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南方大蟑螂

兩人在樓梯間大眼瞪小眼，直到有人擰着大包小包的垃圾下來：“麻煩讓讓。”

這裏的樓梯狹窄，一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杵在這裏就占了半壁江山。

鄰居嫌棄的看向司從寧，司從寧側目望了他一眼，眼風有些銳利，拿着垃圾的鄰居立刻僵硬在原地，覺得這個男人不好惹。

江焱看了看鄰居又望向司從寧，司從寧的外貌确實很有氣勢，挺鼻薄唇，那雙唇似乎下一秒就會吐出刻薄和嘲諷的話語。

确實也會吐出令人不高興的話。

“進來吧。”江焱退了一步側頭說道。

“打擾了。”司從寧還很有禮貌的來了一句場面話，但神态依舊和他針鋒相對。

兩人進了房間，關上門，江焱幾步走到椅子上坐下，沖他擡了擡下巴：“坐吧司總。”

房間依舊是被打劫過後沒有收拾的模樣，還多了三個掉在地上的啤酒瓶，而且今天沒有通風還有濃烈的泡面味。

江焱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房間，又望向司從寧，司從寧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淡定逐漸變得扭曲猙獰起來，眉頭擰得快要夾死蒼蠅，似乎再呆下去就會窒息而死。

司從寧盯着地面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又看向小茶幾上的混亂液體，然後視線落到所謂的椅子上，椅子上有一本黃色雜志，正被翻卷到某一頁。

一個單身男人家裏的黃色雜志讓他聯想到某些東西，覺得椅子不能坐。

司從寧更加沉默了。

江焱自顧自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的說：“司總難道嫌棄我這個狗窩？”

司從寧極力減少呼吸，在地面上小心的挪動了一步面向他：“我站着就行了，關于李吉他們，我已經同意了讓他們來工作，那你呢？”

“我找了幾份工作，以前還有些積蓄，大概六年就能還清。”江焱說着翹起雙腳搭在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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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繼續住在這裏？”司從寧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他掃視了一眼破舊的窗戶，語氣突然變了變，“前面擺着一條更好的路為什麽不走？七年加六年，到時候你已經三十一歲了，你甘心？”

江焱拍了拍煙頭站起身：“司總，我又不是你的棋子，我為什麽要跟着你的安排走？”

司從寧的語氣有些刻薄起來：“你在害怕什麽？失敗？”

“甘不甘心是我自己的事，不勞司總您費心。”江焱煩躁的撓了撓頭發，又用力把煙頭按滅自嘲道，“從七年前開始，我自認倒黴行了吧？”

司從寧有一霎那的沉默，鋒利的眼睛卻依舊盯着他，仿佛要看進他的心裏。

江焱踢了一下地上的垃圾：“這裏不歡迎你。”

司從寧又靜了片刻，緩緩吐了口氣，想和他心平氣和的說話：“你的一生本來不應該是這樣。”

“這是我的選擇。”江焱冷眼看他，神色也越來越不耐煩，“請回吧，司總。”

就在這時，忽然一只蟑螂從廚房飛了出來，他扇動着嚣張的大翅膀發出破風聲，江焱已經很熟悉這種聲音，下意識抽起茶幾上的書本抽過去，但一擊不成，蟑螂急轉彎直直的往司從寧的面門撲過去。

司從寧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但他由于太過震驚而反應不過來。

“啪！”

眼前閃過一本雜志的封面。

司從寧低下頭，見到蟑螂被江焱扇飛到地上，緊接着江焱一腳踩上去，把蟑螂踩出了五髒六腑。

江焱踩完蟑螂轉頭看他。

兩人四目相對。

司從寧的臉色青白交加：“我下次再來，再見。”

他說完後就快步走了出去，仿佛落荒而逃，江焱沉默了片刻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松開蟑螂，又看了看周圍糟糕的環境。

或許他真的要收拾一下。

——

司從寧走出去的時候腦內還閃過巨大的蟑螂沖着他的門面飛過來的畫面，他面色蒼白，腳步更加快。

走到樓下，又回頭望了一眼漆黑的樓梯通道，微微平複心情。

他轉頭掃視周圍，樓體之間的距離過于狹窄，導致這裏不見天日，因此顯得潮濕而混亂，氣味也不好聞，特別是在傍晚。

司從寧皺着眉，擡手松了松領帶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來到外面才見到自家的司機，司機立刻跑過來：“司總你沒事吧？”

“沒事。”司從寧擺手，接着說，“去給我做一件事。”

“司總盡管吩咐。”司機很上道，笑呵呵的說，“跑腿我很專業的。”對，作為一個霸總的司機還兼職跑腿，老趙心想在電視上也是這麽演的。

司從寧低聲吩咐了幾句。

老趙便點點頭：“那司總等等我。”他說完後就跑進了狹小的深巷。

司從寧坐回車上等他，他打開手機，自己的專業秘書又發來一條信息，他淡淡的回了一句話。

“再給柳陌城一點壓力。”

“是。”秘書小姐在另一邊盯着手機心想柳陌城磨磨蹭蹭的果然惹怒了老大。

司從寧又在車上等了一陣子司機就回來了。

“辦好了。”

“那走吧。”

老趙點頭，鑽進車裏驅動着車子離開。

——

江焱等司從寧走後就開始收拾自己的狗窩，辛辛苦苦清理了很久清理出三大袋垃圾，他把垃圾擰出門口扔了，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便前去酒吧。

