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花錢 你要幹什麽？

林可欣帶着大妞兒小妞兒和揚三春睡一個屋，岩哥兒跟着揚家順兄弟倆睡一個屋。

清晨天剛剛蒙亮，揚三春習慣了早起，睜開眼，手腳利索的穿衣梳頭。林可欣睡在她的旁邊，聽着動靜也醒了，眉眼惺忪，哈欠一個接一個的打着。“就起了？”

“姑姑，你再睡會。”揚三春低聲說着，輕手輕腳出了屋。

已經醒了，哪還睡得着。林可欣呆怔了會，緩緩慢慢地穿着衣裳，沒睡夠，腦子有點木，要是在家裏，她肯定毫不猶豫的繼續躺回床上呼呼大睡。可惜啊，現在是在娘家，咳，臉皮什麽的，還是要顧着點兒的。

“姥姥。”

“你別起來。”林可欣伸手住大妞兒。“小孩子家家，得多多的睡覺，才能長個頭，矮矮的容易被欺負。”說得一本正經。

迷迷糊糊的大妞兒，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兒懵呆呆地看着姥姥。

“乖，快睡吧。”林可欣摸摸她的發頂，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我一會再過來叫你，我沒叫你，你和妹妹就不能起床。”

“好。”

林可欣往臉上拍了幾下，清醒些了，才打開屋門出去。

“娘。”岩哥兒看到娘時，愣了下，旋即趕緊擡頭看了看天色，有點不敢相信。這大清早的，娘咋起來了？“是不是昨兒沒睡好？”在家裏，可從來沒這麽早起來過。

“睡得挺好。”說着話，林可欣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我去洗把臉，給你們弄早飯。”

揚家安聽着這話，興高采烈的問。“姑姑，咱們早上吃什麽啊？”

“你想吃什麽？”林可欣看着他就想笑，娘家雙胞胎是兩個很陽光開朗的少年呢。

“只要是姑姑做的，我都喜歡吃。”

揚家順許是聽到說話聲，從屋旁竄了出來。“姑姑姑姑，我也喜歡吃，你做啥我都喜歡。”哈哈哈哈哈哈，今個早上就算沒肉吃也應該會有雞蛋，光想想就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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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給你弄臊子面。”

“你搭理他們幹什麽。”李青花從廚房出來，朝着兩個兒子瞪了眼。“就知道瞎起哄。”

揚家順揚家安沖着娘笑了笑，嘻嘻哈哈的繼續忙手頭的活。

“沒事沒事，我在家裏做習慣了，還真閑不住。”林可欣利索的洗漱完，撸起袖子。“大嫂你忙你的去，早飯交給我，妥妥的！”

李青花見她拿了塊肉出來。“大清早的也放肉呢？”哪裏敢把廚房交給大妹喲！“還是我來吧，大妹你給我燒火也好，擱旁邊歇着也行，我來弄早飯。”

“我來我來，大嫂你別跟我搶。”林可欣側着身躲開她。“大嫂你要跟我搶做飯這事兒，我跟你急啊。”

坐在屋檐下的揚老頭，朝着廚房費力的喊了句。“寶全媳婦。”

老人覺少，家裏人起來後，他也醒了，趁着早上涼爽，讓他出來透透氣，待出了太陽再抱進屋裏。

“大嫂，爹喊你呢，指不定有事兒，快去快去。”林可欣連催帶推着。

李青花看着她，心裏直嘆氣。“你啊！”真是拿大妹沒辦法喲，摔了腦袋後，咋變成了老小孩哩。“爹，我來了。”說着，匆匆忙忙出了廚房。

“爹。”

揚老頭對着大兒媳樂呵呵的笑着，指了指廚房。“由着她去吧。”眉眼殷切，透着濃濃的慈祥。

“行，聽爹的。”李青花原就不打算再和大妹争，這會兒，順着話哄公公開心。“昨兒晚上的素鹵，你要不要吃點？我給你熱了些花生土豆。”

“好好好。”揚老頭邊點頭邊應，樂得直咧嘴。

他的牙齒也掉了不少，進口的吃食必須要軟爛些才行。他的飯都是另外煮的，家裏人喜歡吃幹飯，幹飯飽肚些。

林可欣的臊子炒得很豐盛，有肉沫兒，雞蛋切塊，木耳切絲，蘿蔔切絲，蘑菇切丁，青辣椒紅辣椒切絲，蔥也是必不可少的。

濃郁的鮮香從廚房飄出，幹活的人有些心不在蔫，眼神兒時不時的往廚房裏瞄啊瞄，不着痕跡的吞咽口水。

“就沖這香味兒，肯定有肉。”

“我看見姑姑扔雞蛋殼了，足足有四個。”揚家順湊到了弟弟面前，嘿嘿嘿地笑着。

揚家安搓搓手，又是期待又是緊張。“我還從來沒有吃過臊子面呢。”

“我也沒吃過。”

“來，端面了。”林可欣對着門口吆喝了聲。

雙胞胎是最最快的，一陣風似的卷進了屋裏，跟個小鳥兒似的叽叽喳喳的喊。

“姑姑，姑姑，我要多點兒。”

“肚子好餓，姑姑多給我盛點兒面。”

