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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當初蘇格蘭——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暴露, 被組織內部超過三個人同時追殺。

在得到消息之後，披着波本馬甲的降谷零，立刻動身加入了進去。

但他遲了一步。

消息放出的第二天, 最可能追（殺）到蘇格蘭的琴酒，突然被送上私人飛機出國了。據說還是BOSS親自安排的, 當時的行程之倉促, 仿佛再遲十幾分鐘，他老婆就要跟別的男人跑了。

當然，琴酒的真愛是組織，不可能有其他老婆。所以波本調查了很久，也沒查到對方為什麽中途放棄。

在琴酒消失之後，唯一留下關于蘇格蘭的信息, 是一句完全不像是琴酒風格的——

【叛徒蘇格蘭威士忌, 被一個綁着繃帶，自稱是女鬼的家夥帶走了。】

這個說法就很……讓人浮想聯翩。

當然，浮想聯翩的是組織裏某些思想不對勁的人, 其中并不包括波本。雖然他的發小諸伏景光是個長相不錯的美男子，性格又溫柔, 人也……

呃, 怎麽覺得女鬼的可能性增加了。

無論如何, 蘇格蘭的失蹤是板上釘釘的結果。除了一波“繃帶女鬼見色起意, 擄走組織叛徒蘇格蘭采陽補陰, 這個世界上從此又少了一名美男子，嗚呼哀哉……”之類的傳聞，關于諸伏景光的一切信息，最終變成了一個謎團。

然而，就算所有人都放棄了尋找, 波本——降谷零也不會放棄。

之後的兩年間，他沿着那點蛛絲馬跡，展開了漫無邊際的撒網式搜索。其中查找次數最多的詞，像什麽繃帶怪人殺人事件、橫濱繃帶怪人上吊日常、好心的繃帶怪人幫助……

嗯？

他的鼠标一頓，停在了最後那條信息上。

那是三四年前的一件新聞，關于東京某棟居民樓的爆炸案。案件解決的莫名其妙，是一名全身纏繞成木乃伊、自稱“我只是一個好心的路人”的勇士，在三秒內攜帶炸彈平移出大樓，最後在空中爆炸了。

這很柯學。

接受了柯學世界觀的普通民衆們，對于“好心的繃帶怪人”談論了一段時間，就把它遺忘在了腦後。

但是，降谷零無數次感到慶幸：那一次獲救的拆彈組成員裏，有他和諸伏景光在校時的好友。

第一次或許是巧合，第二次呢？

……

回想起自己曲折的尋人歷程，最曲折的是他至今還沒找到諸伏景光，降谷零不禁露出了核善的笑容：

“可以嗎，町枝小姐？”

“繃帶怪人”沒吭聲。

半秒的安靜之後，她歪了歪頭，仿佛很莫名其妙地說：“這位先生，你在叫誰？”

降谷零：“……”

草（日語）。

雖然從一開始就在懷疑。諸伏景光失蹤之後，降谷零還試圖進一步調查對方。

但是……

正常人被說破馬甲之後，會給出這麽敷衍的反應嗎？！

降谷零想起兩年之前，蘇格蘭的卧底身份還沒暴露，橘町枝在宴會大廳飙完最後一場戲，跟着港口黑手黨的人走了。

那時她的角色是“被送人的貓咪”。和他們共處一室的那段時間，無論長相或者性格，表現出十足的可憐弱小但能吃。

波本懷疑過她，也思考過她是無辜者的可能性。只是相比起來，她明顯更親近蘇格蘭，他也就懶得湊過去了。

只是偶爾，他會提醒自己的幼馴染：“景，你不是真把她當成你的貓了吧？”

當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當時她演的多敬業啊，現在呢？

和當年相比，完全是應付門外漢的表現，生怕他看不出來一樣。

感覺到對方過于強烈的視線，橘町枝的內心毫無波動。

我就懶得演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當觀衆還不配合，上來就把別人馬甲掀了。也許“好心的繃帶怪人”這個身份自帶debuff，也不知道是前半截還是後半截。

掉馬就掉馬吧，橘町枝心想。只要我自己不承認，我的馬甲就沒有完全掉。

反正，通關的重要道具【大佐】，目前被她随身攜帶着；至于面前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加起來還打不過她一根手指。

所以，在降谷零陷入沉默的時候，橘町枝非常熟練地換了話題：“雖然我沒有聽懂這位先生的問題，不過你想下去的話，也不是不行。”

降谷零：“……”硬了，拳頭硬了。

“但我真誠地建議你，和這位‘小朋友’商量一下，”橘町枝低下頭，看着只有自己腰高的江戶川柯南，“你們其中一個跟着我走，而另一個——幫我去外面找個人，把一樣東西交給他。”

江戶川柯南：“……”

