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二更】

沒過多久,  葉子芹就從屋中拿出些傷藥與棉布來,邢溫書主動提議幫忙包紮。

葉子芹難得見謝安雙認識新的朋友,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将傷藥與棉布都交給了他。

謝安雙見狀并未多說,  在葉子芹的注視下走到一邊坐好,  一言不發地伸手給邢溫書,看着要多乖有多乖。

要是平日裏的小陛下也可以這麽乖就好了。

邢溫書再次嘆息一聲,手中動作沒有耽擱太多,坐到他旁側去準備替他上藥。

因為是使了力氣砸向樹幹,謝安雙受傷的地方多是關節處,滲出的血已經幹了不少,  看着仍是觸目驚心的模樣。

方才在樹林中看不真切,這會兒院子裏燈火通明,  直看得邢溫書更是心疼,  忍不住說:“我會盡可能輕點的,要是疼的話記得跟我說。”

旁邊原本在和小貓玩的葉如似是聽見什麽關鍵詞,  啪嗒啪嗒又跑過來,  看着謝安雙的手說:“痛痛,  呼呼!”

本來有些不自在的謝安雙聽到他的話,  淺淺地笑了下:“嗯,  小如給安安哥哥呼呼,安安哥哥就不痛了。”

葉如一下子打起精神,  鼓起臉頰輕輕往他手背吹氣。

溫熱的氣息灑在指節之中,  其實舒緩不了多少痛楚,但是看着葉如努力的模樣,  并不怕疼的謝安雙更加不覺得有什麽,  擡起另一只手往葉如的腦袋上摸了一把。

邢溫書見他這幅溫和的模樣,  忍不住跟着笑了下,之後才對葉如說:“小如好棒,安安哥哥已經不痛了,接下來就讓溫然哥哥給安安哥哥上藥好不好?塗過藥後安安哥哥的傷就會好得更快啦。”

“好!”葉如清脆的應一聲,但是沒有要走的意圖,似是想留在這裏看着。

邢溫書也沒趕這個可愛的小監工走,同樣薅了一把他的腦袋,随後拿起旁側的傷藥開始專心給謝安雙塗藥。

謝安雙也沒再亂動,輕輕将手搭在他伸出來的掌心上,觸指是微微的冰涼。

和邢溫書一樣,都是手心冰冰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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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眸看着溫然專注的側臉,微微有些晃神。

無論是身形、側臉還是這般專注的模樣,溫然都和邢溫書很像。

只不過比起邢溫書,溫然的聲線要更放蕩輕挑些,聽着更像是哪家的風流公子。而且謝安雙還留心到,溫然喜歡在頭發上戴些小配飾,馬尾紮得更低,看起來也比平日只随意紮個高馬尾的邢溫書花裏胡哨些。

果然還是兩個人吧。

謝安雙收回視線,然後就發現他的手指不知什麽時候被溫然纏上了繃帶,還打了好幾個小小的蝴蝶結。

謝安雙:“……?我又沒受什麽重傷,包紮起來幹嘛?”

邢溫書似乎也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輕咳一聲:“這不是看你剛才看我看得那麽專注,一時間心花怒放,忍不住給你系兩個蝴蝶結。”

謝安雙:“……誰、誰看你了!”

他耳朵一紅,撇開了視線,像是生氣的模樣。

在邢溫書看來卻更加可愛,笑着哄:“是是,不是你看我,是我想象你專注看着我的樣子,然後心花怒放了。”

謝安雙沒再理會他,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垂下眼睫默不作聲。

他算是發現了,這個溫然一整日就沒個正行,果然還是邢溫書更得他心。倘若是邢溫書的話,上完藥後肯定不會這麽惡劣,故意逗弄他。

他想着想着,又不經意間回想起以往邢溫書替他上藥的事情。

自從身上的傷痕被邢溫書發現,謝安雙已經自暴自棄一般了,每次右臂的傷需要換藥時都幹脆找邢溫書來,正好可以不用他自己動,省得更疼。

謝安雙想得出神,後來還是被溫然叫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困惑地看着他。

邢溫書無奈一笑:“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出神?”

“……沒什麽。”謝安雙收回視線,聲音有點小,“只是在想一個人。”

邢溫書輕挑眉:“什麽人,竟然能讓我的安安想得這麽入神,這我可是要吃醋的。”

習慣了他滿嘴沒幾句正經話,謝安雙沒往心裏去,回答道:“是我的朋友,反正你也不認識,與你無關。”

聽他這麽一說,邢溫書就更在意了。

他怎麽不知道謝安雙還有別的什麽朋友?還能被他的小陛下想得這麽專注?他不由得又回想起之前廟會節,謝安雙說想送一個人玉笛的事情。

不會就是那個人吧?

邢溫書心裏冒出點氣泡,不用戳開都能感覺到一陣酸氣。

下次要是有機會,他一定要問出到底是什麽人,能讓他的小陛下那麽在意。他還是很有自信沒什麽一般人能比得過他的。

邢溫書把暗戳戳的小心思都收起來,總算回歸正題,說:“小如說有東西要送給你,拉了你許久不見你回神我才喊你的。”

“有東西要送我?”謝安雙目露困惑,往葉如的方向看去,就見葉如手中捧着一個精致小巧的香球。

邢溫書補充道:“我見到小如的時候他手裏就攥着這個東西,應當就是這個香球不小心滾出了家門口,他出去撿的時候碰到小貓在家門的方向,然後就被吓得往樹林裏跑。”

葉如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方才邢溫書替他的解釋,捧着顆小香球,眼底亮晶晶地說:“安安哥哥!味道!”

