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即使是高中的時候, 許折鳶也沒和微生霁用這麽纏綿的姿勢一起睡過覺。微生霁說自己怕熱,很少願意和她摟摟抱抱,更別說這麽抱着睡覺了。
“幹嗎抱着我, 你不是很怕熱嗎?”
許折鳶裝模作樣地推了推微生霁的手臂, 微生霁紋絲不動地望着她,一雙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也熠熠生輝。
“太熱的話可以把空調再開低一點, 不過……我現在覺得熱一些也挺好的。”
才不好咧, 她好像開始冒汗了。
許折鳶身上有些發熱,也不知道是因為微生霁的懷抱還是因為她過于熾熱的目光。
“不要啦……會出汗的。”
因為微生霁穿得實在很清涼, 許折鳶的手不管放在哪裏都能觸碰到她的肌膚,最後實在無處安放只能縮在自己胸前。
“那是因為你穿得太多了, 在家睡覺也這麽穿?”
才不是呢,在家她都不穿的!
“我開空調怕着涼……”
微生霁促狹地“哦~”了一聲:“那現在覺得熱的話你也可以脫了再睡……你還穿着內衣吧?”
被發現了!
許折鳶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是、是夜用內衣,塑形的啦。”
“塑形?”微生霁視線微低,語帶疑惑,“你需要嗎?”
什麽叫你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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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需要的好嗎?”許折鳶被她的話氣得不輕, 自我證明般挺了挺胸,“我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你懂不懂?”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已經不是高中生了!”
雖然許折鳶并沒有很在意自己的胸圍大小, 但無法忍受被微生霁嘲笑平胸。她明明是正常大小, 真說起來微生霁才是真的“一貧如洗”吧!
大概是許折鳶表現得太義憤填膺, 微生霁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沒有, 只是想起以前我們好像有過相似的對話, 你現在卻強調自己不是高中生了。”
“本來就是!”
許折鳶好讨厭被微生霁小瞧, 尤其是重逢之後, 她好像一直被微生霁玩弄在股掌之間。
“嗯……既然如此,”微生霁一邊握住許折鳶的手腕,一邊意有所指地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做一些以前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了?”
許折鳶輕輕吸了口氣——終于還是要來了嗎?
現在想來,她高中那會兒就“玩得”挺野的,那時候她不敢做的事也就只有一樣了吧?
“我、我要睡覺了……”
“沒關系,你睡吧。”
什麽叫作“沒關系,你睡吧”?
越是這樣說,她就越害怕啊!
“微生霁……”
許折鳶的聲音虛弱得一塌糊塗,而微生霁已經不再用言語回應她。微生霁只是無言的望着她,指尖不知何時捏住了許折鳶的手腕,正輕輕地摩挲着。
許折鳶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身體,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籠中的小鳥,天上地下無處可逃。
微生霁輕柔地用指腹觸摸着許折鳶的指腹,就算是用最苛刻的眼光看待,這也絕沒有過分之處。
或許是因為兩人曾經牽過無數次手,許折鳶即使不去看也能想象得出來微生霁正如何撫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麻癢似乎也因此百倍千倍地擴大。
太奇怪了。
許折鳶本以為微生霁會做點什麽越界、激烈的事,結果卻僅此而已。但說是僅此而已,許折鳶又覺得異常磨人。
手腕上被碰觸過的肌膚似乎在隐隐發燙,許折鳶呼吸急·促了一些,卻沒有從微生霁懷中逃開。
似乎是認定許折鳶已經習慣,微生霁的手開始順着手臂向上,緩緩伸進了許折鳶的衣袖間。
睡衣寬松的袖子完全能伸進另一只纖細的手,微生霁一寸一寸地向上,像是在試探許折鳶的底線。
許折鳶已經弄不清微生霁想做什麽了,一切似乎如她所預想的一樣,一切又似乎與她所想的任何一種可能都不同。
如果說微生霁是在試探她底線,那麽許折鳶已經混亂得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底線了。
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微生霁,微生霁的氣息,微生霁的體溫以及微生霁的碰觸。
當上臂最細膩的皮膚被碰觸時,許折鳶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吟。
“微生……”
微生霁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低頭貼着她的額角:“讨厭的話就說出來,光叫我是沒用的……”
不可能的,許折鳶現在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讨厭兩個字。
她已經為曾經賭氣說過的話後悔六年了,現在就算再怎麽羞恥不安,她也不想再說出口是心非的話。
她甚至無意識地擡了擡下巴,主動向微生霁湊了過去。比起這種意味不明又異常磨人的舉動,她更希望微生霁給她一個痛快。
可微生霁像是在故意戲耍她一般,許折鳶湊近多少她就退後多少,兩人氣息交織,唇瓣卻總是差了那麽一些距離,從始至終都沒能碰觸在一起。
微生霁伸入袖管的手已經碰觸到了許折鳶的肩膀,滾·燙的掌心像是落下一個個烙印般覆蓋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許折鳶幾乎是夢游般追逐着微生霁的氣息,然而微生霁的距離掌握得實在太好。
她似乎只是在不斷地撩撥許折鳶,卻完全沒想過要滿足她,那些欲·求不滿逐漸在許折鳶的心頭累積成了焦躁。
微生霁到底是想怎麽樣?
