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略帶涼意的吻一觸即分。
月明千裏,星漢燦爛。
風催雪支起一臂撐着側臉,雙眼中有如倒映銀河,專注地看着青峰。
青峰亦回望着風催雪,眼裏湧動着莫名的情緒,伸出一指拂過側臉,那裏還停留着風催雪的溫度。
“看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就親你一下吧,別生了氣了。”風催雪躺了回去,心中有些納悶,和人親吻好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為什麽青峰總是對偷親樂此不疲。
“睡覺睡覺,要再偷親偷摸我就……唔!”
青峰翻身将風催雪壓倒在地,一手将風催雪兩個手腕禁锢在頭頂,照着風催雪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青峰的吻極具侵略性,如同猛獸将獵物壓在身下撕咬一般,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唇間蔓延開來。
風催雪“嘶”了一聲,膝蓋朝上一頂,趁着青峰躲避的空當把青峰一把推開。風催雪坐起身來,手指碰了碰嘴唇,借着月光一看,果然被青峰咬流血了。
風催雪有些生氣,青峰怎麽跟瘋狗似的,正準備開口時,卻見青峰已經站起了身,背着月光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從風催雪坐着的角度看去,月光下青峰身形高大修長,面色陰沉狠厲帶了一絲邪氣,眼底暗紅湧動,像洇了幹涸的血。
風催雪忽然反應過來,青峰該不是又發病了吧?怎麽回事,他沒刺激青峰啊?
兩人就這麽一坐一站的對視一瞬,青峰臉色陰沉的可怕,就這樣沉默的看着風催雪,不知在想什麽。
……似乎……在走神?
風催雪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他才不管青峰有沒有發瘋,忍不住伸出沾着血的食指給青峰看,“你又怎麽了?你看看你都把我的嘴都咬破了。”
青峰手指一動,系在腰間的劍被推出一寸,發出了金屬摩擦的輕響,接着青峰将劍刃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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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催雪終于意識到不對,警惕道:“你想幹嘛?”
說完後風催雪忽然想到上次差點被青峰掐死的事,一種危機感上頭,他一手背後,悄悄摸摸的摸尋睡前放在身側的鳴雪劍。
青峰唇角冷冷一勾,正欲開口時神色忽然一頓,側過頭朝身側遠方望去。
“有人來了。”
“哎?”
青峰上前一步猛地拉起風催雪的手腕,拽着他往一旁灌木叢後躲去。
風催雪被青峰拉得一個趔趄,“為什麽要躲?路人而已,我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原來剛才青峰拔劍不是要殺他,而是因為來人了,風催雪莫名有一絲安心。
青峰不耐煩的嘲道:“蠢貨,他們是來殺我們的。”
風催雪的關注點只在前兩個字上,不敢置信,“你罵我?你方才咬我的賬我們還沒算,作為一個有涵養有道德的修仙之人,你怎麽能罵人呢?還有……”
“閉嘴。”
青峰一把捂住風催雪的嘴,另一手摟着他的腰把他往身側一帶,兩人躲在了灌木深處的石頭後面。
青峰剛帶着風催雪藏好,迅疾的馬蹄聲便從遠處傳來,聽聲音似有十來匹馬,片刻後馬蹄聲在近處紛紛停下了。
“地上有衣服,他們來過這裏。”一道清冽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看來小師弟說的沒錯,那人果然來了這裏。”另一人道。
青峰不悅的看了風催雪一眼,風催雪無辜回望,意思青峰走得那麽急,他自然忘了帶青峰的外袍。
不遠處的聲音道:“那魔修肯定還在附近,分頭去找。”
其餘人紛紛應是,四散了開來。
風催雪竭力掰開青峰捂在嘴上的手,以口型無聲的問:他們為什麽要抓我們?
青峰懶得回,幹脆別過眼,專注的注視灌木從後,通過層層遮擋的枯黃草葉,能看到前方幾個身穿天青衣袍的人走來走去。
風催雪又扯了扯青峰的袖子,青峰不耐煩的回頭,卻見風催雪又張了張口,無聲的問:小師弟是誰?他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
青峰面露煩躁,無聲的說了兩個字。
風催雪看不懂:“???”
