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節

,是黑夜,都與己無關。難以入睡,精神卻已疲憊不堪,漫長的黑暗與無聲之中,神智已不甚清明。

恍惚中,聽到內心一個聲音,輕嗤着:這便是你為之而死的世界嗎?

為何你有着那樣的熱情,那樣的胸襟,生而為人,自我飽受摧殘,卻能萌生拯救芸芸的念頭,該說是天真還是偉大?

沈肖,你在嗎?

如果,你是我的前世,你是否以某種形式存在于我的生命力?我的靈魂之中?

沈肖,百年前,和百年後有何不同?你為之斷送的生命,沒有開出明日之花,無數的枷鎖,加固于肉體精神,打破一個,還有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沈肖,這無處不在的黑漆,可是地獄的業火,在燃耗我的靈魂,如果你确實存在,那麽回答我。

你想得到什麽樣的答案?心中另一個聲音在詢問。

我們僅是起始,像一個點,無限延長,劃過一代代人的生命,貫穿始終。而你,在其中。

你與我之間,阻隔着時空,卻是一樣承受痛苦的人,在無數的時空裏,一直有着同樣的人,無關乎膚色老幼性別性向,在數百年前,在數百年後,永遠都有,仿若星空,閃耀的星星,那是人類存在的痕跡。

黑漆之中,浮現閃爍的星群,流淌不息的銀河,那是羽觞昏迷之前所看見的,那是一個幻象,猶如心中響起屬于沈肖的聲音。

啷當聲,打破了九重霄,被人從幻境中粗暴晃醒,刺眼的光,幾乎要炙傷眼睛。晨曦拂臉,晨風送來冰涼且舒爽的空氣。活過來的感覺,如此鮮明,疼痛,翻手掌覆于雙眼,聽到似近似遠的人聲,嘈嘈雜雜,他們在說着什麽。

梅花紛落,朵朵生意消逝,正在失去的,可是自己的靈力?

一軸《幽明錄》,卷閱不足一半,雙手再難支撐住軸杆的重量,失力下,卷軸自指尖滑落,墜翻在地。太虛弱了,已經疲倦得,無力去進行閱讀。緩緩低頭拾取,扶屏而立,蒼白側臉透過圓窗,望向院中,零落的花瓣,飄到眼前,失魂落魄,被沉降在地。

這曾是一株沒有實體的梅花,由數百年前的一位絕世畫家,畫在宣紙上,後來,黃熙甫将它帶進了栖霞裏,用自己的靈力,賦予它實體,種植于裏中。

或許具象時,無意在它身上,留下屬于自己的情感,因此,它受制于主人的情緒與強弱支配。

Advertisement

栖霞裏外的竹林已經被砍伐,最後一次出栖霞裏,見到的是即将枯死的翠竹,為黃土半掩,殘缺哭泣。那時,他懷裏捧着《大樹風號圖》,感受着這陰郁沉重的情感,一重又一重,紛沓而來,他腳步凝重,汗水滑落臉龐,在人世行走,從未如此艱難,吃力。他亦想過,此番強行出栖霞裏,可還有餘力回歸?然而,他心中無悔。

這段時日以來,他一直感受得到謝羽觞,他感受得到他的痛苦與沉寂,那樣鮮明的情感,切身體會。

原來,你對于我,也是至親之人。

白玉筆洗裏,清水澄澈,牆上黃宣中,大樹風號。

畫中有靈,大樹嗚咽,風過樹梢三百餘年。葉葉落盡,累累禿枝擎天,山巒空蒙,孤影眺望餘晖,徘徊沉吟,戀戀不去。

舉手将它取下,細細卷起,放進軸盒,未有人在身後責備:你可是要帶它去哪裏?唯有身側寒風拂過,撥撩長袖,那可是先祖之魂無聲的斥語?

千年守護,人類的瑰寶。可是有一句承諾?與何人承諾?與何物約定?

人世即将阻隔,緣情僅餘一線,再不願有悔恨。

一雙靈巧的手,往胡渣上打泡沫,動作十分輕快,只是仰躺不動的主人,神色凝滞。鋒利的剃須刀貼上皮膚,冰冷感傳來,主人卻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擅長使用剃刀的人,未必擅長使用武器,然而他們無一不是掌握了訣竅的人,如何使用利器,即不割傷自己,也不傷害他人。

消瘦的臉龐,雙眼幽黑不見底,緊抿的雙唇,嘴角的淤血,臉頰上的破傷,無一不是在揭露這人有過一段絕不愉快的時期,那份消極與疼痛,還殘留着。

謝蘇妹坐在沙發上,她的氣質獨特,身邊等候的男男女女顧客,像淡去的背景,襯托黑裙紅唇的她,分外的高雅。她杏眼帶愁,眼角郁結,更添風情。

從釋放至此,整整十個鐘頭,謝羽觞幾乎一言不發。自從他在明鏡蕩失蹤,他便像換了個人,無論旁人如何質問,他沒有說他遇到了什麽,正如,這回從獄中出來,他仍緘口不言。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親密無間的姐弟竟如此疏遠呢?

