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周日許折鳶和微生霁玩了一天的游戲, 就好像回到了高中時期。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但并沒有感覺到太多尴尬。

一切都那麽自然地發生了,好像她們之間就該如此相處。

事實也确實如此, 不過是接吻而已, 她們在高中時期就不知道做過多少次,現在也只能算恢複了往日的關系。

“真的不再多住一晚?”微生霁拉着許折鳶的手, 看起來依依不舍, “反正明天要一起上班,你說晚上住下來, 阿姨不會不同意的。”

“不要啦……本來就是臨時起意來你家的,晚上還是回去好了。”

許折鳶不是沒心動過, 只是從昨晚開始一切都發生得有些快,雖然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但理智告訴她要慢下來好好思考一番。

微生霁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好吧,我就給你留點私人時間,否則又要被你罵無良上司了。”

“你別亂說, 我可沒罵過。”

“不是說我壓榨你嗎?”

如果微生霁對她能叫壓榨,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好老板了。

“你怎麽這麽小心眼,氣話也當真?”

“因為是你說的, ”微生霁像是認真又像是開玩笑般道,“就算知道你說的是氣話, 我也總忍不住擔心這氣話裏有萬分之一的真心。”

許折鳶心口一陣發緊, 連忙澄清道:“是氣話啦, 完完全全的氣話!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的上司了, 這下能放心了吧!”

“只是上司?”

“朋友……不, 摯友, 最好的朋友, 可以吧?”

“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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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霁握着許折鳶的手腕,兩人在門口已經說了好一會兒話,她仍然沒有要放許折鳶離開的意思。

許折鳶咬了咬牙:“微生霁,除我爸媽以外……你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了。”

微生霁嘆了口氣:“好吧,這是我的榮幸。”

她一臉“我今天就放過你吧”的表情,許折鳶心裏一松。

“那我就先走咯。”

“嗯……”

許折鳶低頭看了看微生霁依然握得很緊的手:“那你放開啊。”

微生霁卻只是望着她,就像過往每次她離開時一樣——或許那時候,微生霁也想要像這樣挽留她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許折鳶心口就抑制不住地冒出酸酸甜甜的氣泡,像是剛喝完碳酸飲料般神清氣爽。

“你是要跟我回家嗎?”

“可以嗎?”

頭腦聰明的微生霁難得問了一個傻問題。

“當然不行!”

在微生霁家就算了,這裏本來就是她可以放縱的秘密基地,但如果讓微生霁留宿在自己家,她怕自己會破綻百出。

“好吧……”

微生霁垂着眼,像是只被抛棄了的大狗狗,完全沒有一點兒狐貍的樣子……啊不,說起來狐貍也是犬科呢。

許折鳶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沒人後上前一步,踮着腳尖快速親了微生霁一下。

就像上次憑着一股沖動在離開前抱了微生霁一樣,許折鳶這次憑着心頭的一股萌動親了她。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她被微生霁拉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落荒而逃,所以只能在親完後紅着臉偏頭。

“這樣……可以放我走了吧?”

微生霁似乎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臉上先是露出了一絲驚訝,而後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

“好吧,”她再次用拇指輕撫了許折鳶的手背,而後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到家記得聯系我。”

許折鳶的臉紅得已經快滴血了,也不敢看微生霁的表情。

“嗯……”

微生霁目送許折鳶進了電梯,随着電梯上的數字不斷減少,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暗淡。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的想跟着許折鳶回家呢。

“鳶鳶你回來啦?”

許折鳶本來想偷偷溜回家的,但進門時還是被張文娟發現了。

“額,嗯……”

雖然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但許折鳶還是抑制不住地心虛起來。

“霁霁怎麽樣了啊?”

“什、什麽怎麽樣?”

“還能什麽怎麽樣?”張文娟白了許折鳶一眼,“當然是說心情怎麽樣了,你不是去陪她的嗎?”

咦,微生霁有心情不好嗎?

“唔……現在挺好的,我陪她玩了一天的游戲呢。”

過了六年,現在她已經是一只可以光明正大說自己玩了一天游戲的社畜了。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唉,這孩子也是不容易,連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許折鳶有些驚訝:“媽媽,你是因為這個所以覺得微生霁心情不好的嗎?”

“這個還不夠嗎?”

“你為什麽這麽認為啊?”

微生霁每次提到那個未婚夫的時候都一臉平靜,即使說不上熱情也絕對沒表現出厭惡來,她可沒看出微生霁有心情不好的樣子。

“這有什麽認不認為的?霁霁提到未婚夫的時候哪有一點兒說到對象的樣子?唉,這孩子真是讓人心疼啊,爸媽也不能給她做主。”

許折鳶越聽越是不對勁,驚疑不定地問道:“媽媽,你、你怎麽知道微生霁爸媽不能給她做主啊?你知道、知道她爸媽……”

張文娟看了女兒一眼:“你終于知道啦?”

