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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 謝安雙起身後又無所事事地在長安殿裏待了小半個早上。
蒙面人的事情被他故意交給大理寺那邊,由秦禮達主管,暫時不需要他來操心。最近邢溫書又沒有別的事務, 不用擔心他和太後黨過早對上。
謝安雙總覺得他不能過于頹廢, 還要好好維護他昏君的形象, 想了想幹脆大手一揮,宣布要進行一次春獵。
之前登基的兩年時間裏,他基本也是有事沒事搞一次狩獵,而且時間不固定,往往都是當日想到當日出發。
所幸在京郊就有一個專門建設的大型圍獵場和可供居住的行宮,就算是突發奇想要圍獵也不至于天哪實施。
管理圍獵事宜的官員更是适應了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在他旨意下達後沒多久,便将相關事宜安排妥當。
為了彰顯春獵活動的熱鬧, 謝安雙還随機拎了幾個會騎射的幸運兒, 随同他一起到圍獵場中,來一次圍獵比賽。
除了那幾個不情不願的幸運兒之外, 龔世郎和另外一些各懷心思的官員在聽到這個消息還主動表示要參加。
待到午間正式出發時, 參加的官員已經有了不少。
既是外出春獵, 該有的帝王儀仗也不會因時間短促而縮減, 一群人的出行完全稱得上是浩浩蕩蕩。
為此謝安雙還特地在揪幸運兒的時候把大将軍邢旭易一塊揪了過來, 在隊伍的前邊領路護航,還能加點大将軍的威嚴架勢。
順便也給了邢溫書和邢旭易短暫的相處時間。
謝安雙将頭磕在轎壁上, 順着窗往外看, 正好能夠看見邢溫書騎着馬時的些許背影。
這時候邢溫書似乎正側頭同他兄長說些什麽,面上的笑意明顯與平日面對他時的不同, 要顯得更為自在些。
畢竟對面的人是寵愛他的兄長, 而不是總為難他的昏君。
謝安雙沒看太久便收回視線, 待在轎子中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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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沒養多久,他就感覺轎子旁邊似乎多了個人,睜眼往外看去,便見是邢溫書不知何時回到了他轎子旁。
邢溫書留意到他的視線,扭頭也看向他,開口道:“可是臣吵到陛下休息了?”
謝安雙沒回答,反而挑眉問:“邢愛卿不是和邢大将軍相談正歡麽,怎麽得空到孤這邊來?”
“陛下又說笑了。”邢溫書似是心情很好地回答,“臣兼任陛下的侍衛,本就應當時刻守候在陛下身側。方才也不過是家兄有事情叮囑臣,才短暫離開片刻。”
謝安雙不知信沒信,沒再開口。
邢溫書又在這時繼續說:“不過臣很榮幸能夠為陛下所關注。”
謝安雙指尖微蜷,不太自在地撇過頭:“孤可沒有關注你,邢愛卿還是莫要太自作多情。”
邢溫書順着他的話應聲:“嗯,陛下沒有關注臣,陛下只是無意中留意到臣與家兄交談,是臣自作多情了。”
謝安雙:“……”
他面上的不自在更甚,幹脆偏過頭去閉眼:“孤乏了,孤要休息,莫要再吵鬧。”
心緒慌亂之下,他甚至沒察覺方才的話不應當是邢溫書平日溫和性子會說出來的。
若換作是面對溫然,他定然不會這般慌亂。
邢溫書看着他閉眼休息的模樣,眸間掠過些轉瞬即逝的思緒,随即又漾為笑意,回答道:“好,臣會注意不讓別的動靜吵到陛下休息。”
謝安雙沒在應聲,閉眼假寐,寐着寐就不小心真的睡着了。
他素來就不太喜歡轎子的颠簸,往日這種時候也是由茹念在轎子中替他看着,确保安全,自己就一路睡過去。
比起轎子,很多時候他倒是更喜歡騎馬,可惜為了保住他貪圖享樂的人設,他只能舍馬求轎。
這一次雖然他沒有帶上茹念,但許是因為知道有邢溫書在旁,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所以睡得還算安穩。
中途一不小心腦袋歪到了轎子上都沒把他撞醒,換作是茹念在旁估計都要詫異。
邢溫書聽到轎子上的動靜,往他那邊看了一眼,就見他歪歪斜斜地靠在轎子上睡得正熟。
還真是在哪兒都能睡着。
他無奈笑笑,到前面去讓隊伍把速度稍微放慢一些,免得過程颠簸,又給謝安雙磕到哪裏。
京郊的圍獵場與京城相距有一段距離,待到他們終于抵達時,天色已經差不多要暗下來。
按照春獵的流程,今日抵達圍獵場附近的行宮後先會有一場所謂“鼓舞士氣”的宮宴。第二日開始為期三日的圍獵比賽,第五日時清點圍獵比賽的戰利品,“論功行賞”,當晚舉辦一個宮宴,到第六日便可以回宮去了。
在這幾日時間中,謝安雙都會暫住于圍獵場附近的行宮,而其餘大臣們在宮宴後則有其餘的住所安排。
