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三惡(5)

地點是在一家娛樂會所, 我之前也經常去這家,對裏面比較熟悉,打了電話給這家會所的負責人, 讓他們立刻找到小朱, 車速幾乎被我提到了極限, 但到這家會所的時候, 也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的事情了。

負責人就在門口等我, 他很會辦事,我的車停在了這裏之後, 他就立刻帶我往包廂走, 跟我說道:“左總, 你放心,朱小姐沒事, 就是收到了一點驚吓。”

“人在哪?”我現在只想看到小朱, 确定這姑娘沒出事。

“在這在這, 我給她單獨安排了房間休息。”負責人在前面引路,到了門邊的時候, 打開了房門,我看到小朱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 看向我時兩只眼睛已經通紅,小聲又顫抖地喊道:“老板……”

“你先出去。”這句話是對負責人說的, 對方立刻明白了, 出門前将房門關好。

小朱在我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死死抱着我,我知道這姑娘是怕了,也知道這種事情誰遇到都會害怕。

“他們動你了嗎?”我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頭發, 盡量溫和地問道:“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去醫院?要不要報警?”

她看着我的時候,兩只眼睛紅腫的像是兔子,驚懼到了極點,似乎一點點的聲音都能讓她崩潰,她顫抖着搖搖頭。

“那在這等我一會兒,等會我就帶你回去,好不好?”我問她。

“老板……你要做什麽?”小朱看着我,試圖想要拉住我,她哽咽道:“老板……”

“等會兒。”這姑娘是我沒保護好,我欠考慮了,汪董是什麽樣的老狐貍,我打了幾年的交道,差不多明白了一些,但我沒想到他侄子能混賬到這個地步。

無恥。

我出去找人的時候,就看到對面的一個房門緊閉,走過去随手敲了兩下,眼角餘光能瞥視到旁邊服務員緊張的眼神,裏面剛剛還有的交談時戛然而止,我微微笑了一聲,後退一步進而猛地一腳踹在了門上。

這一腳用力很大,将這門直接踹開,包廂裏的人吓得立刻站了起來。

兩個慫包穿着T恤,死死盯着我看,我問其中一個人:“汪成是吧?”

被我指的的人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沖他找找手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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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我嘆了口氣,那只能我自己過去了。

……

出包廂的時候,順手把碎掉的酒瓶扔在了地上,掌心被玻璃碎片劃破了兩道,傷口不深,娛樂會所的負責人見狀也有些為難,我指着他們說道:“等他們醒了,讓他們自己選擇要不要報警,我等着他們。”

而後回了小朱所在的包廂,将人帶走了。

小朱坐在車裏,車裏的溫度剛好适宜,這姑娘可能是餓了,我就帶她去吃了一點馄饨暖暖胃,她跟我說,她晚上聚餐結束後準備回去,結果就遇到了汪成,汪成給她下了藥,等她醒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

她沒有被傷害,但如果我再遲一點,就不一定了。

我點了根煙坐着,掌心的血有些凝固,只是袖口還能看得出被染得猩紅,怎麽說呢,我不太想放過汪成。

但是我知道,小朱也不想報警,可如果不把汪成送進去,就太便宜他了。

“老板,我快結婚了。”小朱抹了把臉,她笑着說:“我知道他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怎麽樣,但是我怕他沖動,我怕他出事,我怕……很多流言蜚語,即便什麽都沒發生,但是也許……在別人眼裏,解釋都是一種錯誤。”

“老板,我給你添麻煩了。”小朱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沒有,你什麽都沒有做。”我對這姑娘是愧疚的,如果我沒給她安排去處理這些事情,如果我最近一直在公司,也許就沒今晚的事兒了。

“老板,能保密嗎?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她看着我。

“當然能,可以的。”我告訴她。

把她送回去的時候,我又回了一趟娛樂會所,這兩人清醒了,嚷嚷着要報警,我随便他們,但我要做的就是把今晚的事情,讓他們吞進去,爛在肚子裏,什麽都不準提起。

我還要把他們送到監獄裏,但罪行……他們錯的不止這一處。

汪董這老狐貍找我是遲早的事情,這件事剛出,老東西就打電話到我這裏了,好言好語地說要跟我吃吃飯,聊聊天。

笑話,早幹什麽去了,現在倒是想起來找我。

老東西的算盤打得哐當響,想要各退一步,讓他侄子跟我道個歉,跟小朱道個歉,然後我就放過他,這件事情就此揭過,要不怎麽說他算盤打得響呢,真是半分錢都不損失。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麽,真他媽有毛病,小朱不想計較這事兒,不代表這小子能不進去待着。

