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查兇
司清帶着林旬光明正大的走在明淵峰上,路過的弟子顫顫巍巍地行禮,還時不時的往司清的手上瞄。
這是看司清拿沒拿戒鞭,任他們一口一個“劍尊”的叫着,心裏卻無半分尊重,即便那日有林旬作證,他們也絕不相信阿旺的死與司清無關。
林旬:“師尊咱是不是忘了拿戒鞭了?”
司清側目,臉色柔和下來,“戒鞭打人消耗靈力。”
哎?這會兒知道心疼靈力了?
林旬:“那師尊來明淵峰做什麽?繼續參觀?”
司清堅定道:“找墨淵算賬。”
林旬一琢磨,是溫玉的那些話,司清已經意識到有人要害他。
只是這件事到底和墨淵有沒有關系,林旬不好判斷,不過有一點他判斷出來了,司清今天絕不會善罷甘休。
系統!他要支棱起來了!
[在下正在時刻關注他的爽度。]
“啪!”司清一腳踹開明淵殿大門。
大殿中,孟齊正在把篩選的外門弟子名單給墨淵過目,兩人被這一聲踹門聲吓得一愣。
孟齊皺了皺眉頭,大喊:“師叔,這是做什麽?”
司清徑直走進大殿,氣質冷冽,來勢洶洶,反問一句,“你說做什麽?”轉身對林旬溫聲說道:“進來坐。”
只要能讓司清爽,絕對配合,演就完了。
林旬裝作左右為難,師尊的話不能不聽,但墨師叔的面子不能不給,委屈着眨着眼,“墨師叔,弟子能坐嗎?”
“你哪來的?!”孟齊怒吼一聲,這是明淵殿,他作為明淵峰待遇最好的大師兄,都沒在殿上坐過。
“他是我的徒弟,你不知道?”司清不緊不慢的說着,但任誰都聽得出來,孟齊再多說一句話,司清就會動手。
“孟齊。”墨淵責備的喊了一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司師兄的徒弟,來明淵峰不必拘禮。”
林旬:“好的,謝謝師叔。”
林旬在孟齊快要噴火的注視下,邁着步子,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司清身邊。
墨淵為首座,又是個要面子的人,他想發火,林旬之前的那句“疏于管教”,就像一顆刺卡在他的喉嚨裏,這幾日覺都沒睡好。
但墨淵畢竟還欠着司清三鞭子呢。
“明日是拜師禮。”墨淵頓了頓,“司師兄若要罰我,也不急這一時。”
司清冷聲道:“阿旺的死因,師弟查出來了嗎?”
墨淵微微一愣,“師兄這是什麽意思?”
司清:“師弟只見到一副燒焦的屍體就斷定他是被火燒死的?阿旺被燒時可有人看到?”
“有!”孟齊搶先回道,他跟明淵峰其他弟子想法一樣,阿旺的死司清脫不了幹系。
“當日在明淵峰書閣的弟子都能作證。”
那日阿旺便是在書閣被燒死的,孟齊不在場,但他知道當天都有誰在。
司清:“那就去把他們都叫來。”
孟齊心道,就等你這句話呢,剛邁了一步,司清突然喊道:“等等。”
孟齊:“?”
“口渴嗎?”司清側身問林旬。
“有點。”林旬回道。
司清對孟齊說道:“先倒杯茶再去。”
孟齊:“……”
不一會兒,明淵殿聚集了一衆弟子。
原文提到阿旺的死法相當慘,說是人好好的突然渾身起火,火勢之兇無法熄滅,直至燒焦,因被活活燒死,屍體扭曲變形。
殿中這些人說辭一致,跟原文描述的都對上了,只是這些人在描述中,眼神還會時不時瞟向林旬,似乎在暗示,阿旺的死跟這個妖裏妖氣的人也脫不了幹系。
林旬慢悠悠的喝着茶,空口鑒?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那就是放屁,林旬都懶得跟他們争辯。
司清:“這是當天在場的全部弟子嗎?”
孟齊:“回師叔,是。”
這會兒孟齊正得意,準備給司清一個漂亮的回擊,那句師叔沒有半分敬重。
司清确認後才站起身,在殿中來回踱步。
所有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大師兄不是說讓咱們來作證的嗎?司劍尊這架勢不像是認罪了啊。
“是你!”
突然司清抓住其中一名弟子,眼神帶着殺氣,“打着靈草峰的名號去清來峰送藥,是何居心?!”
“劍尊這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送什麽藥?”
那名弟子語氣沉穩,臉上顯着驚恐,但林旬察覺出來,這副被吓到的樣子,是故意裝出來的,司清帶着強烈的壓迫和殺氣,他一定要做出害怕的正常反應。
司清冷哼一聲,“連聲音都可以變。”
林旬騰在半空的茶杯停頓了一下,斜眼瞟向那名弟子,看他身體往後靠了一下,像是條件反射,但僅一瞬間又恢複回剛才那副驚恐。
嚯!司清腦子也挺好使的啊,林旬繼續喝茶,一切跟任務無關的事,他懶得摻和。
弟子看向墨淵和孟齊,求助喊道:“墨劍尊,大師兄。”
墨淵有點糊塗了,“司師兄不是要查阿旺的死因嗎?你抓着餘林做什麽?”
司清冷聲道:“害死阿旺的兇手查到了,就是這位。”
餘林有些心急了,“我知道司峰主一向不近人情,但也不能看我是個小弟子就随便污蔑!”
