前都會先敲門。但今天大概是因為她不舒服，敲門的人沒聽到她的回應就推門進來了。
周燕南聽到腳步聲後才從床上坐起來，對着來人喊了一聲爸。
“好點了沒？”
周燕南從小就是被周崇山帶大的，他跟周燕南的感情相比起以前的周雁北來要親得多。
“是不是酒喝多了？我就說那種應酬去不去都不打緊的吧。”
“爸……”周燕南，眼神複雜的看着周崇山，欲言又止。
“怎麽了？”周崇山溫柔的撫摸着女兒的發頂。
“累了？你要是覺得累了就休息，方周不是你的責任，別把它扛在肩膀上。”
“爸，你有沒有覺得小北自從車禍失憶後就變了一個人？”周燕南靠在爸爸肩膀上，三十多歲了還能在爸爸面前撒嬌。
“是變了很多……”周崇山說：“不過是好事，他比以前懂事多了。”
“嗯……”
“快睡覺吧！”周崇山扶着她躺下，“等你睡着了爸爸再走。”
“爸……”
周燕南躺下，眼眶又些濕潤，“我想媽媽了！”
周崇山只覺得心裏一酸，對于妻子的離世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他還是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裏疼。
【作者有話說：我發現有點下不了狠心虐塗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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