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紅繩

◎“你确定，要和我談隐私？”◎

溫辭初和宋幼意聊完工作, 對賀憬的阻止有點不解：“宋老師，你是不能喝酒嗎？為什麽賀總這麽緊張？”

“沒有，我是很能喝的那種, 但之前喝酒喝到肚子疼，他才不讓我喝的。”宋幼意解釋, “其實他還是為了我好。”

溫辭初“撲哧”笑出聲：“你們倆感情好好。”

面對這話, 宋幼意卻不知道怎麽接，只是說：“我和他關系比較好。”

不是感情，而只是因為關系。

溫辭初以為是宋幼意害羞, 沒有再接着說，而是起身給宋幼意調了一杯百利甜加牛奶：“這種度數比較小, 也不會醉，你喝喝看。”

百利甜本身看起來就偏像牛奶, 再加了牛奶和冰塊沖淡酒味，如果不仔細聞, 就和牛奶差不多。

溫辭初俏皮地眨眨眼：“這種應該不會露餡。”

宋幼意喝了一小口，确實甜甜柔柔的。

而賀憬卻在此時回來, 颀長的身影出現在餐桌邊：“意意。”

“你先喝着，我有事就先走了，賀總和宋老師都不用和我哥客氣。”溫辭初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整個餐廳只剩下賀憬和宋幼意兩人。

賀憬的視線落在那一杯酷似牛奶的百利甜：“這是什麽？”

宋幼意用極其平靜的聲音說：“那是牛奶。”

“是嗎？”賀憬對宋幼意笑了笑，眉梢微挑，“那我也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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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白皙的手指就要拿起那杯百利甜牛奶，卻被宋幼意飛快地摁住。

宋幼意身子有些僵硬，說話也有一點不穩：“這……這是我喝過的, 你要是想喝, 我給你倒新的。”

“可是意意。”賀憬慢條斯理, “我就想喝你喝過的。”

宋幼意的表情有點愕然，這個人是變态嗎？！為什麽就一定要喝她喝過的？？

宋幼意飛快地擡頭，目光卻對上那雙盈着清淺笑意的眼眸，似乎和平時無異，但宋幼意後背頓生涼意。

只有一個原因，賀憬發現這不是牛奶。

宋幼意試探般開口：“我要是說，裏面真的是牛奶，你會信嗎？”

賀憬神色自若，擡眼看她，嗓音平緩溫和：“意意，我看上去，腦子不太好嗎？”

宋幼意：“……”

對不起，腦子不好的人是她，她沒有資格說這位金融界天才腦子不好的意思。

“……好吧，這不是牛奶。”宋幼意一僵，擡眼示意，“但沒喝多少，就喝了一口，你就過來了。”

“而且度數也不高……”

“那你還想喝多少？”賀憬微微傾身，午後的陽光透過，眼眸清淺溫和，金絲邊眼鏡邊折射泛着細碎微光。

嗓音晦暗不明，惹得宋幼意心裏一跳。

她好像又惹賀憬生氣了。

賀憬正要直起身，腰卻被環住，宋幼意仰頭看着他，臉龐白皙精致，一雙水靈靈的眼眸有點緊張撲閃着，聲音細柔：“對不起，我不應該喝酒的。”

見賀憬沒有說話，她又軟聲補了一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不高興。”賀憬俯身和她對視，低聲說，“那你準備怎麽哄我？”

宋幼意想都沒想，直接站起來，再次抱住賀憬。

“哥哥……”

宋幼意有點難為情地開口，她并不喜歡叫賀憬哥哥，因為她并不想當賀憬的妹妹，但賀憬卻莫名其妙很吃這套。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話音剛落，然後她聽到一聲輕笑，宋幼意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又被騙了。

但是她的腰已經被賀憬環住，根本掙脫不得。

她的臉蹭過賀憬的頸窩上，落地窗外陽光明晰，光影落在她的身上，暖意升起，熟悉的烏木沉香讓她充滿安定感，溫暖舒展。

“賀憬，你故意的。”

“不覺得很好玩嗎？”賀憬的手指撚着宋幼意的發絲，好整以暇，“畢竟你平時也不怎麽願意叫我哥哥。”

宋幼意仰頭問賀憬：“你怎麽這麽喜歡被叫哥哥，是不是因為你是家裏最小的，根本沒有機會被別人叫哥哥？”

她聽賀憬說過家裏的情況，他是賀家最小的小輩，再加上上學的時候，跳了兩級，也是年紀最小的，所以就在她這裏體驗當哥哥的快感。

賀憬沉沉笑了：“也許是吧。”

“我想知道，剛剛溫師兄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麽？”宋幼意有點好奇地問。

賀憬卻沒有正面回複：“沒什麽。”

宋幼意還想再問，卻覺得困意上來了，她早上五點起床，趕到城郊拍照，現在放松下來，就抑制不住困意，趴在他身上打了個小哈欠。

“困了？”賀憬低聲問，“那我和溫言和說一聲，我們先回去。”

