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謝安雙最終還是沒将邢溫書表示忠心的話放在心上,回到浮生園後沒多久又返回了皇宮。
接下來的兩日時間,謝安雙基本都待在皇宮中繼續他時不時流連後宮的習慣,一會兒在這個宮殿,一會兒又去找那位妃子。
基本上在這段時間裏,除了還要履行侍衛之職的邢溫書以外,沒有其他官員能夠找得到他,奏折也新積壓了一堆。
不過即便這兩日謝安雙都沒再出過宮,他還是從葉子和的打探中得知,蒙面賊人在這兩日裏又暗中出過一次手,針對的是原四皇子的勢力,也是葉子和曾經的朋友。
并且這一次出手時,蒙面賊人用的也是浸有千笑毒的飛刀。所幸葉子和早有防備,暗中派有人跟随那位朋友,雖然還是沒能抓住有千笑毒的蒙面人,但好歹沒造成新的傷亡情況。
此外,謝安雙還從葉子和那裏得知,要他向秦禮達示好打探消息的計劃失敗,秦禮達似乎是真的鐵了心要替邢溫書把這件事情調查到底。
雖然謝安雙不知道邢溫書究竟是怎麽做到的,但既然秦禮達不會對邢溫書造成威脅,他也就不再在意,專心開始準備給元貴太後黨下的局。
轉瞬間,正月二十五日,距離邢溫書要徹查出蒙面賊人一事只餘兩日時間,浪了兩日的謝安雙也終于不堪邢溫書的煩擾,去禦書房處理堆積許久的奏折,順便見見被拒之門外好幾日的官員。
“衆愛卿好久不見啊。”
謝安雙翹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筆在奏折上随意畫上兩筆,頭也不擡地和那幾名官員敷衍問好。
旁側的邢溫書目露無奈,溫聲提醒:“陛下,此乃辦公之時,還應注意儀态。”
“呵,邢愛卿以為孤為何會在這裏?”謝安雙冷笑,顯然對邢溫書十分不滿,“可真是多虧了邢愛卿孜孜不倦的唠叨,把孤的愛妃都給煩跑了。”
說完,他随手将筆往桌上一甩,筆尖揮灑的墨水正好落在邢溫書白淨的衣擺上,暈染出小片污漬。
謝安雙随意瞥了眼,神情依舊不耐:“行了,有事說事,沒事跪安,孤的愛妃可還等着孤呢。”
底下的大臣們面面厮觑,似是不知自己這時候該不該識相跪安。
最後還是秦禮達先上前一步,恭敬道:“啓禀陛下,臣有事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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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雙懶洋洋地應聲:“說。”
“啓禀陛下,近日來臣與邢丞相共同追查京城蒙面賊人之事,如今已稍有些眉目,這是臣與邢丞相今日整理出來的所有線索。”
秦禮達說話的同時,從袖中拿出幾張紙,雙手呈遞上來。
謝安雙揚了揚下巴,充當起他書侍職位的邢溫書自覺走過去,将這幾張紙拿到他面前,同時補充道:“這些都是臣與秦大人這幾日日夜交班觀察出的端倪之處,請陛下過目。”
謝安雙看着滿滿當當的三張紙,似是有些頭疼,輕啧一聲還是十分不耐煩地随手翻開。
不過就算裝得再不耐煩,他一目十行看下去時都精準提煉出每一句話的關鍵意思,把他們調查出來的線索組合起來,發現邢溫書和秦禮達果然調查出了不少他和葉子和都沒查到的事情。
紙張上的記載主要是從浮生園遇刺那次開始,突破口是當時刺客射出來的弓箭。
邢溫書順着這箭上暗藏的一個十分細小的紋路進行調查,确認這箭出自一個暗中的刺客組織。他不知道從哪裏找到那個組織的聯系方式,最終得知春節之前就有人花重金在他們那裏雇傭了三名身形與身手相近的刺客。
不過這個組織屬于地下貿易,不留雇主的信息,所以無從追查。
但也難不倒邢溫書。
那兩日時間裏邢溫書假意安排禦林軍放松守衛,只讓他們留意蒙面賊人們的動向,最終确定蒙面賊人們都會往靠近京城的一個方向去。
只不過他們隐匿身形的手段很好,兩日時間他們還來不及确認蒙面賊人到底是去到了哪裏。
謝安雙看着這事無巨細的記錄,不由得感慨邢溫書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他和葉子和愁眉不展好幾日的事情,邢溫書卻早就找到了突破口和方向,并且順着追查了好一段距離。
他在心底贊嘆完,面上又是一副很嫌棄的模樣:“所以說到底,兩位愛卿也還沒抓到真兇嘛。”
邢溫書乖順回答:“兩日時間能查到這些已經是臣與秦大人的極限。不過陛下且放心,餘下兩日時間內,臣必定給陛下一個交代。”
“既然兩日後才能查出來,那就兩日後再和孤彙報。孤只要結果,沒興趣看你們這些無聊的過程。”
謝安雙捏着紙,随手揮向旁側燭臺的方向。
下一刻,三張薄薄的紙倏地被搖曳燭火點燃。
火光在謝安雙的黑眸中跳躍,他将被點燃的紙張随手扔到地上,漠然道:“還有沒有別事要禀報的?沒了孤可就要回栖梧殿了。”
他話裏話外都是對那三張紙的滿不在乎,仿佛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後宮中的享樂。
火苗跳躍的刺啦聲響回蕩在禦書房中,書桌前其餘的官員們一時都不敢作聲。
他們看着邢溫書和秦禮達兩日辛勞的成果就這樣被火焰吞噬,不由得擡眸往他們兩人的方向也看去一眼。
而這時的邢溫書安靜地看着書桌前燃燒的紙張,眸底烏黑深邃,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麽。
秦禮達的情緒就好分辨很多了,一副愣住的模樣,良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陛下!這些、這些可是……”
“嗯?秦愛卿還有何話要說?”
謝安雙靠着椅背,姿态随意,完全沒将自己方才的行為當回事。
然而在衆人察覺不到之處,他稍稍攥起了指尖。
“陛下……”
秦禮達開口,正想繼續往下說,一旁的邢溫書因為他的聲音回過神來,溫和地打斷了他的話:“秦大人且寬心,陛下喜歡燒便讓陛下燒。至于這些記錄的線索……”
邢溫書頓了下,從袖中拿出好幾張紙來,笑着說:“臣今日來之前臨時謄抄了三四份,若是陛下還想燒随意便是,小心莫要走水就好。”
原本悠閑自在的謝安雙微頓,擡眸就對上了邢溫書誠摯無害的笑容。
謝安雙:“……”
有備份早說啊,害得他方才白心疼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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