……

三分鐘以後，橘町枝左手夾着一個、右肩挂着一個，從走廊的盡頭沖過監控。然後腳下絲毫沒減速，用大佐的指紋拍開了通向地下四層的開關。

被夾着的是大佐，挂着的當然不是降谷零。江戶川柯南仿佛風幹的面條一樣挂在她身上，試圖偷聽她挂在單耳上的耳機。

“……之後有一扇門，密碼是148920577297。當然，如果町枝醬覺得麻煩，硬拆也是可以的。反正四層以上的牆壁，最多具備了洲際銀行地下金庫的強度。”

“修治，在被五條老師打一頓之前，我會先揍你一頓的。”橘町枝陳懇地說。

那邊的聲音停了幾秒，然後用抱怨的語氣說：“啊啦，明明不是‘我’做的事，為什麽我要為‘我’背鍋啊？”

橘町枝：禁止套娃。

上一周目結束的時候，太宰治抓着她的手捅了自己一刀，讓她去找擁有時間異能的人。但那個時候，他沒有提半個字，讓她去找到過去的自己。

老謎語人了。

就像小時候他們一起做壞事，大多數時候旁邊都有人盯着。太宰治腦子轉的比較快，橘町枝有時候會……經常會跟不上。

他只好嘆一口氣：

——你不用去找我，我會來找你。

在把無線耳機交給安室透的時候，橘町枝有九成的把握，太宰治正等在鐘塔的外面。

如果她預估錯誤……那鍋就是對方的。

面對經典二選一，降谷零和江戶川柯南飛快商量了一下。最後他們達成一致，由降谷零去上面找人，而江戶川柯南跟着橘町枝。

畢竟……

“津島小姐，”柯南挂在她背上，承受着比想象中強烈許多的颠簸，“那個，如果是安室先生跟你過來，你真的會……”

“嗯？”橘町枝随意地說。

真的會像背着自己一樣，這麽背着他嗎？

江戶川柯南糾結地想，腦中出現了橘町枝以一米六五的身高，扛起一個一米八大男人的場景……

“會的。”橘町枝沒有轉頭，卻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波……安室先生大概一米八吧。只要沒超過兩米，把上半身擡高一點就行。”

柯南：“……那超過兩米呢？”

橘町枝想起了曾經抻長的醜寶：“那就纏在身上吧。”

江戶川柯南：“…………”

不知道對方腦補了什麽，或者誤會了什麽。

反正，接下來的五分鐘裏，這位好奇心過分強烈的小偵探，硬是沉默到了最後。

橘町枝花了五分鐘，從地下三層突破到地下四層。一路上避開能避開的監控、搶在士兵開槍之前把他們打暈、暴力解決一切有門或者沒有門的牆壁。太宰治偶爾在耳機裏說話，提示她不要跑錯了方向。

江戶川柯南被迫乘坐人肉過山車，體驗着瘋一樣的感覺。等橘町枝終于停下來的時候，他的臉色發青，看上去随時都能吐出來。

這真的是人類，而不是什麽精鋼大猩猩的拟态嗎？

他暈頭轉向趴在橘町枝背上，滿腦子晃動着被颠出來的十幾年的公式和方程式。橘町枝已經站在了最後一面封閉的牆壁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它。

這面沒有“門”的牆壁之後，就是地下五層的房間。

一個在島上的對外資料裏，并不存在的地方。

“工藤君，”看了一會兒，橘町枝突然對着柯南說，“之前在上面，是你找出了兇手吧？能不能告訴我，大佐殺死船長的目的是什麽？”

江戶川柯南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全身的寒毛倒豎，整個人瞬間清醒了：“呃？津、津島小姐……”

“我姓橘，”橘町枝打斷了他的話，“津島是化名。三年前在納迦村，我和我的同學、你和毛利小姐，我們住過同一個旅店。”

實際上，她不相信對方沒認出自己。

畢竟，比起“減齡十年”這種柯學事件，一個人十七歲到二十歲的變化并不大。

江戶川柯南沉默了下來。

對方的話說得足夠直接，沒有任何跟他打太極的意思。至于橘町枝是怎麽确認“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這件事的……

一個能在左擁右抱（物理）的前提下健步如飛、砍暈人如同切豆腐、移動起來仿佛五百邁賽車沖入高速的……人類，區區一粒APTX4869，對她來說就只是一板維生素片吧？！

（橘町枝：不，并沒有這回事）

雖然受到了驚吓，但大偵探向來相信柯學。他很快鎮定下來，也不問她為什麽不急着進去：“其實，是安室先生告訴我了一些情報——簡單地說，很多年前歐洲發生過一場戰争。大佐當時的手下死在了戰争裏，卻死的‘沒有意義’。”

“所以，他在策劃一場複仇——使用這個島上能殺死幾百萬人的武器，制造一場足夠慘烈的災難。憑借這樣的方式，拉上所有人陪葬，‘把當年被隐藏的邪惡公之于衆’。”

最後那半句，明顯是在複述大佐自己的話。

“至于船長的死亡……”柯南說到這裏，沉默了一秒，“是意外聽到了他對下屬的交代，然後被滅口了。”

橘町枝沒有開口。

“又是‘意義’啊……”

過了一會兒，她很輕很冷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