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是說,你和我?

江映月也有些餓了,便跟着夜無殇到了桃林下的涼亭中。

兩人擺了飯菜,相對而坐,靜默不語。

忽而一陣微風吹過,落英缤紛。

一片粉色的花瓣搖曳着落在了夜無殇如墨般的發絲上。

讓夜無殇雕像般冷峻的容顏,染了幾分人間氣息。

江映月突然覺得,這個人人敬而遠之的夜無殇,分明觸手可及,并沒有難麽可怕。

而對面的夜無殇見江映月愣愣的,僵着臉。

他心中有些懊惱,“那個,你還生氣麽?”

“啊?”江映月緩過神來,見夜無殇面色有些難堪,仿佛做錯的了事的孩子。

“今天,本意真的是想幫你療傷。”夜無殇将碗裏的大雞腿夾給了江映月,“起先并無非分之想。”

江映月「哦」了一聲,臉頰微微發燙。

心道:某些人撩撥她的時候,可沒手軟。

一想到自己玉體、橫陳的,在他面前,被他逗弄,江映月羞怯的不敢看夜無殇的眼睛。

她對某些事也并非一竅不通,但理論和實踐區別還是很大的。

“那你還故意……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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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人之本性。”夜無殇一句輕描淡寫。

江映月的臉更紅了,捂着耳朵道:“別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她的臉此刻像是熟透的蜜桃,與滿院的桃花相映生趣。

夜無殇喉頭一滾,有種沖動想把她擁入懷中。

他心裏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拉扯,最終說服了自己,長舒了口氣,沒有再逗她。

江映月挑着筷子,獨自消化了一會,又把雞腿夾回了夜無殇碗裏,“說起來,這次是我連累督主了。”

她本以為天機閣是沖着夜無殇的來的。

可是南煙處處針對她,很顯然天機閣要殺的是她江映月。

夜無殇若是選擇袖手旁觀,也不會傷及心脈了。

“連累督主了。”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夜無殇掀了掀眼眸,又覺得奇怪,“你與天機閣有什麽瓜葛?”

這話倒把江映月問住了。

她初來乍到,斷然不認識天機閣的人。

而原主記憶裏,也對天機閣并無印象。

天機閣何以派出絕頂高手,不遠萬裏來追殺她呢?

江映月薅着頭發,苦思冥想。

夜無殇摁住她的手,來了個直男摸頭殺,“想不出,就不必費神了。”

“本座把天機閣滅了便是!”

夜無殇猛地起身,身上散出危險的氣息。

江映月忙拉他坐下,“你先別急,先在此處修養幾日,等能動用武功時,再離開也不遲。”

江映月給夜無殇把過脈。

他不僅中了噬骨毒,傷了心脈,身上似乎還有很多別的傷,氣息極其紊亂。

他就像一臺高速運轉了十年的機器,沒有絲毫休息,身體內部有許多地方都嚴重損耗了。

江映月身為醫者、或是夜無殇的朋友,她怎能不心疼?

“我在院子周圍仿造東陵古墓布了陣法,一般人闖不進的。”江映月握了握他的手,“我們先休息幾天,什麽事也不差這幾天。”

“你是說,你和我,一起在這兒小住幾天嗎?”夜無殇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嗯,我幫你調理身體……”

“好!”

沒等江映月勸慰的話說完,夜無殇竟一口應下了。

江映月看了看天,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

江映月一臉懵逼的,回廚房熬藥去了。

夜無殇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的臉當即寒下臉來,“天機閣的人都抓到了麽?”

桃林深處,血影疾步上前,拱手道:“全部都關在隐龍司了,聽憑督主問話。”

“殺了。”夜無殇的聲音淡淡,帶着山雨欲來之勢,冷得血影一個寒噤。

“把這些人的屍體懸挂在天機閣的門前,以儆效尤!”

“督主,如此以來,天機閣那邊……”血影有些擔憂。

畢竟天機閣已經和西蒼帝搭上關系了,若隐龍司再如此拂天機閣的面子,恐怕矛盾會越來越深。

“去辦!”夜無殇鼻尖溢出一絲冷哼,“所有刺客懸屍一個月,誰要敢把人放下了,立刻取他首級!”

敢在他的地盤,傷他的人,夜無殇怎可能輕易放過?

血影倒吸了口涼氣,拱手應下了。

雖說天機閣和隐龍司齊名,但總歸有個先後順序的。

天機閣惹到夜無殇頭上,恐怕自尋死路了。

這便是夜無殇的辦事風格,血影一貫是知道的,便不做多勸,又問,“督主,是否現在回隐龍司主持事務?”

夜無殇面色一凝,眸光軟了下來,“本座身體不适,暫且在此處修整幾日吧。”

血影有些錯愕,愣了片刻。

夜無殇這些年,刀山火海哪裏沒去過?

就算是斷了手腳,也從未聽他說過「不适」之類的話,更不要說停下來休息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夜無殇身體恢複的速度極快,異于常人。

所以,督主是需要休息的人麽?

血影餘光瞟了瞟夜無殇,更加瞠目結舌。

他們的夜督主此時正在收拾碗筷,手裏還拿着留有殘羹的盤子。

以血影的經驗,夜無殇手上的盤子必須是頃刻碎成齑粉,然後射穿人的身體。

但,夜無殇卻小心翼翼把盤子放進了食盒裏,又擦幹淨了桌子上的油漬。

殺神一般的督主大人,怎麽成了洗手作羹湯的糙漢子?

血影的世界觀有些崩塌。

“你還有事?”夜無殇凝眉。

血影一個激靈,忙拱手道:“小的不敢!”

“那就讓你的人都離遠點!”夜無殇輕咳了一聲,僵着臉道:“無事,不許靠近。”

“喏!”血影帶着滿腦袋的問號,沒入了桃林中。

夜無殇收拾好碗筷後,便也回了廚房。

廚房裏,江映月正蹲在竈臺前燒火,一邊安慰柳嬷嬷,“嬷嬷別怕,夜無殇他不會殺你了。”

柳嬷嬷松了口氣,又道:“其實奴婢也沒特別怕。”

柳嬷嬷猶記得在夜無殇拿司命劃開她的喉嚨時,從他眼裏看到了一絲猶豫。

且她親眼看到夜無殇照顧江映月時,那般的細致謹慎,總覺得這人似曾相識,并不那麽可怕。

江映月環顧四周無人,也說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柳嬷嬷,我想跟你打聽個故人。”

“故人?”柳嬷嬷有些詫異,“姑娘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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