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彙報完關于蒙面賊人的調查進度,其餘官員要說的基本不是什麽重要事情,謝安雙大致聽完就揮手屏退了他們。

邢溫書自覺去收拾好地上的灰燼,末了還不忘提醒一句:“屋中暖爐未撤,陛下若想燒東西讓臣拿去暖爐那邊燒便是,這般燒完往地下扔是很容易引發事故的。”

謝安雙沒理會他這句話,意味深長地說:“邢愛卿倒是對孤很了解嘛,還知道臨時謄抄幾份。”

“陛下說笑了。”邢溫書還是老一套的說辭,“臣不過是臨時想起重要的事情需要多些備份以防萬一。”

謝安雙不知信沒信,朝他擺擺手:“行了,無事的話你也退下吧,孤要回栖梧殿了。”

邢溫書卻沒有依言告退,拱手道:“實不相瞞,臣确實還有旁事想禀報陛下。”

謝安雙輕啧一聲,似有不滿:“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煩。”

邢溫書稍斂神情,認真地說:“此事關乎陛下的安全,所以不論陛下是否想聽,都請允許臣向陛下禀報。”

謝安雙嗤笑:“孤說不允許,邢愛卿難道就會不說了?行了,有話快說,孤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是。”

邢溫書沒再扯別的話,從袖中又拿出一張紙在謝安雙面前攤開,說:“這些是臣近日觀察到的蒙面賊人的軌跡,從中可以看出不論此前他們的目的是何處,最終都是朝皇宮方向彙聚。”

謝安雙順着他的話往地圖上看去,果然看見幾條顏色不同的線路在京城中轉了一圈,最終呈現出包圍京城的局勢。只不過因為有一名蒙面賊人之前已經咬舌自盡,這包圍的局勢種只少了北方那一角。

而謝安雙遇刺時所在的浮生園,就位于京城北面的京郊。

邢溫書在旁側觀察着謝安雙的神情,見他似有思慮的模樣,繼續說:“想必陛下聯系浮生園遇刺一事也能察覺出些端倪。此外,依照他們的行動軌跡,臣進行了粗略的估算,今夜或許就是他們将潛入皇宮中展開行動的時候。”

謝安雙在心底思索起這地圖上的軌跡,面上不顯,不是很在意地詢問:“所以呢?邢愛卿這是想提醒孤加強防衛?”

邢溫書卻搖了搖頭:“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臣想請求陛下助臣一臂之力,共同捉拿真正意圖不軌的那名蒙面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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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雙挑眉,靠在椅背上好暇以整地看着邢溫書,問:“邢愛卿可知你在說些什麽?這蒙面賊人的捉拿之事本就該你自行解決,如今你還希望孤以身涉險來幫你?”

邢溫書從容不迫地笑了下:“臣敢請求陛下幫忙,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臣相信陛下會願意助臣一臂之力的。”

謝安雙微揚下巴,準他繼續說下去。

見狀,邢溫書便慢條斯理地說出他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首先,蒙面賊人之事事關陛下安全,即便陛下早已習慣危機四伏,但少一份強有力的威脅對陛下有百利而無一害,臣也不希望看到陛下受傷或出事。”

“此外,蒙面賊人只是刺客,其背後必定還有其他操控之人。陛下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但是不能不在乎您坐着的皇位。如今皇位并無繼承人,一旦陛下出事,勢必引發朝堂動亂,朝代更疊。”

“臣相信,陛下不會希望皇位落入蒙面賊人背後之人手中。”

說到這裏,邢溫書擡眸看向謝安雙,眸底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謝安雙眸色微深:“好一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孤若是不幫邢愛卿,豈不是孤的不對了?”

邢溫書但笑不語,只等着他的回答。

“既然邢愛卿都把話說到這了。”謝安雙将手邊的茶杯往前推出小段距離,“那孤便勉為其難答應你罷。”

邢溫書也将另一個茶杯挪到附近,與謝安雙的茶杯相碰撞,發出一道輕而脆的聲響。

“臣的榮幸。”

……

當夜亥時,京城已陷入一片寂靜當中,唯有禦林軍不時巡邏經過的腳步聲,伴着京城百姓安然入眠。

而在皇宮一角,栖梧殿內,鼓瑟笙簫的歌舞享樂才堪堪結束。

謝安雙獨自從栖梧殿中離開,身側只有提燈的福源。

“陛下真的不需要老奴命人備轎嗎?”福源擔憂地出聲詢問,“夜深露重,陛下還應注意身體才是。”

謝安雙懶洋洋地打個哈欠,不甚在意地說:“沒事不要總和邢溫書學這些唠唠叨叨的壞習慣,孤的身體孤自己有數。”

福源沒有邢溫書那麽從容的心态,只好選擇噤聲不再多言。

寂靜的宮道內,只餘下謝安雙與福源的腳步聲,還有偶爾沙沙的常綠樹樹葉的聲響。

皎潔月光落在謝安雙的紅衣上,于黑夜之中張揚醒目。

謝安雙走得不緊不慢,像是在順便欣賞月色美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然而就在這時,幾乎同時響起的三道破空之聲驟然打破夜色的靜谧。

“陛下!”

三道泛着寒光的箭矢從不同的方向一齊射向謝安雙,福源驚叫出聲,當即要上前一步護到他身前。

在危機正中的謝安雙卻不慌不忙地單手擋住福源的步伐,另一手穩穩地接住迎面朝他而來的那支箭矢。

與此同時,另外兩支襲向他的箭矢被旁側忽然飛出的兩把飛刀陸續擊落。

“哐當——”

清脆聲響落下,隐匿在樹幹上的邢溫書也同時一躍而下,單膝跪在謝安雙面前,恭敬道:“請陛下下達指令。”

在邢溫書之後,一批隐沒在夜色中的禦林軍也一并現身,單膝跪地等候指令。

謝安雙沒有着急,他看了眼手中那支被浸滿毒液的箭矢,又掃視了一眼那三名蒙面賊人逃離的方向,迅速在腦海中規劃出最佳方案。

“你們,去追擊往西逃走的刺客。”

“你們,追擊往南逃走的。”

“不惜一切代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被點到兩批禦林軍拱手應下,立即起身往自己被分配的方向而去。

謝安雙看着仍跪在自己面前的邢溫書和其餘禦林軍,運起輕功躍上城牆,朗聲道:“餘下的所有人,随孤一同追擊,只捉活的!”

“是!”

邢溫書跟随禦林軍一同齊聲應答,擡頭就看見謝安雙站在城牆上,一襲紅衣于月下肆意張揚,映出他眸底志在必得的自信。

這才是少年帝王本該有的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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