司清冷漠:“我從不做污蔑別人的事。”
墨淵:“……”
司清抓起餘林的胳膊,“你易了容換了衣服,但這只右手我記得,煉火之人前期操控不住真火,掌心會留下紅印。”
煉火練劍都是以右手為攻,宗門內弟子沒有左撇子,那日送藥的弟子卻一直用左手拿藥,當時司清看了一眼并沒放在心上。
今日司清注意到林旬烤火時不小心燒到手掌,這才想起來,送藥的弟子怕他看到右手的紅印。
剛才所有人都在手舞足蹈的描述自己看到阿旺被燒的驚慌,餘林雖然也有驚慌但是雙手都沒擡。
司清冷聲道:“把手打開。”
餘林手握的更緊了,有些心虛,“我……我沒有。”
殿內靜的可怕,墨淵鐵青着臉一言不發,孟齊也沒有要發話的意思,若真如司清所說,餘林殘害同門,明淵峰和師尊的名聲可就毀了。
“就算我煉火,也不能說明是我害了阿旺。”餘林恢複了平靜。
除了司清沒人逼問餘林,這讓餘林松了一口氣,三位長老不在,司清沒什麽話語權。
阿旺的死确實是餘林做的,他正在煉火初期,手掌經常會留有紅印,只要不被司清發現,別人是不會知道紅印與煉火有關。
“墨師叔?孟齊師兄?”林旬突然開口,孟齊的那句不帶敬重語氣的稱呼,林旬還了回去。
影響司清爽度,那可不行。
“你們怎麽了?門下有弟子死于真火,煉火之人就在現場,哎呀,這可是大事,要不我去通報長老一聲?”
司清沖林旬微微一笑。
“多管閑事!”趁司清晃神,餘林一掌推開司清,瞬移到林旬面前。
“轟!”餘林右手生出火苗,朝林旬撲去,瞬間大殿亂成一團。
林旬被餘林的猛攻逼得沒有退路,情急之下趕緊捂起了臉,燒衣服行,別燒臉!
“呃……”
一聲悶哼,餘林應聲倒地,林旬緩緩移開貼在臉上的雙手,司清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前面。
剛剛混亂中,司清心中一緊,施法瞬間移到林旬面前,右手騰空把餘林的火團吸附,随即左手使出靈力,一掌擊倒餘林。
“餘林!你這是為何?!”
墨淵臉色蒼白,閉眼凝神了片刻,睜開眼時已經雙眼通紅,他怎麽都不明白,明淵峰的弟子竟會互相殘害?
好在餘林并沒有掙紮,他淡然地交代了一切,燒死阿旺是為了報仇。
他和阿旺都是去年拜的明淵峰,兩人都打算拜墨淵為師,可在孟齊篩選時,阿旺暗中算計他,使他發揮失常,至于送司清藥草,是他為了脫身計劃出來的。
因為司清在百劍宗不受待見,即便當天司清沒去明淵峰,人們還是會懷疑他。
只是,當司清問道如何得知他被真火反噬時,餘林便不再說話,一副要殺要剮請随便的樣子。
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不過僅僅是這些,林旬聽的大為震驚,明淵峰已經卷到這種地步了?司清着實有點可憐。
大殿內,墨淵的臉色越來越差,尤其是聽到司清真氣紊亂後,他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他贏得不光彩。
“孟齊……”墨淵羞愧不已,讓一個要面子的人,處處在弟子面前出醜,比殺他了都嚴重,他盡量平複情緒說道:“把餘林壓到執法堂,聽憑長老發落。”
餘林的事墨淵絕不徇私。
“等等!”司清突然攔下。
“師兄……”墨淵知道自己有錯,此時他臉漲得通紅,抱歉的話堵在嘴邊,愣是說不出口。
司清看在眼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因為他并不在意這些。
“林旬說的對,師弟确實應該好好管管明淵峰的弟子,還有他們的言行,今後我不想聽到有關林旬的半句傳言。”
嗯?林旬眨了眨眼,怎麽又扯到他的傳言了?司清不是來找墨淵算賬的嗎?
“是。”墨淵咬着牙回道,随後對殿內弟子厲聲道:“你們都聽到了?”
衆人吓得一哆嗦,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墨劍尊發火,都連忙點頭答應。
自林旬那次幫司清作證,整個明淵峰的弟子都在議論林旬。
“長得妖裏妖氣他說的話可信不得。”
“入門一年便升到築基,指不定背地裏練什麽邪魔外道呢。”
“拜司清為師,指不定跟司清有什麽關系呢。”
司清今日來明淵峰,一是要抓出害他之人,二是要拿這件事堵這幫人的嘴。
回清來峰的路上。
林旬問了一下系統,司清的爽度還是15,沒有上升。
林旬開始了他的彩虹屁:“師尊,你今天真威風。”
司清:“你也很威風。”
林旬一撇嘴,逗我呢?我都吓得用手捂臉了,還威風?
司清突然停下腳步,夜幕降臨,他一襲玄衣,站立在幻門旁,轉過身說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威風。”
林旬在衆人憤怒的目光下,站出來作證,很威風,林旬在明淵殿開口說話,很威風。
夜色被一層薄霧籠罩,林旬看不清司清的容貌,但能感覺到司清身上散發着與以往的冷冽氣質不同,此時多了幾分柔和,林旬愣了一下神,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那日他對司清說出“我想拜你為師”時,司清便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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