一進入酒吧江焱就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勁，神出鬼沒的酒吧老板娘笑盈盈的向他走過來，周圍的老顧客也竊竊私語。

江焱側耳傾聽，隐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就是那個星瀚的司總看上了江哥？哇塞，這太勁爆了吧。”

“我比較關心誰上誰下，嘿嘿。”

“肯定是江哥，爺們霸氣的臉盤，而且精英男什麽的……啧。”

“兄弟你好像有什麽體會？”

江焱額角的青筋一跳，難道李憶南這個大嘴巴又把事情八卦出去？

老板娘司瑛走了過來，她今晚穿着一條黑色的旗袍，猶如高貴優雅的黑天鵝。

“沒想到你說你是gay是真的。”司瑛拿着高腳杯碰了碰他的臉，“我以前還以為你是敷衍我呢。”

江焱伸出手指隔開，笑了笑說：“怎麽敢敷衍老板？”

雖然實際上真的是敷衍，只有這樣才能拒絕這個女人，而且司瑛還大他一輪……突然他想起老板娘也姓司，司字在這個地區是比較少見的姓氏。

司瑛收回手抿了口酒：“算了，就算以前你是敷衍我現在也彎了，男人真是易變的動物。”

江焱突然見到她手指上戴着結婚戒指，但這個戒指表面陳舊似乎有些年份了：“老板你的喜事要到了？”

司瑛眼神微愣，低頭摸了摸戒指：“沒有，只是一個人太久了，假裝一下有老伴的感覺。”

這個話題不好繼續聊下去，江焱邊往裏走邊轉移話題：“時間到了，我去準備上臺。”

“去吧。”司瑛沖他揮了揮手，又擡手摸了摸戒指，想了想又摘下來放進口袋。

——

江焱來到化妝間，一見到李憶南就審問：“是不是你把我和司總的事情說出去？”

李憶南舉高雙手求饒：“老板娘來了嘛，她逼問我……我想起你的借口，就順便說你和司總有基情了，我怎麽知道跟在老板娘身邊的小青年轉頭就爆了出去。”

江焱捋了捋頭發：“我姑且再信你一次。”

李吉哈哈大笑：“李憶南你的信譽度成為負數了，都怪你平時愛八卦。”

李憶南無賴的攤了攤手：“怪我。”

江焱坐下來，拉出抽屜裏的首飾一個一個的戴上去：“說起來你們真的要去星瀚？在這裏的工作不做了？”

“不做了。”李憶南趴在椅背上，“今天就是去辭職的，結果被老板娘知道了，還以為你也要走，她還特地來酒吧看你。”

“喲喲，夠深情啊。”李吉拍了拍江焱的肩膀。

江焱抖開他的手戴上手鏈：“你們做的是什麽工作？”

深情嗎？但司瑛身邊的小青年就是她的情人，他和那個小青年在司瑛的眼裏都是一樣的。

看出江焱有些不愉快李吉咳了一聲：“我們會先去星瀚娛樂投資的一個野外綜藝節目打雜打雜露個臉，可能是想考核一下我們吧，這只是開始，或許會被看中呢？”

“在哪裏？什麽時候去？”江焱又站起身套上一件黑色的長皮衣。

李憶南笑着說：“是綠葉動物園附近的小山區，還沒有那麽快，要等他們通知時間，我覺得我的模樣比李吉更有希望。”

江焱聞言一愣，他想起連環兇殺的事情：“那真是很巧，我最新的兼職就是在那個動物園裏。”扮演熊貓……

“到時候我們去看看你。”李吉是一個很樂觀的人，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們正在還債的事情。

江焱嗯了一聲，和他說了說兇殺的新聞。

李吉聽完後心大的說：“我們牛高馬大不會有什麽事，我聽說兇手的目标都是模樣好看又偏瘦的人……可能是心理扭曲報複社會什麽的。”

“總之小心一點吧。”江焱說，李吉其實和他差不多高，但肌肉是橫着長的，他又看向李憶南，李憶南的模樣相對來說比較清秀溫文，更吸引歹徒一點。

李憶南看見他的表情就笑道：“我們是團體行動根本不會有事，你多心了。”

“可能我敏感過度。”江焱穿好衣服看向鏡子，又抓了抓頭發。

因為陳樂失蹤的事情讓他總是胡思亂想。

李吉也看向鏡子吹了一聲口哨：“江哥帥氣！”

江焱的五官較為深邃，堪稱劍眉星目，比時尚雜志上的模特還要亮眼，如果扒開襯衫露出胸肌就更加有男人味。

李吉啧啧稱贊兩聲：“江哥如果不唱歌去做模特肯定也爆紅。”

“沒興趣。”江焱拍了拍他的腦袋，“時間到了，拿起吉他上場吧。”

“是。”李吉拿起吉他撥了撥，這只是他的業餘興趣，業務也不太精，主要是靠江焱唱歌吸引聽衆。

李憶南也拿起自己的道具：“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表演完後一起吃個散夥飯。”

江焱推開休息間的門笑道：“也行。”

作者有話要說：司總一臉嫌棄：“你家竟然有那麽大的蟑螂。”

江焱壞笑：“不止一只還有一窩，密密麻麻的。”

司總臉色發白：“……讓我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