李青花瞅瞅這兩兒子，都懶得說他們了，和岩哥兒一道使力，把公公搬進了廚房，端了碗熱騰騰香噴噴地臊子面過去。“爹，知道你受不住辣，大妹特意沒擱辣椒，你先吃着，不夠啊，家裏面條夠，一會再下點兒。”

面條也是林可欣買回來的，她買了足足五斤，以為可以吃兩三個早晨，結果，才一個早晨，五斤面就沒了大半，拿手裏掂兩下，粗粗估計只剩下一斤左右。

昨兒的素鹵也吃完了，小半個盆子呢，見菜園裏黃瓜長得水靈，又拍了大碗蒜香黃瓜，也是吃了個一幹二淨。

肚子飽飽，一個個心滿意足精神抖擻的往田地裏去，仿佛渾身充滿着使不完的勁兒，連走路都格外見氣勢些。

幫着大嫂把家裏的瑣碎活都拾掇完後，林可欣琢磨着中午整治什麽飯菜。“大嫂，村裏有買肉的地方嗎？”

“你要幹什麽？”李青花滿臉的警惕。“家裏還有點肉，不用買。”心下讷悶了，難不成大妹兜裏的錢還沒花光？不是說一個月才十幾文嗎？就算攢了幾個月，也該在昨兒花光了吧。

林可欣搖着頭。“我沒想買肉。”昨兒便宜兒子跟她通過氣。“我攢得錢都花沒了，就剩下幾個銅板。”她随手掏了出來。

“你問買肉的幹什麽？”

“買點骨頭呗，骨頭便宜，買回來炖湯喝。”

骨頭确實便宜，炖出來的湯也确實好喝，李青花想着就道。“村裏沒有，鄰村倒是有戶殺豬的，咱們現在就過去，晚了可不成，他的豬肉都往鎮裏送了。”

“那咱走吧。”

幾個銅板買根筒子骨還是足夠的，但是要買豬下水豬皮之類的，就有點不太夠。

林可欣想買，她眼巴巴地看着大嫂。

“買下吧買下吧。”李青花掏出六文錢。豬下水豬皮之類的，也都很便宜，不值幾個錢。

十三文錢，還買了不少東西。

回去的路上林可欣眉開眼笑樂樂呵呵，好高興的樣子，李青花瞅在眼裏，也就不心疼剛剛花掉的六文錢了。“這些，你要做什麽？豬下水拾掇起來特別費勁，還股味兒。”

“大嫂，我做出來的肯定是香的。”

李青花沒忍住。“大妹啊，你這手藝一下變好了不少呢。”難不成摔了腦袋後，還開了竅？

“我不知道，自打摔了腦袋，雖容易忘事，但也會時不時的見機靈勁兒，好比這做飯吧，一來兩去的就越做越好了。”頓了頓，林可欣又繼續道。“也有可能是太閑，家裏有岩哥兒有春花在，大大小小的活兒就沒我什麽事了，只剩下這做飯菜。興許是見我做得好吃，我要做得不好吃，可能連做飯都不讓我動手，這一天天的不得瘋了啊。”

李青花很理解大妹的心情。“确實啊，閑着也怪悶的慌。”難怪大妹的手藝越來越好，原來是被逼出來的。

林可欣領着四個孩子在娘家過得舒心暢意，日子有滋有味兒。

一日不見林寡婦一家子回村，大壯娘還穩得住，兩日不見他們歸家，恰是農忙的節骨眼上，就容不得她不多想了。

這是躲娘家去了？暫時不打算回來了？哎喲！她得去趟下曲村。

大壯娘到了姜家，站在院門口她都不敢高聲喊。“姜家老姐。”捏着個嗓子，生怕引起別人注意，說到了林寡婦那個煞星耳邊，指不定得遭到什麽幺蛾子。

“大壯娘你來了。”見着她，姜婆子眉開眼笑的把她迎了出去，才進屋，就急切的問。“怎麽樣？林家是不是亂起來了？”

“我正是為這事來的！”大壯娘也不敢耽擱太久，三兩下把事說了。“林寡婦帶着一家子回了上曲村，一直沒見回來。”

姜婆子一聽，拍着大腿高興的聲音都有些變樣。“她這是打算躲娘家避風頭呢？還以為她真的什麽都不怕呢！瞧，還不是有怕的時候，大壯娘，這事兒還得拜托你，再加把火，我看她能躲多久，總不能一直躲在上曲村。”

“姜家老姐，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就一回啊。”大壯娘不高興了，拉長着張臉。“我這事兒給辦妥了，你答應我的事呢？”

姜婆子笑了。“這不是逢着農忙，那姑娘家裏也沒空尋思這事啊，待過完農忙的，我就上門說話去，你放心，我做事向來妥當，只要你穩妥，我自也是穩妥的。”

“嘴上說說誰不會啊。”大壯娘也不是傻子，林寡婦若還是以前的樣，倒也沒什麽，可現在的林寡婦遠比她娘揚婆子還要可怕，自然要多多顧及些。“這麽着吧，姜家老姐你這邊有什麽動靜了，你過來找我，咱們再來細細說道。眼下事兒多，我就不久坐了，不用送，我走了。”起身，說走就走，腳下生風利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