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美味 是舍不得姑姑走，太喜歡……

林可欣不僅買了只雞，還買了兩只豬蹄打算做鹵豬蹄，又買了兩塊豆腐，兩條新鮮鲫魚，雜七雜八她買了不少物什。

瞧着時辰差不多，她着手張羅鹵豬蹄。很快，廚房裏飄起濃郁的鹵香味兒，呆在堂屋裏的兩個小丫頭，聞着味兒，哪裏還坐得住，大妞兒牽緊妹妹，噠噠噠地往廚房去。

“姥姥。”她站在門口喊了聲，自己麻利的過了門檻，還不忘幫着妹妹過門檻。“好香啊。”嗒吧嗒吧嘴，小模樣有點兒饞。

鹵味，并不是林可欣頭回做，她在林家也做過兩回，要說手藝有多好，倒是跟鎮裏賣得鹵味沒法比，畢竟人家是老鹵，味要濃郁很多，她這剛弄出來的新鹵是完全沒法比的。

在現代她是有老鹵的，因為喜歡吃鹵味，便在網上搜了鹵味的作法，試着自己做，剛開始很困難，味道不太足，多做幾回熟練些了，又學了如何保存鹵汁，手藝慢慢的也就上去了。

林可欣沖着兩外甥女笑了笑。“今個鹵點豬蹄，一會再放幾個雞蛋進去，家裏的土豆也鹵點兒，花生也放些。”

要講究點，有素鹵有葷鹵，自家吃的話，倒用不着這般細致。

翻了林寡婦的記憶，她知道揚家的日子過得很清貧，雙胞胎身子骨不好，确實是剛出生時遭罪傷了根本，但也跟後天生活有關，平日裏難得見葷腥，又時常有農活要忙，半大的小子正是長個頭的時候，營養跟不上，身子骨怎麽強壯得起來。

她在這裏，她就給弄點好的。

太陽将将要落山，天色大亮，吃飯還早的很，林可欣該洗洗該切切，把菜都拾掇出來，想着等人回來了再炒也不遲，就幾個小菜，三兩下功夫就弄出來了。

李青花和林春花大步往家裏趕，尤其是李青花，眉頭擰得緊緊，才剛進村呢，就聽見鄉親打趣她：今個家裏是不是有喜事兒，從下午那會兒，就飄起陣陣濃郁的鹵香味兒，這是要整個什麽大菜不成？

“你娘肯定又大手大腳的花錢了。”李青花急啊，大妹真是，說了怎麽就不聽呢，在鎮上還應得好好，轉頭就給忘了。“也不知道在搗鼓啥呢，這得多少錢啊，掙個錢多不容易……”她一路走着一路碎碎念，恨不得生出雙翅膀直接飛。

林春花就默默的聽着，什麽話也沒有說，心想，娘肯定是做了鹵味，想着娘做的鹵味，她嘴裏的口水開始泛濫，腳下也快了兩分。

遠遠地能瞧見屋子，李青花就揚起了嗓子。“大妹啊。”

“大嫂你們回來了。”林可欣從廚房出來，挺意外，回來的還挺早，細細地瞅了眼，還有幾只籃子沒有賣完。“走路回來的？”看看這滿頭大汗。“井裏湃了點綠豆湯，消消熱氣。”

李青花對着大妹的笑臉，想生氣又氣不出來。“你，你，你……唉！”她嘆着氣，鑽進了廚房裏，轉了圈。“又是炖雞，又是鹵豬蹄，這鲫魚要不就明天吃吧？整這麽多幹什麽。”她這一頭的汗，哪是熱出來的分明是給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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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撞了腦袋後，咋越來越不會過日子了！

“多嗎？”林可欣掰着手指頭數。“大嫂你看啊，家裏半大的小子就三個，正逢農忙，也就格外的能吃些，還有我哥，一天下來就數他最累，得吃點好的補補，要不然哪裏撐得住，再說，還有三春呢，也是個半大的孩子，雖然女娃兒胃口沒男娃大，也得吃好點吧，剩下的老老少少還有六七個呢，一大家子十幾口人，哪裏多了？”

李青花被她數得頭有點暈乎乎。“……這，這……家裏人多，确實得多吃點兒……”

“看，大嫂你也說是這麽個理兒。”林可欣打斷了她的話。“就三兩個葷腥啊，真不算多。”頓了頓，她又說道。“大嫂回來了正好，我正愁沒人給我燒火呢，春花啊，你看着點兩小丫頭，我和你舅娘張羅飯菜。大嫂，甭愣着了，生火吧，他們差不多也要回來了。”

李青花一肚子的話徹底給糊住了，腦子還沒拐過彎，人已經很麻利的坐到了竈膛前燒火。

“大嫂，你們回來的挺早啊。”林可欣不給她琢磨的機會，邊炒菜邊跟她搭話。“我還以為你們得等籃子賣完後再回來呢。”

“我怕回來晚了，餓着你哥他們，下地幹活多累啊，晚飯再不及時點兒，就太受罪了。”李青花自然也知道，農忙很苦也很累，得吃好點補補油水，但家裏的情況擺着，有心也是無力。

林可欣笑了笑。“大嫂，你也知道呢。”

“你是不是忘了岩哥兒還沒成親？”李青花沒好氣的看了她眼。“你以前有一文就恨不得攢一文，就盼着岩哥兒早點成親生子，你看看你現在，可別背地裏偷偷抹眼淚。”

