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白狐裘
司清把清來居變了個樣,小橋流水,亭臺樓閣,林旬居住的房間就在司清隔壁,屋內寬敞明亮,裝飾不算豪華,但該有的都有,就連裝衣服的櫃子裏,都是滿滿當當,還有避寒的鬥篷。
“啧啧啧,這待遇別說清來峰了,百劍宗獨一份了吧?我聽說孟齊的待遇不錯,但是林旬,他絕對沒你這好。”
淩肖拿出白絨絨的鬥篷,披在身上一臉羨慕,“不說別的,就這件兒,千年白狐裘,孟齊就沒有,林旬,明早練劍你就穿這個,我練着還起勁兒。”
“算了吧,穿這個怎麽練?”
林旬坐在茶桌旁,苦着臉,他寧願用這些待遇換一冬天不用早起練劍。
“那就下山歷練穿,饞死明淵峰那些人。”
聽到下山歷練,林旬差點哭出來,外門弟子拜師第一年要下山歷練,算一算還是在明年劍會之前。
司清損耗的靈力還不知道要怎麽補回來呢。
林旬:“如果補不回來,是不是沒可能贏第一劍尊?”
一聽這個,淩肖來了精神,披着狐裘走了過來,“當然沒可能,司劍尊是很強,幾百年前山下出了只千年白狐禍害人,墨劍尊都降服不了,司劍尊卻能一劍斬殺,可聽說那一年劍會,是司劍尊敗的最慘的一年,之後即便修煉真火也是從來沒贏過墨劍尊,像是詛咒一樣。”
不是詛咒,是設定。
不過淩肖的這些話,倒是讓林旬看到一些希望,既然司清能斬殺千年白狐,那修為應該很好提升吧?任務沒可能完不成。
“有可能!”淩舒湊了過來,“司劍尊天天都在閉關,苦心修煉,為什麽沒可能贏?就這點待遇你不會就要做爐鼎……”
“爐鼎!”淩肖一拍腦門,“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哎呀師兄你想起來了?”
淩舒:“……”
林旬剛剛還是一臉苦相,淩肖說完後林旬像是做了什麽大決定一樣,淩舒害怕林旬為了這些恩惠把自己獻出去,一着急便說出來了。
爐鼎是什麽?
林旬活了二十年頭一回讀了本修真小說,還穿書了,他不知道爐鼎是什麽,準備哪天有機會去書閣看看。
“淩舒說的對,那都是道聽途說,修煉本就艱苦沒有捷徑可走。”
司清坐在躺椅上,旁邊放了個爐子,火苗一竄一竄的。他看着林旬接着說道:“外面的泉水是昨日練劍不小心打穿了,沒有損耗靈力。”
清來峰經常被弟子說是荒山,司清第一次收徒,生怕林旬不适應,但他不想林旬為損耗靈力這件事自責,更不想要什麽滋補的爐鼎。
林旬收拾完屋子,打發了淩舒淩肖,便來到司清這,詢問靈力損耗的事,沒想到司清一句話就給敷衍過去了。
林旬往爐子邊靠了靠,頓感暖和舒适,“那亭子呢?也是師尊不小心打出來的?”
專治各種嘴硬,哎?他笑了?臉皮這麽厚嗎?
[司清爽度升到15了。]系統突然提醒道。
林旬:?
“那日去明淵峰參觀了一下,他們做的不夠漂亮。”
司清嘴角一勾,心情舒暢,被人叫了幾百年的劍尊就是不如那幾句師尊聽着舒坦。
這回看的真切,司清真的笑了。
林旬也笑了,不過他是被氣笑的。
那天去明淵峰就是參觀景色去了?你知不知道原劇裏因為這件事你都下線了!
林旬:“師尊好雅致,借送徒兒的名義去參觀明淵峰?”
司清笑容凝固,“這件事——”
“這泉水怎麽回事?”突然推門進來一人,身穿青衣,一身書生氣,“司清,不是跟你說這幾日不能消耗靈力。”
林旬上前行禮:“回溫師叔,師尊說了,他是練劍不小心把山底戳了個洞,不是消耗靈力布設的。”
司清:“……”
溫玉為靈草峰峰主,百劍宗的醫仙,他上下打量着林旬,好一位絕美少年,“你是那日在清來峰非要拜司清為師的那位?”
林旬:“……?”非要?
溫玉笑了一聲:“師弟這是撿到寶了?”
林旬嘴角一抽:“溫師叔這是羨慕了?”
溫玉:“哎?你這徒弟伶牙俐齒啊。”
溫玉長得溫文儒雅,說起話來卻直接的很,他跟司清都是不被人待見的那一類。司清說話沒人信,溫玉說話沒人聽。
眼看溫玉被林旬堵的說不出話了,司清低着眼淺笑,随後恢複平靜,“藥草查出來了?”
溫玉邊走上前邊回話:“嗯,不是靈草峰的東西,那日給你送藥草的——哎?你怎麽還烤上火了?”
溫玉突然轉換話題,斜眼漂了林旬一眼。
這是有秘密不想讓林旬聽。
林旬撇了撇嘴,他才不想聽,“師尊既然沒事,那弟子就先回去了。”說着還不香小豬忘對火爐做個深情的眼神告別。
司清擡了擡眼:“沒什麽不能聽的,坐裏面來。”
好嘞!