是他剛成年,站在全家人的面前,承認自己性向時嗎?是父親去世,她才一通電話,喊他從國外歸來繼承家業那時嗎?

或許在更早,在更早,她在一旁學習制陶,他在另一旁捧着畫板塗鴉,他們的心意,自那時起,便難以相通。

即使如此,出于女性的細膩感觸,她始終知道,她的弟弟,孤獨沉寂,漠然遮掩着傷痛,他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乎獲得他人的理解,矜持而高傲。

她只怕永遠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這樣的疏遠,讓她擔心,哪一日,這個漸行漸遠的至親,像天邊的雲一樣,消失不見。

“羽觞。”

圍巾拆去,臉龐整潔的謝羽觞回過頭來,他嘴角勾起,露出多日不曾見到的微笑,溫和說:“姐,回去吧。”

“嗯。”眼眶微熱,淚水幾乎要溢出,謝蘇妹迎上前,挽住謝羽觞的手。

憔悴的謝羽觞,瘦高的形體,竹節挺拔,仍舊端莊優雅。

兩人走出旋轉門,謝羽觞忽然駐足,仰望湛藍無垠的天空。

天空之下,人類繁華的現代城市急速而喧嚣,謝羽觞那顆心,卻已沉緩平靜,像口幽深的井。

小鄭探出頭來,望着昏晦的天,嚅嗫:“怎麽老是下雨。”她挂在公寓陽臺上的衣服,幹了又濕,散發着黴味,只得重洗。雨水淅瀝,将窗外的藤蔓澆得青蔥翠綠。

她扭動腰肢,轉過身來,見辦公桌前的謝總,沉穩專注于手中的文書,指間的香煙,袅袅騰升。她想着,這是第幾支?可憐她這幾日,一再吸着二手煙。

無趣回到座位,将桌上的飲料瓶旋緊,放進辦公桌下的垃圾箱。她近來發現,以往謝總幾乎将她當空氣般存在,現在是徹底被當成了空氣。

這段時日,每個進來向老總彙報工作的人,都踟蹰不自在,因為辦公室裏彌漫着一股看不見聞不到的氛圍,像酷寒冰封的空氣一般,令人神經緊繃,毛孔收縮。

“小鄭,把這些拿去寄。”

謝羽觞已擡起頭來,之前手中的文書,此時已封進快遞袋中,安靜地擱放在桌角。

“好的。”

小鄭趕緊起身過來,拿起不輕的一沓,她殷勤問:“謝總,還是之前的地址嗎?”

兩日間,她經手,寄出的快遞,收件人及地址都在相同。

謝羽觞颔首,不再多言。

出于女性的直覺,小鄭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只是她猜測不出。

見這女子若有所思離去,謝羽觞将香煙掐滅在煙灰缸中,又摸出打火機,點燃一支,吞雲吐霧,他躺在柔軟的皮椅上,想着幾天前,他去了一趟明鏡蕩。

是不死心呢?還是憤憤不平?這樣和那樣的情緒,都不存在。

站在面目全非的木屋前,踩踏堆積成小山的廢木堆,謝羽觞看不到遠方的竹林。

原本是竹林的位置,挖得坑坑窪窪,混凝土機轟轟不絕,黃帽紅帽忙碌穿行其中,樹鋼筋,灌水泥。

半年後,這裏會有一棟棟高樓大廈,還有漂亮的人造湖,造價不菲的路燈。幾乎可以想見,巨大篇幅的售樓廣告,會從明鏡蕩一路拉往縣城,也會修一條平坦寬廣,供私家車來回的大道。

可是,栖霞裏在哪裏?

它還在嗎?

它是否以某種形式存在着?

時代在變遷,日新月異,發生的是巨變。對于壽命漫長的生靈而言,這種變化,太過滄桑。他們這種情感,常人難以理解,猶如一位幼童,看着麥田前哭泣的老者,他不會知道這裏曾是王城,不能理解老者的慕戀,悲恸之情。

同理,他無從知曉黃熙甫一族的情感,也無法了解黃熙甫心中的感受。

還記得。在裏中的那些日子,黃熙甫曾告訴他,在幾百年前,栖霞裏有四扇通往人間的大門,位于四個方位,聯系着不同的地域。後來,這些大門逐漸關閉,至百年前,僅餘一門。

而今,栖霞裏永遠的關閉了。

他們是生活于林間的生靈,源源不絕的靈力,來自于廣袤的森林。

然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