“我沒忘。”林可欣說得篤定。“我知道自己腦子不好使，容易忘事兒，我連家裏的錢袋子都給岩哥兒了，大嫂你放心吧，我這花的啊，是我自己的瑣碎錢，岩哥兒專門給我的。”

李青花聽着這話，一下給愣住了。“你，你真把錢袋子給岩哥兒了？”有點不敢相信。

“對啊。”

李青花讷讷的看着大妹，沉默了會，若有所思的說。“也好。我看吶，岩哥兒如今瞧着比你要可靠些。”她這心，算是擱肚裏邊了。

姑嫂倆說着話，氣氛越來越好。

林春花帶着大妞兒小妞兒陪姥爺說話，她覺得姥爺怪可憐，整天整天只能躺在床上，然後，她又悄悄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去普濟堂找沈大夫看看？萬一落了病根呢？年輕時瞧着不顯老了可咋辦？

暮色四合空氣裏彌漫着濃郁的飯香，村民們三三兩兩結伴歸家，一身疲憊的同時卻也眉眼含笑，上半年收成好，吃穿是不用愁了。

昏黃籠罩大地，孩童肆意追逐嘻笑打鬧，山間倦鳥歸林，家家戶戶養的家畜家禽，不同的聲音彙聚，整個村子格外的見鮮活。

盡管肚子很餓，這時歸家的村民們腳步卻不着急，他們緩慢透着慵懶，涼爽的晚風輕拂，他們有說有笑很見輕松惬意。這是忙碌的一天裏，最最舒服的時候。

揚家順揚家安遠遠地就聞見從自家煙囪裏飄出的香味兒，揉着饑腸辘辘的肚子，他們紛紛猜測今個晚上會有什麽好吃的。

“雞是肯定會有的！”

“不用猜我也知道，今個中午娘說了會殺只雞。”

揚三春眉開眼笑的接。“我猜有豬蹄！”

“豬蹄……”

兄弟倆皺了下眉，相比豬蹄，他們更喜歡吃肉。

“我娘買的？”岩哥兒問了句。

“對啊。”

岩哥兒笑了，神秘的對着雙胞胎說。“我打賭，今個晚上的豬蹄，你們吃了還想吃。”

“為啥？”

“因為是我娘做的。”

兄弟倆不太相信這話，豬蹄他們吃過，總有股味兒，不是很喜歡，雖然也是肉，但不如豬肉來得實在。

揚寶全沒仔細聽孩子們的說話，他聽注意到一句話，大妹又買吃的回來了？“三春，你姑姑下午回來時，又買了很多吃的？”

“對啊，竹蒌都是滿的。”揚三春瞅了眼，沒瞅仔細而已。

這一天下來得花多少啊……揚寶全粗粗的數着，倒吸了口涼氣，心裏有點慌。“岩哥兒，你得勸着點你娘，這麽花錢可不是個事兒，這日子還咋過呢！”

“舅舅，沒事兒，家裏的錢都在我這裏呢，我娘身上沒幾個錢。”岩哥兒見舅舅臉皮子都白了，趕緊寬寬他的心。“我娘知道她現在記不住事兒，家裏的事都讓我管着，包括家裏的錢。”

揚寶全拉着外甥的袖子，很認真的叮囑。“你別給她身上留錢，太危險了！”

“我一個月就給十幾文錢，很少的。”岩哥兒煞有其事的說着。“估計是這幾個月沒怎麽用，平常她很少去鎮裏。”

“十幾文也太多了，就意思意思給三兩文錢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這岔兒算是過去了，可揚寶全走着走着，就覺得有點不得勁，又拉住了外甥的衣袖子。“岩哥兒啊，你別出門了，你得守着你娘，守仔細點兒，真有事要出門，你把她送過來。”

“嗳，好，我知道的舅舅。”

揚寶全拍拍外甥的肩膀，還是覺得不太踏實。“你娘，平時在家糊不糊塗啊？”

“不糊塗，都挺好的。”

“哦哦。”揚寶全點着頭，走路有點心不在蔫，不知道想什麽。

到了家，看見一桌子的豐盛飯菜，揚家順揚家安兄弟倆眼睛大放光芒。

“哇！姑姑你竟然會做鹵豬蹄，好香啊！”深深的吸了口氣，吸溜了下口水。“走走，趕緊洗臉去。”不僅有肉，還有雞，還有魚，這日子可真是太滋潤了！

林可欣瞧着孩子們的饞臉兒，笑得特別開心。“快，洗臉洗手去，鹵味吃不完，沒關系擱井裏放着，明兒也能吃。”除了豬蹄，她還做了不少素鹵。

吃飯的時候，揚家順邊吃邊問。“姑姑，多住幾天吧！”真是太幸福了，姑姑的手藝好好啊，一陣兒沒吃姑姑做得菜，可真香！

“話咋這多呢，吃你的飯。”李青花打了下兒子的胳膊，對着大妹笑了笑。“你甭聽他們的，就知道胡言亂語，十二歲了，也還跟個孩子似的，沒點兒沉穩勁。”想想都愁。

揚家安嗷嗷嗷的嚷了句。“是舍不得姑姑走，太喜歡姑姑了。”吃得滿嘴油光，笑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