“什麽叫我終于知道了?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啊!我、我是微生霁回來之後才告訴我的,我也沒和你說過啊!”

張文娟沒好氣地敲了敲許折鳶的腦瓜:“虧你還說霁霁是你最好的朋友呢,也不想想她年紀這麽小身邊怎麽就沒個大人。”

許折鳶抱着腦瓜叫痛,為自己辯解道:“可我那時候也還是個孩子啊……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怎麽搞的嘛,怎麽你和微生霁還有秘密瞞着我啊?”

“你也說了你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和你說有什麽用?霁霁也不想你知道,怕你和她當朋友有負擔、有顧忌。”

“可你是我媽媽,微生霁是我朋友,你們怎麽可以瞞着我!你也不怕我嘴快,說出什麽讓微生霁傷心的話啊?”

要是知道微生霁的家庭情況,她那時候一定會對微生霁更好,不會那麽任性,也絕不會說出那些話的!

“行啦行啦,事情都過去多久了,你倆現在不也挺好嗎?霁霁又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又不會把你那些小脾氣放心上。”

确實如此,微生霁回來後根本就沒怪過她,反而、反而還……

“到底我是你女兒,還微生霁是你女兒……”

許折鳶冷不丁想起了昨晚兩人的親密,抱怨的話越說越是心虛,漸漸就沒了聲響。

“你是我女兒,霁霁是我幹女兒。”

“她什麽時候成了你幹女兒了。”

“反正我早就把她當幹女兒了,她對你比親姐對你都照顧,就算六年不見也和我們沒一點兒隔閡,就和一家人一樣。”

抱怨歸抱怨,聽到母親這樣說,許折鳶心裏又默默地高興。

“她在我們家吃了這麽多年飯,确實和一家人差不多。”

“是啊,要是她能一直留在H市就好了。”

許折鳶的喜悅因為張文娟的話立時消散了大半,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刻意忽略了很多現實問題,這也是其中一件。

“那也不是不可能,微生霁都在這邊買房了。”

“一套房子在她那樣的家庭算什麽啊?她有能力有背景,肯定還是要回去集團總公司給家裏幫忙的。”

張文娟的話是那麽有道理,有道理到許折鳶完全不想繼續說下去。

“我要去洗漱了。”

她生硬地截斷了對話,作勢要從沙發上起身,張文娟卻在這時拉住了她的手,神情正經地道:“對了鳶鳶,媽媽和你爸爸就你的工作問題商量了一下,現在想聽下你的意見。”

“我的工作問題?”許折鳶以為母親要和自己說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不耐道,“我不是說了不喜歡在體制裏工作嗎?”

“我們沒讓你去考公,只不過現在恒悅這個情況,我們都認為你留在那裏也不安生。咱們該做的都做了,霁霁和你梁叔應該能處理好,你不如換一份工作。”

許折鳶沒想到張文娟會這樣說,奇怪道:“他們能處理好我為什麽還要換工作?媽媽,就我這個資歷,現在的工資很高了。”

“很高那是因為霁霁選了你當助理,等她走了之後你怎麽辦?咱們家也不求大富大貴,你安安穩穩的就好。”

是的,這是她家一貫的宗旨。

平平安安、循規蹈矩,不做出格的事。

“現在工作也沒這麽好找……而且微生霁還在呢,也不着急換工作。”

“工作的事爸媽幫你想好了,你還記得你爸那邊的遠房親戚嗎?”

“親戚?”

“就是那個廣文集團,你小時候還去他們家玩過呢,許爺爺和陳奶奶,還有兩個叔叔和三個姑姑,你和她們家幾個小姑娘也玩得挺好的。”

許折鳶隐隐約約好像有點印象:“你是說爸爸的堂叔?”

許家就這一個富親戚,兩邊來往并不密切。差距一大,就算頂着親戚的身份雙方也很難來往,更別說那邊和許折鳶家都已經三代開外了,許信成也不是那種喜歡攀附富親戚的性格。

“對對,那邊常年招人的,待遇不比恒悅差,就是辦公地點可能沒現在近,但等你買了車也不算什麽。”

以許折鳶的學歷想要找工作并不困難,只是如今這個社會,想要一份兼顧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還真需要點門路。

張文娟兩人對女兒寵愛有加,就連工作也都幫她打算好了。

“以你的學歷和工作經歷,正常應聘一定也能上,爸媽就是給你提供條路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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