許折鳶在暈眩中仍感到氣惱,賭氣想要轉身,卻被微生霁緊緊箍着身體。
“不要着急。”
微生霁的聲音帶着笑意,似乎是在笑話她的急不可耐。
許折鳶已經快氣死了,一邊推搡微生霁,一邊偏開了臉。
又不是她想要接吻的,明明是微生霁在不斷地引·誘暗示她!
這個壞蛋又要欺負她又要嘲笑她,果然是來報六年前那一箭之仇的吧!
“不氣不氣。”
微生霁察覺到她的小情緒,深入衣服內的手掌輕輕拍撫着許折鳶瘦弱的背脊,語調輕柔地哄慰着。
“不……”
許折鳶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因為生氣而暈眩,還是因為被弄得暈頭轉向而生氣了。
她無力的拒絕更像是在撒嬌,聲音聽起來是那麽委屈。
“你走……”
“這裏是我的床,我要讓走哪裏去?”微生霁的吻終于落在了許折鳶的鼻尖上,“我只是想趁這個機會更多地認識你一些。”
許折鳶因她的安撫而安靜了一些,只眼眶依然濕潤,偏着臉不說話,似乎不肯輕易地原諒她。
微生霁沒有再說什麽,只有輕柔的吻開始細碎落下。
她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沒有對這這些吻做出任何定義,就仿佛兩人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高中時期那些朦胧暧昧行為的延續。
這正是許折鳶想要的。
如果将一切說透,那麽這一刻的美好一定會不複存在。
“折鳶,不要生我的氣。”
微生霁的聲音比少年時更加低婉溫柔,聽得許折鳶心尖發顫。
“哼……”
許折鳶終于不再做任何掙紮與逃避,揚起臉龐溫順地承受着微生霁落下的親吻。
這樣的時刻,言語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
黑暗似乎給了許折鳶勇氣,她終于敢直視微生霁的雙眼。
許折鳶曾經對這雙瞳眸無比熟悉,因為微生霁總是安靜、溫柔又滿含笑意地凝望着她。
可自從與微生霁重逢後,她就沒敢再仔細看過這雙眼睛。
她怕看到自己想看的,更怕看不到自己想看的。
但至少在這一刻,她不想再去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與最好、最親密、最喜歡的“摯友”分開六年,這不過是對她那些痛苦和悲傷的一點小小補償而已。
“……折鳶,折鳶?”
許折鳶是被微生霁擾人清夢的呼喚中吵醒的,作為一個只有在休息日才能睡懶覺的社畜,除了加班沒有什麽能讓她在周末早起。
“不要吵——”
許折鳶根本沒有睜開眼,憑借着直覺伸手堵住了聲源。
微生霁眼中流露出無奈卻沒有再叫許折鳶,盡量活動了一下被枕得麻木了的手臂。
“嗯……”
許折鳶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身邊有什麽在動,伸手就拍了一巴掌。
“不是說別吵——”
當半夢半醒間那一巴掌拍在什麽柔軟的東西上時,許折鳶終于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一個激靈徹底醒了!
“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微生霁見許折鳶睜開眼,捂着胸口忍不住抱怨道,“你現在是好夢中打人了嗎?”
許折鳶呆呆地看着微生霁的臉,好一會兒終于反應過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微、微生霁……”
“沒錯,是我。”
微生霁态度自然,就好像昨晚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準确來說好像也真的沒發生什麽大事,畢竟兩人做的那些并不比高中時期激烈多少。
“你……你幹嗎叫我啦!現在才幾點啊,我周末要睡懶覺的!”
許折鳶迅速調整好了狀态,開始惡人先告狀。
“時間已經不早了,”微生霁動了動手臂,“而且我的手臂真的堅持不住了。”
許折鳶反應過來連忙擡起腦袋,微生霁被枕了一晚上的手臂終于重獲自由。
“沒想到臂枕會那麽累,都沒知覺了。”微生霁收縮舒張了一下手掌,又把手臂遞到許折鳶面前,“完全麻了,你幫我揉揉。”
因為微生霁撒嬌撒得實在太自然,許折鳶忍不住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這可是為了你,真的很難受,你幫我揉揉嘛。”
許折鳶吸了口氣,臉色似有不善,但最後還是一把抓過微生霁的手臂替她揉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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