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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在還不能被稱為“少女”的年紀, 橘町枝就非常喜歡狗血故事了。

她記憶中最早的狗血故事，應該是安徒生童話裏的《小美人魚》——關鍵詞：替身、惡毒女配（？）、陰差陽錯以及最終為愛放手。

還是個badending。

長大後重讀《格林童話》與《安徒生童話》，橘町枝不由仰天長嘆——

童話故事裏的愛情, 簡直就是一部狗血合集！

你能相信嗎，連貨真價實的隔壁老王、牛（n）頭（t）人（r）劇情都有？？？

我小時候到底看了什麽東西.jpg

不過看歸看, 幾年前的橘町枝還比較純良。所以在夏油傑的記憶中, 最多只見過她在初中的話劇裏，扮演等待王子拯救的公主。

至于後來逐漸放飛自我，一定要找個罪魁禍首的話，就是重逢時的太宰治吧。

畢竟演戲這種事，是真的會上瘾。

橘町枝一邊在心裏嘀咕，一邊聽到前男友問“幾年不見你還好嗎”。有一瞬間, 她懷疑對方是認真在問她, 但轉念一想，有什麽區別嗎？

“我過得挺好的，”她說, “悟君很照顧我。”

這話聽起來沒什麽毛病。但是，在這種兩男一女的背景下, 突然就有點……奇奇怪怪的。

頓時, 整個大廳百分之八十的就餐人員, 目光不受控制地集中到了這邊。

吃瓜的群衆裏, 臉皮厚一點的人直接盯着他們看；而比較委婉的幾位, 從就近的盤子裏拿了料理假裝在吃，沒發現自己端着的是一碟芥末。

“……”

橘町枝的感官捕捉到了這些細節，臉上半點沒有顯露出來。下一秒，五條悟從後面攬住了她的肩膀：“多餘的寒暄就說到這裏吧。傑，如果你想單-獨找我聊聊天, 我們可以現在找個地方。”

隔着上衣薄薄的布料，橘町枝感覺到對方手掌的熱量：“至于小枝，你現在回房間裏去。記住——除了我之外，任何人敲門都不許開。”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直直盯着對面的男人。最後幾個音節被有意無意的加重了，某種意味強烈到不屑掩飾的地步。

“……”夏油傑。

橘町枝的表情微微變了一下，但也只有一瞬間：“是、是的……”

“倒也不必。”黑發的僧侶說。

那雙淺薄荷色的眼睛注視着他。只是演戲而已，但是，當這一幕是實實在在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夏油傑突然發現，他根本就……

他迅速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換上了那副若無其事的微笑：

“不用這麽緊張吧，悟。你在擔心什麽？”

擔心我會“後悔”嗎？還是說……怕我永遠不會後悔？

穿過橘町枝一米六五的頭頂，兩個超過一米八五的成年男人無聲對峙。這一瞬間，兩個人都很清楚：

此時他們三人中，真正在認真演戲的，只有橘町枝一個而已。

于是五條悟也笑了一下，一雙眼睛卻毫無笑意。他把橘町枝手裏的盤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順帶捏出放在裏面的甜點，一口吃掉了。

“既然沒有其他事情，我們就回房休息了。之後上島的話，希望不會再次見面了。”

說完，他抓着身邊女伴的手腕，一言不發地轉頭離開。

少女沒有絲毫抗拒。或者說，自從五條悟開口之後，她就沒說過半個字。

安靜的像個人偶。

***

“所以，這個‘夏油’的真實姓氏，有可能是津島？”

standard島的核心區域，某間格外明亮寬敞的辦公室裏，一名身材矮小的老人陷在皮質沙發椅的內部。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軍裝，兩只手自然地搭在身前。

在他前方數米外的牆壁上，足足三面環繞的監控圖像同時運作着。其中每一格都代表了一個區域，面積只有幾十平方厘米。

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座沒有蜜蠟的蜂巢，或者某種巨型生物密密麻麻的複眼。

“是的，‘大佐’。”一名中年軍官站在老人的桌子與牆壁之前，畢恭畢敬地低頭回答，“五條家少爺帶着的女人，我還在組織裏的時候，在代號蘇格蘭的成員身邊見過。”

“呵，都還是年輕的小夥子嘛。不過，說起‘津島’……”

被稱為“大佐”的老人沉默了一下，露出回憶什麽的表情，“我記得青森那邊的一個家族，幾年前掌權人坐到了不錯的位置，就姓津島。不過他突然病死了，後人裏也沒有能接過衣缽的，大概會更快的衰落下去吧。”

