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入懷 乍一瞧,很像是輕薄了身下的男人……

約莫過了十日,白念的身子才算是大好。

一場寒涼過後,天氣驟熱。

暖陽高懸樹梢,鑽入镂空雕花的楹窗,在桌案上浮出斑斑駁駁的紋樣。

白念呆在府裏,屬實憋得慌,好不容易捱到天氣放晴,她一早便着流音替自己梳發。

流音勸不住,只好由着她的性子。

只是出了春日宴的那樁事後,流音這心久久懸着,餘悸未消,生怕她家小姐出府時撞見不該撞的人。

絹花在發髻上比對着,兩顆瑩潤的珍珠垂挂于耳廓之上。白念以指腹暈染着雙唇上的口脂,輕輕一壓,柔軟嬌妩。

流音看得出神,自打白念及笄以來,姿容愈發長開了,水洗葡萄似的眸子輕輕一眨,嬌俏中無端透出些勾人的媚意。

說來也怪。

白府沒出過甚麽姿色卓越的人,白家老爺夫人,也只是平平無奇的相貌,偏她家小姐自幼便生得水靈,至如今,更是長成令人咋舌的容貌。

“小姐,出門帶個侍從吧。”

永寧雖不混亂,可有賊心賊膽的富家纨绔遍地都是。

白念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原先還覺着多此一舉,驀地記起陳正端一事,她忽然改口道:“也好。叫上阿尋一起吧。”

流音拾掇着妝臺上橫七豎八的發釵:“阿尋是讀書人,遇到事也沒幾下功夫,如何能護小姐周全?”

“他哪需功夫,你不覺得阿尋往那一站。”她說着便站起身,雙手往腰肢上一叉,面無表情地拉平唇線:“便是這樣,便能将那些人給吓跑了。”

乍一瞧,當真學到了精髓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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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音笑出了聲:“阿尋可知小姐這般揶揄他?”

“不知。”

白念眼皮微垂,說話時刻意壓着聲音。那平緩低沉的語調同祁荀的別無二致。

流音也學了起來。

屋內鬧成一片。

祁荀今日原要幹些清掃的活計,陡然被白念叫走,沒少受元金元銀的冷臉。

“也不知他使了甚麽手段,竟能在小姐面前得臉。瞧他那相貌,先前莫不是打勾欄地來的?”

元銀憤憤地以苕帚戳着泥地,嘴裏吐不出甚麽好話來。

自央輾轉幾戶人家,倒是見過争鋒相對的狀況。這還是他頭一回聽見這般不入耳的難聽話。

“別胡說。阿尋和小姐皆不是這樣的人。”

元銀瞪了他一眼,手裏的笤帚重重地劃過自央腳底。自央連退了幾步,背部撞上生硬的泥牆。

泥牆上掉落些灰黑色的石屑,他倒吸一口涼氣,回手去探時,新領的粗布衣裳已然破了道口子。

“你怎麽還動手呢?”

“誰瞧見我動手了?”

院內唯有他們三人,元金元銀同腹而出,不會向着外人,自央便成了落處下勢的那位。

好在自央懂得變通,知曉自己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他抿了抿嘴,眼下最打緊的,是幹好自己手裏頭的活。

府外,掎裳連襼,白念似沒見過世面的小孩,頻頻挑簾。

不過十日未出府,這七彎街又是另一幅景況了。原些閉門修繕的鋪子刷上新漆,店小二站在外邊籠絡着主顧。

一聲聲雀躍的輕呼落入耳裏,祁荀嘴角揚起一抹笑。

與他并肩而坐的車夫瞥了他一眼,見他心情不錯,放開膽子說道:“永寧城風調雨順,很是養人。你在這兒多待一段時日,定是哪兒都不想再去了。”

祁荀目視前方,只薄唇一張一合地問道:“小姐自幼便生在永寧?”

“小的才來白家沒幾年,這話應問府裏的老人。可是白府的老人走的走,散的散,眼下也不知該問誰了。”缰繩在車夫手裏牽動,行至青鸾河,河岸兩側石板坑窪不停。

車夫拔高聲音喊了聲:“小姐坐穩。”

馬車發出一陣嘎吱作響的轱辘聲。

祁荀巋然不動,只車內的白念跳脫了些,她一手才掀開簾幔,車輪子陷入一凹陷的小水窪。

圓滾的腦袋撞上車壁,白念茫然地擡眼,後知後覺才生出一股疼意來。

祁荀挑簾裏望,小姑娘埋首在流音頸窩,流音的手撫着她的腦袋,一下下揉搓着。

透亮的光灑落在白念的衫裙上,祁荀偏過腦袋,馬車小窗上的簾幔沒了蹤影。

他失笑:“小姐好大的手勁。”

白念直身坐起,眸子裏還圈着些金豆子。她尚未反應過來祁荀的話,循着流音的眼神,才發覺自己手上挂着塊方方正正的麻布。

她吸了吸鼻子:“這是...我拽下來的?”

祁荀單腿屈起,整個人懶散地靠在馬車上,他眉尾輕擡,欠欠地點了下頭。

白念咬了咬銀牙,櫻色檀口微微下憋。

她正想将纏在身上的麻布抛出去,然這坑坑窪窪的石板路好似故意同她過不去,馬車陡然一晃,她整個人傾身而出。

早知道出府黴運連連,她就合該聽流音的話,乖乖地呆在屋內。

白念伸手胡亂攀扯,雙目緊阖。

好不容易捱過了風寒,這一摔,指不定得在屋內養上多少時日呢。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襲來。

身下溫溫軟軟的,還有股清冽的香氣鑽入鼻尖,她愣了一瞬,一雙手鬼神使差地胡亂摸着。

祁荀沉着張臉,眼皮跳了一瞬。

“你在做甚麽?”

白念猛地睜眼,四目相對。

祁荀坐在地上,雙手後撐,他面色陰沉,眉頭緊緊簇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白念從這馬車上丢下去。

白念順着男人的眼神向下看,她的腰腹貼在祁荀身上,一手扯着他的衣服,另一手則不安分地攀着他的胸口。

乍一瞧,很像是輕薄了身下的男人。

小臉飛快轉紅,眸底劃過一絲慌亂:“我不是有意的。”

話音甫落,車輪駛過最後一個淺水窪地,若說他們二人方才還隔着些距離,馬車一晃,白念又向前貼貼,小臉直直地埋落在男人的頸窩處。

上了口脂的雙唇劃過男人的脖頸。

一陣酥麻湧上頭皮,祁荀渾身緊繃。他抓着小姑娘肩,向外推了下。

誰成想方才馬車抖晃時,白念無處借力,生生将将祁荀肩頭的衣裳扯了下來。

二人一分開,白念便瞧見祁荀漏着半個肩頭,脖頸處青筋凸起,眼神淩厲可怖。

“還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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