傻逼垃圾東西,草了。

陸橋來找我的時候,我剛好從醫院出來,把昨晚的傷口處理了一下,裹了一層紗布,但那兩垃圾還在病房裏,頭包裹了起來,全身每一個好地兒。

醫生倒是謹慎地問了他們是不是被人打了,這倆對視了一眼,也慫了,有錯在先不敢吭聲,生怕把他倆扔牢裏去,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醫生說他們兩個骨折了幾處,肋骨斷了兩根,頭部腦震蕩,全身軟組織挫傷,外加一些外傷……最後開了住院。

“誰幹的?怎麽回事?”陸橋的臉色在看到我手上繃帶的時候就變得難看了,他上前似乎是想要看清我的手傷成了什麽樣子。

我一邊發了個信息給公司,讓小朱放假兩個月,順便聯系了汪董,,談一下這件事情。

“你受傷了,都不肯告訴我嗎?為什麽出來不告訴我呢,假如你出事了怎麽辦?”陸橋跟在我身後,我知道他着急,但我不明白他有什麽立場這麽着急。

這副樣子讓我有些莫名熟悉,我忽然想起和江一航分手那段時間,我住在醫院裏,他也是這樣,要是我稍微不堅定一點,說不定就真的心軟了。

但我不,我要是心軟了,那我流的血,開過的刀,那些難過,都算是什麽,算個屁嗎?

他在馬路上跟我無理取鬧,路過的人看着我倆,像是看兩個神經病,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無奈只能遞了根煙給他,讓他冷靜一下,但顯然陸橋冷靜不了。

這能這麽辦,一個兩個都這麽難纏,我就覺得我可能命中就帶爛桃花,等改天有空了,我一定要去拜佛,洗洗這一身的厄運。

“之前跟在你旁邊的,是沈城的女兒吧,沈城死了,把他女兒交給了你,公司那邊亂的一塌糊塗,沈家人到處找小孩,也在找你,你不明白嗎,沈城在死前把所有的矛盾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沈家人只會不斷地找你麻煩。”陸橋看着我,将這些我早已知道的事情,再次說給我聽:“你沒有辦法去和沈家對抗,除非這些年你拼了命才打拼到的基業,都不想要了。”

“我随意,我這人物欲很低,沒太大追求了。”我靠在車邊,他不抽煙,我就自己抽一根,不清楚是肺部在疼還是胃疼,反正總歸是不舒服的,但一旦人壓力大了,身體上的痛感,反倒是一種解壓方式了。

“你既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危險性,為什麽還要答應他?左齊,你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了?我沒怎麽了,只是想完成一個對我有過無限幫助的長輩的遺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除了我自己,沒有任何人能用任何事再威脅到我。

就算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可能我都不會後退。

“因為我想答應,有問題嗎?你說的這些,我會考慮,也謝謝陸總關心。”一根煙很快就會被抽完,煙灰落在手指上,隐隐的刺痛感,我看了眼時間,而後拉開了車門:“如果沒什麽事情,我這邊還有其他安排,再會。”

“左齊。”他忽然伸手擋在了車門間,我一時沒來得及,車門夾住了他的手,他疼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我只能松開了點。

“何必呢?”我實在是不想再在這個問題是費時間了:“好聚好散吧,汪波活不了多久了,你與其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去陪陪他。”

“沈佳佳說你流血,是怎麽回事,去看了醫生嗎?”他問我,手垂在身側微微虛握着。

“你去看看手吧,夾的不輕。”我深深嘆了口氣,覺得就陸橋和江一航這性格,不如他倆湊一對兒算了,誰也別禍害別人,但我自己應該也稱不上什麽好東西,想想也覺得好笑,落到最後,醫院反倒成了常來的地方。

“我帶你去做檢查,看醫生,我們看看是怎麽回事,就算你生氣,也不能拿自己身體健康開玩笑,你忘了之前住院的事情了嗎?”陸橋跟我說着。

我抓了抓頭發,懶得再和他扯不清,徑自上車離開了,這次他想攔都沒攔得住。

我的确是約了檢查,但不是現在,我不怕死,但我怕病,怕半死不活又死不了,那是最痛苦的,奶奶彌留之際的樣子我始終記得,不得不承認有些心理陰影是一輩子的。

車裏放着《孤勇者》,我不算是勇者,但的确挺孤獨,身邊也沒人了。

也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這樣,甚至比現在更加孤單。

我把車扔給了修車的師傅,然後自己去了對面的茶餐廳,順便約了汪董過來談談,他們這些人談事情喜歡選擇一些有格調的地方,我沒這麽勁了,就随便挑了這個。

等吃完飯,就能直接開車回去休息,身心俱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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