上車後，賀憬拿過一旁的毛毯，很輕地給她披上。

“睡吧，到了我叫你。”

宋幼意靠着椅背，不知不覺陷入昏昏沉沉的睡意，但是山路，車子難免有些颠簸，宋幼意只能把腦袋靠在車窗上，偶爾還是會被晃醒，正當她迷迷糊糊間，有人很輕地把她攬過來，宋幼意睡意濃重，擡眸看了眼賀憬：“怎麽了？”

“靠着我睡，會不會舒服一點？”

宋幼意伸手抱着他的手臂，清淺熟悉烏木沉香盈盈于鼻尖，她很輕地蹭了蹭，呢喃道：“謝謝。”

整個人像是泡在溫暖的熱水裏，舒适安心，疲倦感再次慢慢浮起，睡意漸沉，她再次沉睡過去。

她靠在賀憬的肩上，睡得很沉，柔軟的長卷發垂在賀憬肩上，毛毯松松地滑到腰間，賀憬拿着寺廟求來的紅繩，垂眸套在宋幼意左手無名指上，紅繩嫣紅，襯得宋幼意纖細手指愈發白淨，他輕輕地繞了一圈，随即松開。

賀憬将紅繩收回，歪頭靠在宋幼意發頂上。

等宋幼意再醒來的時候，似乎已經回到馥園一段時間了。

她似乎有點懵，還帶着剛睡醒的鼻音：“我好像睡得有點沉……已經到了很久了嗎？”

“只是剛到十幾分鐘而已。”賀憬似乎被她剛睡醒的迷糊逗笑了，伸手給她整理頭發，“還很困嗎？”

賀憬的指尖擦過她的額角，酥酥麻麻的，長發散在他的掌心，緩緩落下，依次捋順。

“還有點困。”宋幼意坐直身子，似乎清醒了些，面對賀憬給她整理頭發這種親昵舉動，她只是頓了頓，沒有避開。

她有點享受這種有些親昵的接觸。

賀憬替她把頭發別到耳後，給她開車門下車。

“意意，嘉苑那邊，找個時間搬到我那，好不好？”

話題突然跳躍到嘉苑那邊，讓宋幼意有點反應不過來。

賀憬把話再重複一遍：“我是說，你搬到我那邊，和我一起住。”

賀憬：“這樣不用給楊九語付房租，多好。”

宋幼意：“……九語知道你這麽精打細算嗎？”

她想了一會，擡頭看着賀憬，語氣認真：“搬倒是可以搬，不過你要告訴我，溫師兄說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憬失笑：“怎麽還在想着這件事？”

宋幼意直起身子看他：“我真的很好奇。”

因為賀憬平時都是游刃有餘的模樣，她從未見過賀憬做出不符合他性格的事。

賀憬靜靜看着她，問了一句：“真的很想知道嗎？”

宋幼意很真摯地點頭。

“其實真的沒什麽。”賀憬溫聲，“出國的時候，不小心酒精過敏，可能是酒精過敏的并發，我只記得當時很難受，難受得流眼淚。”

“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我哭，溫言和被我吓得不輕。”

雖然賀憬以一種極其輕松的語氣述說當時的情形，但宋幼意依舊心有餘悸。

她下意識按住賀憬的手：“這也太危險了。”

随後她又一臉緊張地問他：“你現在沒事了吧？”

“如果我有事，還會站在你面前嗎？”

以賀憬的嚴謹，應該不會出現這種失誤。

但宋幼意還是越想越緊張：“是有人故意讓你喝酒的嗎？”

“意意。”賀憬帶着笑意，“這是另外的價錢。”

行吧，還是不要和賀憬玩手段。

雖然宋幼意依舊好奇得要死，但還是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行吧，那我不好奇了。”

說完這句話，宋幼意卻又開始很小聲分析：“我覺得應該是你自己喝的，畢竟應該沒有人敢和你開這種玩笑。”

賀憬忽然垂眸笑了：“是我自己喝的，至于理由……”

他的嗓音霎時拉長。

“保密。”

宋幼意原本期待拉滿的眼神瞬間熄滅。

“好了，事情說完了。”賀憬扶了扶金絲邊眼鏡，擡眼看她，“意意，明天記得把東西搬過去。”

宋幼意又開始耍賴：“下星期攝影系要去江城那邊采風，等我回來再說吧。”

“我确實答應要搬，但我可沒有說什麽時候搬。”宋幼意伸了個懶腰，“搬家很累的。”

她認識賀憬這麽多年，玩手段這種事也算是耳濡目染，耍一點小心眼不在話下。

賀憬微微歪頭，笑得相當溫和：“沒關系，我幫你搬。”

“我們都結婚了，這點忙也不什麽問題，你說對不對，意意？”

宋幼意垂死掙紮：“不用了不用了，有些東西太隐私，還是我自己回來搬好了。”

賀憬似笑非笑：“意意，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賀憬的掌心貼着她的背脊，緩緩往下，讓宋幼意靠得更近一些，近乎耳語，“你的尺寸碼數，用的牌子，生理期我都記得。”

“你确定，要和我談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