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過敏

◎“我只希望她能開心。”◎

溫言和調侃道：“宋學妹, 賀憬也就對着你當個人，我們完全沒那個待遇。”

“我記得宋學妹酒量很好，我珍藏好久的□□, 要不要嘗嘗？”

宋幼意和賀憬就是兩個極端，一個酒量千杯不醉, 一個酒精過敏。

“我之前聽說過學妹你的酒量, 還是一個傳說。”

其實就是宋幼意大一的時候，某次團建，宋幼意一個人把幾個師兄都喝趴了, 自己最後和舍友若無其事地回去，第二天還能正常的上課。

之後, 不少人都想挑戰宋幼意如同黑洞般的酒量。

只是這個挑戰直接被賀憬掐滅。

那段時間，宋幼意生理期也碰了酒, 肚子疼得臉色發白，本來關月微陪她去醫院, 結果看完醫生後，在外面等着的人卻成了賀憬。

賀憬擡眸, 微弱的燈光灑落在他側臉上，漆黑似墨的眼眸透過薄薄鏡片，望向宋幼意，完全看不清情緒。

其實賀憬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并不怎麽溫和。

那次是賀憬第一次對她生氣。

宋幼意當時有點犯怵，纖長眼睫微微垂下，過了許久，她終于伸出手, 扯住賀憬的袖角, 纖細好看的指尖捏得有點發白。

宋幼意嗓音微顫, 細細軟軟的，溫軟白皙的臉頰透着一點怯意，眼眸還帶着霧氣，幾縷烏發垂下，晃晃悠悠拂過耳垂，青澀卻撩人。

“哥哥，我知道錯了。”

或許是記憶太深，之後宋幼意都不會在賀憬面前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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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被溫言和一說，頓時有些蠢蠢欲動。

但她看了一眼賀憬，小聲問：“可以嗎？”

賀憬反問：“你覺得可以嗎？”

還是被壓制得死死的。

宋幼意聞言有些沮喪，但還是沒有堅持要喝。

“你滴酒不沾，就不許人家妹妹喝兩口了？”溫言和還在慫恿，“他就和老頭一樣喝茶，是不是很無聊？”

宋幼意看了一眼賀憬：“還好。”

溫言和笑着調侃：“學妹護短，犯規了啊。”

賀憬嗓音帶笑，揉了揉她的長發：“讨好我也沒用，不許喝。”

“哥，你那些朋友呢？”

一道女聲出現，是溫辭初來了。

溫言和：“全部把我鴿了。”

“除了宋老師和賀總，其他都把你鴿了？”溫辭初坐下，“你這人品也太差了吧。”

“溫辭初，你把我的錢吐出來！”

“不要。”

溫辭初伸手拿過冰桶裏的香槟，給自己傾了一杯酒。

清亮的酒在香槟杯裏微晃，看得宋幼意越來越意動。

看起來就很好喝。

她再次若有若無地看向賀憬。

賀憬挑眉，表情明晃晃說着“讨好我也沒用”。

但宋幼意沒有放棄，依舊直勾勾地看着他，甚至在桌下伸手扯住他的袖角，悄悄地晃了晃，眼眸帶了些她自己沒有察覺到的讨好和撒嬌。

賀憬只是很輕地笑了一聲，表面依舊無動于衷。

宋幼意那一點不服氣還是被激起，她今天非得就要喝到酒。

溫辭初和溫言和在聊天，完全沒有注意這邊，宋幼意往賀憬那邊挪了挪。

餐桌下，她的裙擺已經近到觸碰賀憬的西褲。

有了餐布的遮擋，沒有人能看到他們的動作，她原本拉着賀憬袖角的手，也沿着他的手腕，一路往下。

柔軟的指尖不動聲色地輕緩下滑，極其細微的接觸，，似乎是若有若無的撩撥，帶着無限旖旎，賀憬喉結微動，眸色變得幽暗。

他都不知道她會這麽大膽。

正當他要伸手握住宋幼意不安分的手時，溫言和正好轉過頭，賀憬頓時沒了動作。

宋幼意卻沒有往下，只是把他虛握着的手打開，微涼的指尖輕輕掠過他的掌心。

【只喝一點點】

寫完這句話，宋幼意用澄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賀憬覺得自己要被氣笑了，原來只是在他手上寫字，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麽？

那邊的宋幼意依舊一臉忐忑地看着他，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哪裏不對。

誰知賀憬卻有樣學樣，在她的手心寫字。

【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寫到這，賀憬指尖輕點，只壞心眼地只在她的手心不輕不重地點了三個省略號。

宋幼意擡眼和他四目相對，賀憬另一只手輕扶金絲邊眼鏡，眉眼帶笑，沒有任何提示的意思，宋幼意百思不得其解，除非什麽？

她想了一會，才試探性在他掌心寫。

【哥哥？】

【求你了QAQ】

賀憬嘴角輕揚，在她手心繼續寫。

【我想聽你說】

他頓了頓，再她手心上寫：【另一個稱呼】

他寫完，就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宋幼意現在才覺得，這個人為了阻止她喝酒，确實喜歡耍小心機。