溫玉:“?”
司清烤火的位置讓給了林旬,自己走到茶桌旁,與溫玉對坐,“師兄,接着說。”
溫玉:“接着說?好,你還敢烤火?前幾日剛吐完血,是嫌內火還不夠旺?”
司清:“……”誰讓你說這個了?
“我無事,那日送藥草的弟子,不是靈草峰的人?”
溫玉搖了搖頭,“我就說,沒我的吩咐誰會來給你送藥。”
司清閉關之前,靈草峰有弟子特意來送藥,還說是溫峰主囑咐送的。
林旬若無其事地烤着火,心裏一緊,司清怎麽了?怎麽還吃上藥了?
司清挑了挑眉,“那人穿着靈草峰的弟子服,說是師兄特意為我閉關準備的藥。”
溫玉急了:“放他媽的屁,我什麽時候同意你閉關了?你自己什麽情況不知道?煉火反噬真氣紊亂,剛剛參加完劍會,我說了多少次你要靜養,暫時不能閉關,可你就是不聽,不知是哪個王八蛋,打着我靈草峰的名號給你送藥。”
林旬覆在火爐上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煉火反噬真氣紊亂?原文可沒提過。
溫玉:“我底下有幾個機靈的,對宗內其他弟子認識的差不多,你描述的那人……好像不是宗內的弟子。”
司清:那人什麽目的?
林旬:司清的修為還行不行了?
兩人同時皺眉,各自想着心事。
溫玉頓了一下,內疚道:“馬上年關了,我這一個月都忙的脫不開身,那日墨淵……來清來峰,我是真不知情,不然就算被長老罰我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你來了也沒用。”司清打斷,語氣很随意。
靈草峰離劍峰比較遠,宗門內大小事靈草峰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溫玉既不能為他作證,說話又沒什麽份量,司清知道他來了也沒用。
林旬有點替他倆惋惜,溫玉在百劍宗人氣跟司清不相上下,兩人真有點相濡以沫的意思。
司清突然眉頭緊蹙,眼神冷厲,“不是宗內弟子?為何能随意進出百劍宗?”
這幾日司清不斷地回憶那個畫面,自己像是中了魔一樣,發了瘋的執劍狂殺,孟齊被他刺傷,三位長老被他打傷,門內弟子更是死傷一片,他被墨淵打的元神消散,但墨淵也被他重傷,靈力大損。
自己為什麽會複活過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溫玉:“我查過了,那藥看似沒什麽問題,但卻是調寒不調火,正常修士吃了沒什麽,但對真氣紊亂者,只要動怒便會走火入魔。”
“他怎麽知道我真氣紊亂的?”
被真火反噬這件事只告訴了溫玉,就連墨淵都不知道。
溫玉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司清說話時眼中閃出一絲殺氣,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還是被溫玉捕捉到了。
司清閉關前,為防真氣亂竄,去靈草峰找溫玉要調理真氣的藥,溫玉當場拒絕,可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去送了藥。
溫玉咽了咽口水,聲音急促帶着顫音,“司清,咱們可是幾百年的交情了,你不會懷疑我吧?”
司清沒有回話,屋內瞬間寂靜。
“噗!”林旬笑出聲,想不到溫玉這麽怕司清,“師尊要是懷疑師叔,還讓師叔查什麽?”
也對,溫玉長舒一口氣,又心疼地說道:“都怪我,當年出了事,想了這麽個馊主意讓你煉火。”
“是我心性急躁,怒火攻心所致,跟師兄無關。”
溫玉走後,司清和林旬都沒有開口說話,房間內靜的只有爐子上火苗燃燃的聲音。
“溫師叔說……當年……出了什麽事?”
林旬眨着眼,露出關切之情,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林旬有必要知道有關司清的所有信息,所以……眼神必須真誠!
看在你的徒兒這麽關心你的份上就說出來吧!
徒兒有這份心就行了。司清語氣平和地說道:“沒什麽,都過去了。”
林旬:“?”是我眼神不夠真誠還是您老人家眼神不夠好?
司清:“這爐子我用不到,你拿回去吧。”
林旬撇了撇嘴,“是用不到,還是專門給徒兒準備的?”
專治各種嘴硬。
司清嘴角一勾,這徒弟倒是夠真誠。
幾百年了,司清再也不想看那些虛僞的人,聽那些違心的話。
司清: “跟我出去一趟。”
林旬:“去哪?”
司清:“明淵峰。”
林旬:“?”還去?
“師尊現在的修為……很差嗎?”
林旬和司清并肩走在路上,不管是出于徒弟的關心還是出于任務是否能完成,林旬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下。
司清漫不經心的回道:“嗯,只能做第二劍尊。”
還能開玩笑,看來也不至于那麽差。
山間一片銀白,沿路的松樹上覆着厚厚的積雪,陽光灑下來,個個都是晶瑩剔透。
“師尊。”林旬與司清四目相對,淡淡一笑,臉上泛着柔和的銀光,看上去唯美慵懶,“明年一定能做第一劍尊。”
快點的吧,我着急到能活長的世界去躺平。
“第一劍尊……”司清放慢腳步,喃喃低語。
上一世為了這個目标拼命閉關修煉,他都忘了自己究竟為什麽要争第一劍尊。
直到林旬那日說要拜他為師時,他才突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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