在轎子抵達行宮後,迷迷糊糊睡了一路的謝安雙就被邢溫書叫醒。
剛睡醒的謝安雙還有點懵,往四周看了幾圈才想起來這是什麽地方,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從轎子上下去。
不過直到下了轎子他才發現,随行的官員已經被邢溫書提前安置去了等候宮宴的地方,這會兒轎子旁只有一些服侍的下人,沒有其餘閑雜人等,倒是落得清靜。
原本還端着架子的謝安雙一下子松懈下來,伸了個腰心情舒暢地往行宮內去,步伐還有點歡快。
在皇宮中四處都是元貴太後的眼線,平日就算是在長安殿中都要多留個心眼。唯有這行宮中的所有宮人都是他這兩年來陸續自己安排的,不用總擔心會不會被元貴太後察覺些什麽。
他一路走到行宮內的寝殿,裏邊早有宮人打掃幹淨,帶個人過來就可以直接入住,還準備有茶水與小食,免得一路過來肚子太餓。
邢溫書跟在他的後邊走進來,往四周看了一眼,明顯察覺到這個房間的布置與長安殿的感覺不太相似。
比起長安殿的奢華,這裏顯得質樸很多,但是該有的物件都不少,看起來東西甚至比長安殿要多。
看得出來這個房間是謝安雙自己布置過的。
他簡單看過一圈,最後将視線放回已經開始吃東西的謝安雙身上,問:“陛下,那臣今夜住何處?”
若是要繼續兼任侍衛之職,按理說邢溫書也當住在行宮內,但行宮內其餘房間都是嫔妃住過或是将要住的,總不能讓他去暫住。
謝安雙想了想,回答:“就住偏殿罷,孤記得偏殿也備有床榻。”
“好。”邢溫書應一聲,在不知不覺間回答的方式已經換了一種态度。
謝安雙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确定他要住的地方後就揮揮手,讓他先自己去那邊看看。
邢溫書依言告退。
目送着他的背影離開後,謝安雙沒多久就喊來宮人,讓宮人把他儲存在行宮中的酒拿一壇過來,還另外叮囑記得再拿些冰窖中的冰。
他喜歡來行宮除卻這裏沒有元貴太後的眼線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這裏安置了一個可以任他取用的大冰窖。
皇宮中的冰窖有專門的官員負責,而且負責的那名官員好巧不巧是個老實人,冰窖的冰只能冬季與夏季取用,春季時為了防止冰塊消融,冰窖大門會被死死封住。
而行宮所在的地方比起京城要冷上一些,即便是在春季取用一些也不至于到了夏季冰塊全部融化。
他平日裏可是最喜歡喝酒時加點冰塊了,溫熱的酒與常溫的酒對他來說都差點感覺。
謝安雙心情愉快地在房間裏等着,不過最後等到的不是将酒和冰塊一起端來的宮人,而是單獨拿着一壇酒的邢溫書。
正想再拿一塊小食來吃的謝安雙動作微微一滞,須臾後才佯裝淡定地開口:“邢愛卿不是去看房間了麽?”
“若非臣無意撞上端來冰塊的宮人,臣還真不知道原來陛下又想喝冰酒呀。”
邢溫書笑眯眯地看着他,明明是和平日差不多的神情,卻無端帶了些別樣的氣場。
謝安雙略感心虛,但依舊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孤就是想喝,這什麽又與邢二公子何幹?”
“臣既然奉陛下的命照顧陛下,自然也要顧及陛下的身體。”邢溫書回答得就更理所當然了,“冰酒傷身,對稥香陛下身體不好,陛下還是少喝為好。”
謝安雙繼續反駁:“孤又沒多喝。”
邢溫書将酒壇放到他桌面上,回答:“陛下以前已經喝過很多了。”
謝安雙無話再說,只好十分不滿地接受沒有冰酒喝這個現實,看着還有點悶悶不樂。
邢溫書揭開酒壇給他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臣也是為陛下身體着想,還希望陛下莫要任性。除非陛下能告訴臣,陛下必須要飲冰酒的原因。”
看着放到面前的酒杯,謝安雙抿了下唇,沒說話,端起酒杯自顧自地喝了幾口。
真要說原因,其實謝安雙也沒什麽必須的原因。
只不過是他幼時毒中得比較多,身體髒器受損,以至于常年心肺燥熱,嗜冰嗜涼。
幼時他的症狀更明顯,有時候難受得久了,便會去找些冰水涼水來加以舒緩,久而久之就成為習慣,即便如今已經完全不需要倚靠冰飲來緩解,還是會本能喜歡冰冰涼涼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親親!
老規矩,無獎競答——猜猜是誰先親的誰!
(另外最近比較忙,評論看得少,可能也會回得晚一點麽麽啾)
——
感謝【芊梓安櫻】的地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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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