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亡命天涯
“安德洛亞,別了,待我歸來之時,便是宮廷染血之日!”
汽笛長鳴聲中,一艘雙桅帆船揚帆起航,緩緩離開海港,順着冬季的北風,前往南方。
若伊獨立船尾,遙望着血色殘陽中漸漸遠去的城牆,在心中默默起誓:我一定會回來的。父親的仇,渡風的死,家破人亡的恨,所有這一切,我誓必複仇。鳳曦,維揚,萊昂,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要讓他們飽嘗痛苦,再親手将他們送入地獄!
海風漸起漸大,吹亂了若伊滿頭的淡金色長發,卻吹不散滿懷的慘痛和悲傷。雪狼坐立在她身後,一人一狼,在暮色中久久默立。
“父親,渡風。”若伊默念着兩人,心中浸滿濃濃的苦澀。重生于異世,這兩個人給了她最初的溫暖,十二年來,他們對她百般呵護,萬分疼愛。然而,一夜之間,他們都去了,她感到自己的靈魂猶如撕裂一般,最美好最柔軟的那一部分被生生剝奪,剩下只有無窮無盡的恨。
渡風,他本不應該死的,都是因為自己。然而,自己的判斷真的錯了嗎?萊昂漠視威曼的生死追殺她和渡風,固然令她吃驚,然而更出乎她意料的是,鳳曦那麽疼愛兒子,怎麽會置威曼的安危于不顧,殺害父親?
這裏面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或者說在她的計算中,有某個重要變數,她沒有考慮進去。然而她已經沒有機會去追查這些了,她現在是王國的通緝要犯,不得不逃離帝京。
到底去哪裏呢?揮淚掩埋渡風後,她帶着雪狼,向東前行了十幾天後,進入東境境內。她曾心存一絲僥幸,萊昂是騙她的,朗月城沒有被毀,大哥也沒有死,然而沿途所見大軍過後的痕跡、城門上插着的烈焰火鳳旗,粉碎了她的希望。
混跡于喧雜的廉價酒館,她聽到人們在議論朗月城少主的消息,有人說墨洛溫家派殺手暗殺了少主,有人說少主作客赫特家時被埋伏的刀斧手砍了腦袋,還有人說少主率軍和泰倫公爵在朗月城下決戰,戰死沙場。
不管哪種傳言,都明白無誤地向若伊傳達這樣一個消息:大哥凱雷死了,朗月城被夷成廢墟,東境諸侯紛紛倒戈,她已無家可歸。
是的,她無家可歸。站在灰色天際下的十字路口,她想起游吟詩人奧略寧的話:“如果有一天,你在安德洛亞過得不順,記得來西克索找我。(請記住的網址
若伊停止東歸的腳步,轉而南行。道路泥濘,風雪阻程,好在一路有蒼雪陪伴。走累了,就讓它背着;餓了,它會找來食物;晚上,則蜷縮在雪狼溫暖的肚皮下入睡。又走了十幾天後,天空的小雪漸漸變成了冷雨,空氣越來越潮濕,彌散着海鹽的味道。終于,這一天傍晚時,她抵達一座海港小城。
一座城堡統治着整座鎮子,灰磚砌成的燈塔上飄着美人魚的旗幟。若伊認出那是海鹽城派克家族的家徽,三年前派克伯爵曾帶着幼子造訪朗月城,帶來鮮活的螃蟹和龍蝦,若伊還記得派克伯爵幼子曾熱情地邀請她去海鹽城作客。
“我可以帶你去撿貝殼,退潮後,海灘上有很多漂亮的貝殼。”有着灰色明亮眼睛的男孩臨走前向她鄭重地許諾。
城門上沒有懸挂墨洛溫家的烈焰火鳳旗,這多少讓若伊心頭好受一點。入城時,她看到一個衣服上繡着派克家徽、長得很像當年男孩的年輕騎士帶着一隊士兵巡邏經過,她不禁想如果她開口,他是否會認出她,是否會迎她入屋,是否會給她提供庇護?