他給宋幼意留了考慮的餘地，極其自然地加入溫言和的聊天中。

宋幼意端起手邊的玻璃杯，潤了潤嗓子。

“老公。”

細細柔柔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響起，宋幼意伸手指了指冰桶裏的香槟：“我要喝那個。”

聊天瞬間停下。

溫言和的刀叉“叮咣”落地，有點呆滞地看向賀憬，目光中還帶着佩服。

不是！都這種程度，賀憬剛剛還在他面前賣什麽慘，喜歡的人都嬌滴滴叫他老公，他還要什麽自行車？！

事實證明，賀憬确實是有點手段在身上的。

只是賀憬神色自若，起身拿過香槟，還是兌現了諾言，伸手給宋幼意倒了一點點，都不帶多倒一點。

真小氣。

溫言和：“你們倆是在打賭吧，賀憬就喜歡欺負學妹，宋學妹別理他。”

宋幼意跟着附和，極其贊同地點頭。

賀憬失笑，敲了敲桌面：“意意，你這是過河拆橋。”

難得見賀憬失策，溫言和開始給賀憬找不痛快，傾身和宋幼意說話：“學妹，我和你說件事，你百分百感興趣，賀憬在國外的時候，幹過一件特別不符合他性格的事……”

話才說到一半，溫言和就沒有繼續，因為他接收到賀憬的視線。

這道視線讓他閉上了嘴。

但宋幼意卻被勾起好奇心：“溫師兄，不繼續講了嗎？”

溫言和：“……算了。”

再說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

宋幼意一臉渴望的視線和賀憬似笑非笑的眼神，讓溫言和進退兩難。

最後，他選擇走為上計。

“我先出去抽根煙，你們先聊。”

話還沒說完，溫言和就已經率先溜出去，一邊給自己妹妹使眼色，讓她轉移宋幼意的注意力。

溫辭初：“……宋老師，我想先選下片。”

聊到工作，宋幼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好啊。”

賀憬也識趣地站起身：“那你們先聊。”

溫言和站在庭院，看着跟着走出來的賀憬，忍不住調侃：“你該不是出來暗殺我的吧？”

溫言和燃起一根煙：“不過那件事你居然沒有告訴學妹。”

他遞煙過去，卻想像是想起什麽，再次收回手中的煙。

賀憬站着，午後陽光折射，鏡片遮住他眼中的情緒。

“沒什麽好說的，完全就是自作自受。”賀憬倏然笑了，盯着騰起的煙霧袅袅，語氣認真，“謝了，和哥，當初你真的救了我一命。”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溫言和看着他：“真的，我當時還以為你被魂穿了，一向從容的人，怎麽會變得這樣失魂落魄？”

當時出國，溫言和和賀憬在一個城市，溫言和早幾個星期過去，賀憬到的那天，他開車去機場幫賀憬搬行李。

剛剛從機場出來的賀憬神色平靜依舊，但見到溫言和的第一句話卻有點無頭無尾。

“意意談戀愛了，還帶着她的男朋友去機場送我。”

溫言和只是驚訝了幾分鐘，随後就覺得正常。

“哦，談戀愛啊。”溫言和還不是很在意，“學妹都十九歲了，談戀愛不是很正常嗎？我妹和你同歲，都談了又分手了。”

溫言和專心開車，一邊漫不經心說：“再說了，你是不說你對她沒有想法嗎？那她去找男朋友也情理之中啊。”

許久，後座才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

“我想不明白。”

“不是，你怎麽一副老婆被人搶的樣子？”

溫言和覺得他很不對勁，透過後視鏡看他，“賀憬，你該不是哭了吧？”

賀憬狹長精致的眼角泛起微紅，好像蒙上一層水霧，就連白皙的皮膚似乎起了一點紅點。

他極其平靜：“我在飛機上喝酒了。”

“你他媽在飛機上喝酒了？不要命了嗎賀憬！”

國外找醫生需要提前預約，還好溫言和的公寓備着相應的藥，一路開回他的公寓，給賀憬找藥。

萬幸，賀憬只是輕微的酒精過敏。

“謝了，和哥。”

“我好像有點分不清報恩和喜歡的界限，我習慣對她好，因為她一直都在幫我，她這麽乖的女孩子，因為我發燒從學校跑出來給我送藥……”

賀憬輕扯嘴角，似乎在自嘲：“不可置信，我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矯情的一天，但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以為酒精會讓我明白一點。”

“我現在确實想明白了，我對她有想法。”

“錯過才意識到喜歡。”溫言和把藥膏抛到他身上，“差不多得了，要是實在喜歡，那就去撬牆角呗，反正你不幹人事也不是一天兩天。”

賀憬眸光微動，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許久，如鴉羽般的眼睫又垂下。

“算了，意意難得談一次戀愛。”

賀憬的聲音很輕地落下。

“我只希望她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