無論如何，那确實是個龐大的家族。并且在先代家主死去之前，因為他本人的庇護，後代的生活相當優渥，人口也自然越來越龐大。

至于孫輩中的私生子、甚至有些糊塗到自己都不知道有過的孩子……更是多到數都數不清了。

“如果确實是津島家的人，能靠一己之力衍生出一個教派，也不算很奇怪。”大佐說，回想起當年見過一次的津島源右衛門，“畢竟那個男人，就有一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

“是的。”他的手下應和說，“并且，從監控來看，他們都是黑色的頭發。”

大佐搖了搖頭：“外貌并不是決定性的因素。說得更冷酷一些，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姓津島，也沒有那麽重要——我們要做的，只是在這一次的展覽會期間，削減一切不安定的因素而已。”

手下非常信服地點點頭，恨不得立刻動身，幫上司把這些不安全因素統統“消減”了。

大佐的餘光注意到對方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埋藏在土裏的炸|藥，很難說哪一天會突然爆炸。比起被猝不及防的炸傷，不如提前挖出引線，把彈藥連根挖起、或者直接引爆掉。

“那個五條家的小輩，還有他帶着的女人，和這個夏油認識吧？”大佐又想起一件事，在這一片監控裏找了找，最後鎖定了A層的自助餐廳，“上島之後随便想個理由，讓他們選擇同一個區域的住所。”

“……是！”

作為下屬的軍官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轉頭出去了。大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擡頭看了一會兒，走向監控普通人的那片區域。

日本這邊上島的八個人裏，目前身份存疑的，只有那個僧侶打扮的年輕人。

而他明顯認識的五條家，在東京的世家裏，也是個藏着很多秘密的家族。

至于對方現在頂着的名字，“夏油傑”，還有五條家那個女人叫出來的“安比”？

開玩笑。誰不知道日本有個縣，分別有一片夏油高原滑雪場，和一片安比高原滑雪場。

這假名起的，他心想，簡直半點誠意都沒有。

***

再次回到休息的房間，橘町枝在推門進去的瞬間，感覺到一點微妙的異樣。

她沒出聲，保持着平靜的神情推開房門。與此同時，五條悟從旁邊“蹿”了出去，半秒後就“蹿”了回來。

然後他攤開手掌，又向內一握——“咯啦”一聲，一粒不明的金屬物件碎在他手裏。

“竊聽器？”少女低頭看了一眼。

“大概吧，”五條悟低頭端詳着，“唔，這是提醒呢，還是警告？”

雖然這麽說，橘町枝能感覺到，對方的好心情已經被破壞了。

畢竟，這種明目張膽到犯蠢的做法，讓他很難不回想起高層的那幫爛橘子。

“對于這次的休假，突然就沒什麽信心了呢。”五條悟自言自語地說，伸手到垃圾簍裏，把那堆殘渣順手揚了，“好——煩——啊——”

面對貓貓撒嬌一樣的撒潑，橘町枝拍了拍他的手臂，算是安慰了。

不過，這次島上的拍賣任務，他們确實是為了休假才接的。

咒術界的勞動力極其稀缺，五條悟擔了“最強”的名頭之後，一年到頭全世界出差，幾乎沒有休過正常的帶薪假。

至于橘町枝，一二年級的時候，她勉強還能享受咒術界的非主流校園時光。自從升上四年級，實習任務加上各種考試，每天也就能比咒術最強多睡一會兒。

這種工作強度，難怪七海學長一畢業就去當社畜……雖然社畜也沒好到哪裏去。

“總之，”五條悟喪了兩秒，重新打起精神來，“這艘船上監視我們的人，一名是出現在自助餐廳的‘普通游客’，一名是剛才門口的服務生，還有一名剛才和我們擦肩而過了。”

“……”橘町枝回憶了一下。

前兩個都好說。但是最後那個……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來，對方穿着怎樣的衣服、長成什麽樣子。

如果沒有被五條悟指出來，她甚至沒有意識到這種忽視。

“應該是某種模糊感官的特殊能力，”五條悟想了想，難得正常地念出某人的名字，“像之前太宰說的，異能力？”

天與咒縛加強的感官，畢竟還算是“人類”的部分。相比來說，“六眼”更像是從高次元俯視的bug。

“三個監視的人……真的只是為了安全問題？”白發的青年試圖思考，很快又選擇放棄，“算了。到時候如果有不長眼的來找事，直接揍一頓好了。”

橘町枝：“……”

這河貍嗎.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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