然而她終究沒有去冒這個險,父親死了,派克家即使沒有倒戈,想必也不敢收留她這個膽敢弑君的私生女。
她謹慎地避開守城士兵,潛入港口,港口停留着許多船只,有幾艘是前往自由貿易城邦的遠洋商船。非常幸運,她找到了一艘正準備趁着晚潮起航前往西克索的商船。
她遞給船長一枚金幣,這足夠支付她和蒼雪前往西克索的船費。但船長依舊猶豫,因為她的形象實在有些突兀,半大的孩子,披着一件舊鬥篷遮住上好的天鵝絨裙,帶着一只大得驚人的雪狼。
“很抱歉。”船長搖頭拒絕:“我的船上不可以帶狼。”
遠處響起了馬蹄聲,十幾名騎士正在朝港口趕來,暗紅色的披風在暮色中分外刺眼。他們是墨洛溫家的騎士,海風城終究還是背叛了,若伊冷冷地想。她正準備躲避,忽然間想起什麽,急忙從衣袋深處中掏出一枚戒指,那是奧略寧給她的。
她亮出戒指,黑耀石拼嵌的玫瑰花在夕陽下流溢着純淨的黑光。只在瞬間,船長的神色已經改變,他驚訝地望着若伊:“這……怎麽會……”
“我希望能立刻上船。”若伊急促地說。說話間墨洛溫家的騎士已經到達港口,正在下馬大聲吆喝。
“好的。”船長回答,“你和你的狼将得到一間船艙。”
騎士們搜查到這個碼頭時,若伊所乘的船剛剛起航,她帶着冷笑,注視着碼頭上大海撈針、一無所獲的騎士們。
這枚戒指到底有什麽作用?狹窄的船艙裏,一燈如豆,若伊對着燈光反複觀摩戒指。在船長面前,她裝出深知戒指底細的樣子,生怕被人盤問,惹來麻煩。
月光詩人的樣子再次浮現眼前,銀色的長發,淡雅的微笑,低柔憂郁的歌聲。他到底是誰?他口中的“彼岸之人”又是何人?他為什麽要送自己這枚戒指?如果那時就跟他離開安德洛亞,是不是一切就不會那麽痛苦?
“孩子,人也許無法改變命運,但是,當命運降臨時,我們可以選擇是勇敢面對,還是懦弱逃避。你要記住,你是父親的女兒,永遠不會逃避。”
父親的話再次回響耳邊,酸楚湧上鼻尖,淚水盈滿眼眶,然而若伊卻給了自己一個微笑,含着淚水的微笑。父親,你放心,我是你的女兒,我永遠都不會懦弱。我會勇敢地活下去,笑着将所有敵人送入地獄。
寒冰之劍,是她的秘密武器,可惜自那晚之後,魔劍似乎元氣大傷,任她如何集中精神力召喚,也只能凝出一把威力一般的小匕首。
女幽魂也在沉睡,她說為了複活蒼雪,能量消耗太多,需要大量睡眠來休養生息。
如今若伊身邊能夠依靠的只有蒼雪了,雪狼戰鬥力超強,一般人都不是它的對手,有蒼雪做保镖,若伊也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
船在安德洛亞的灰色天空下航行了幾日,穿過新月海峽後,駛入晴朗的南方海域。海天為之一變,陸地完全消失,視野中只有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白色風帆鼓滿海風,一排排槳葉在陽光下翻飛閃耀,海鷗“歐歐”的叫着,歡快地追逐着船尾的海浪。
若伊抱膝坐在甲板上,迎着海風,任心緒在廣闊的海天間飄散。蒼雪靜靜地守護在她身邊,自那日後,雪狼似乎變了很多,不像往日那樣活潑歡快,變得安靜深沉,總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有時她以為它不在身邊,但一轉頭,卻看見它正站在她身後。有時她甚至會産生一瞬間的錯覺,似乎陪伴她的并非蒼雪,而是渡風。
渡風,那個英俊溫潤的男子,她曾暗戀過他,憧憬長大後做他的新娘,希望能和他一生一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然而,他死了,因她而死。從此生死相離,陰陽永隔,剩下她一人,帶着雪狼,亡命天涯。
“小姑娘,你是一個人搭船嗎?”一聲突兀的招呼喚回了若伊的思緒,她轉過頭去,只在瞬間,心跳幾乎停止。
一個白衣勝雪的俊雅男子正微笑着站在她身後,那輕舞飛揚的黑發,溫柔似星的黑眸,清淺灑脫的笑容……他,不正是渡風嗎?
似乎連雪狼也愣在了原處,若伊呆呆地站起身來,緩緩向來者走去,每一步都無比輕柔,生怕眼前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男子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卻沒有動,而是看着女孩走到他的面前,伸出顫抖的雙手,踮起腳尖,撫摸自己的眉眼。
“渡風。”若伊輕聲呼喚,眼中淚光浮現,神情似哀似憐,“我知道你沒有死,我知道你一定會陪着我,你,怎麽會舍得留下我一個人呢?”她把頭輕輕靠在對方胸前。
男子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伸出雙臂,擁住了她。
再次投入渡風溫暖寬厚的懷抱,家破人亡的慘痛,颠簸流離的凄苦,前途未蔔的茫然……種種情緒,猶如決堤江水,排山倒海,瞬間淹沒身心,忍不住,淚水即将奪眶而出,然而——
他不是渡風!
渡風從不用薰香,渡風身上是質樸幹淨的男子氣息,而眼下這個懷抱則散發着精致典雅的幽蘭薰香。
若伊猛然推開對方,退後一步,警惕的眸子審視眼前男子。
男子臉上浮現出短暫的驚愕,随即平靜下來,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在下梅迪,是西克索商人,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小姐。”他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令回過神來的若伊尴尬無比。
天哪!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麽,居然像花癡一樣投入陌生男子的懷抱。她偷偷回頭瞟了眼蒼雪,看見它低頭有意避開了自己的眼神。
就在她回頭的瞬間,面前男子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的黑耀石玫瑰戒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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