聞言,謝安雙接過香球聞了一下,果然發覺這香球是安神香制成的。

他心下一軟,擡手揉了下葉如的腦袋,開口道:“小如是聞到這個味道,覺得和安安哥哥身上常有的味道很像,所以想把這個送給安安哥哥,對不對?”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比較緩慢,方便葉如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葉如聽完後也反應了一陣子,才笑着點頭:“嗯!安安哥哥,味道!”

“真是個小笨蛋。”

謝安雙把葉如拉過來,輕輕抱住:“你的命比這些重要多了,以後不要因為這些亂跑,遇到危險就大喊,不要硬扛着害怕自己跑。你好好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年僅兩歲的葉如聽不太懂他話裏的意思,只是本能地感知到謝安雙的情緒,乖乖被他抱着。

邢溫書沒打擾他們,直到好半會兒後察覺出謝安雙情緒恢複些,才走到他旁邊,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別光說小如,你自己也是,不要總是那麽傻乎乎地責怪自己,還把自己弄傷。你好好的,小如才能開心呀。小如你說是不是?”

葉如只能聽到他話裏的一些詞句,但湊合着也理解了他的意思,從謝安雙懷裏出來,清脆道:“安安哥哥好,小如開心!”

謝安雙看着他笑嘻嘻的模樣,只勉強地淺笑一下,揉揉他的腦袋,沒有回話。

這一次,邢溫書看懂了他笑意裏的含義。

邢溫書眸色微深,尚未來得及再說些什麽時,葉子和就端着一碟新的吃食出來,好奇地問:“你們幾個都聚在那裏做什麽呢?小芹做的吃食再不吃可就都快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安雙和邢溫書都在這時收起他們各自的心思,謝安雙順勢也應了一聲,拉着葉如一塊坐下,開始吃東西。

葉子芹此前是大家閨秀,還當了一陣子的四皇妃,但是平日裏有事沒事就喜歡到膳房中去,還跟着膳房裏的大廚們學了不少東西,做出來的吃食味道不必禦廚們的差。

邢溫書剛吃一個就忍不住由衷誇獎:“夫人的手藝好好啊,比我以前吃過的都好吃。”

葉子芹正好從另一個屋子裏出來,聞言莞爾一笑:“溫公子謬贊,不過是以前同家中廚子們學了些小技巧。”

邢溫書似是來了興趣:“雖然突然這樣說或許很冒昧,但溫某可否向夫人請教一二?溫某平日沒事就喜歡到膳房中瞎鑽研,可惜家境貧寒,倒沒什麽可以請教的人。”

有同樣對廚藝感興趣的人,葉子芹自然不會拒絕,邀請他一道進膳房當中,直接用實踐代替理論。

謝安雙看着他們進去,也沒說什麽,反正他對做吃食不感興趣,繼續吃他的。

而另一邊的小貓不知是不是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喵叫着從另一邊竄過來,蹭到謝安雙和葉如腳邊撒嬌讨食。

葉如年紀小,但是很懂分享,當即就想将手中的東西分給小貓,被謝安雙及時阻止。

“貓貓不能吃這些。”謝安雙輕輕按住葉如的手腕,“這些東西炸過,而且油鹽太重,不适合給貓貓吃。”

他平時沒有接觸過小動物,但茹懷師父曾經也養過一只小貓,零星也從茹懷那裏了解過一些東西。

葉如似懂非懂,還是乖乖地收回手,就是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忍心:“貓貓,餓。”

謝安雙想了想,到膳房中去找葉子芹要了些晚膳時剩下來的稀飯,同時正好看到溫然在一邊切菜,動作非常熟練。

他往那邊多看了一眼,随即才出去,将裝在碟子裏的稀飯放到地上給小貓吃。

小貓興許是餓壞了,上前嗅了一下就開始狼吞虎咽地進食,和它禮貌的外表截然不同。

葉如也在這時圍過來,好奇地看着小貓吃東西的樣子。

謝安雙見他們一人一貓相處得和諧,淺淺笑了下,還是沒打擾,回到桌旁繼續吃小食。

旁側在嗑瓜子的葉子和見他回來,順口找了個話題和他聊天:“诶對了,你說你那朋友叫什麽來着。”

一聽就知道是剛才顧着關心溫然可不可信,所以壓根就沒聽清當時謝安雙的介紹。

謝安雙對葉子和還是有點耐心的,回答道:“他叫溫然,是找我之前一次蒙面賊人時碰上的。”

葉子和嗑着瓜子點了點頭,又似是随意地問:“你有沒有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啊?就那誰……誰來着……”

他一時半會有些卡殼,忘了自己一開始覺得像誰,只是總感覺很熟悉。

謝安雙看了他一眼,往他那邊又放去一把瓜子,說:“像邢溫書。”

“啊對。”葉子和回過神來,“就是像他。所以你說的相信他,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吧?你不怕他面具一摘結果真是邢公子麽?”

謝安雙往膳房的方向瞥了眼,雖然看不見膳房裏的人,但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适才溫然切菜的模樣,最後果斷搖搖頭:“不可能的,邢溫書根本就不會廚藝,要他切菜他指不定能把自己都切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邢溫書:?好的我明白了。

慘遭嫌棄的邢某人又拓寬了僞裝思路(?)

——

明天……大概也許可能,還是雙更ww

——

感謝【芊梓安櫻】x2、【山有扶蘇】的地雷

感謝【隱沫流笙】x30、【芊梓安櫻】x10、【阿冰】、【天涯舊路】的營養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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