青峰:“……”
不遠處的那群人尋了一會,沒找到任何蹤跡,便有人朝最中央站着的那人恭聲道:“大師兄,沒找到人,那魔修是不是跑了?”
被稱為大師兄的人衣袍比其他人略繁複些,他沉吟一瞬,道:“他傷勢沒好,跑不遠,我們去前面找找。”
石頭後風催雪無聲的問:他怎麽知道你受了傷?
青峰額頭青筋跳了跳,拉過風催雪的手,在風催雪手心飛快的寫了兩個字。
這回風催雪懂了,青峰寫的是閉嘴。
風催雪也拉過青峰的手,寫道:好的。
青峰:……
不遠處的幾人紛紛上了馬,準備往前方行去,被稱作大師兄的人側過頭,頗有些疑惑的往灌木叢處望去。
“大師兄?”身側的人提醒道:“現在走嗎?”
“等等。”
大師兄下了馬,疾步往灌木從處走去,其餘人頗有些疑惑,但也紛紛下馬跟了上去。
青峰見那群人又折返,且越走越近,頓時握緊了手中的劍,有些疑慮的朝風催雪看去,風催雪無辜對視。
青峰目光一頓,視線落在了風催雪身側的鳴雪劍上,鑲金嵌玉的華麗劍鞘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金光。
青峰:“……”
外層的灌木叢被掀開的一瞬間,青峰如矯健的獵豹般朝為首的人攻了上去,大師兄早有防備的擡劍相迎,劍刃相撞的剎那發出一聲震鳴,短短瞬間兩人已過了數招!
身後一名弟子震驚道:“是魔修!抓住他!”
“這還有一個人!”又有一人驚叫道。
風催雪正在圍觀青峰與大師兄兩人過招,還未反應過來,便看見幾個人提着劍朝他攻了過來。
“我們只是路過!”風催雪來不及拔劍,倉促間拿起鳴雪劍鞘往身前一擋,“你們都是修士嗎?既然都是修士,有話好好說不要打架嘛。”
穿天青衣袍的幾人沉默不答,只認真的朝風催雪攻去。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和青峰?”風催雪側身躲過攻過來的長劍,鳴雪劍唰然出鞘,挑飛了離得最近的修士的武器。
“諸位小心!這個人也不好對付!”
“抓人總得有個理由吧,我和青峰都是好人,你們為什麽要抓我們?”
“閉嘴!”這一聲卻是青峰說的。
青峰此刻有些艱難,他傷勢本就未好全,與他對戰的大師兄頗有些難纏,再加上又被其他弟子圍攻,一時間竟脫不了身。
“我們是七星門中弟子,奉命捉拿楓城的魔修!”其中一名弟子回答了風催雪的話,厲聲喝道:“你和這個魔修有何關系!去楓城有何目的!”
“什麽魔修?我們是天……”說到一半時風催雪忽然想到青峰說要低調的話,于是頓了頓道:“我們是正道好人!”
那弟子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自稱“正道好人”的,不由嘴角一抽,另一人冷聲道:“與他們多說什麽!抓回去仔細審問!”
這些七星門弟子的身手比先前遇到的歸鴻和歸鶴要高上許多,風催雪一時也脫不了身,與衆弟子過了數招之後,一名弟子手中的法器被鳴雪劍唰地砍斷了。
“你這東西也太不結實了吧……”風催雪話還未說完,分心間手腕忽然被一道飛來的繩索捆住了,那繩索如活物般将風催雪兩手捆住,越捆越緊。
緊接着數柄利刃就抵上了風催雪的脖子。
風催雪:“啊,糟糕。”
與此同時,青峰那邊的七星門人大多重傷倒地,青峰一腳踹開大師兄,掐着旁邊一名弟子的脖子将對方提了起來。
青峰手勁極大,那名弟子臉上青筋浮現,劇烈的掙紮着。
“還要打嗎?”青峰悠悠問。
“魔修!放開陸鳴!”一名弟子着急的把劍往風催雪脖子前又抵了抵。
大師兄不敢再上前,擔心同門下一刻就會被青峰掐死,語氣裏有些着急,“你快住手!你的人也在我們手裏,我們可以交換!”
“你殺呗。”青峰看也不看風催雪的方向,似是毫不關心,“歸鴻在哪?”
大師兄眉頭一蹙。
風催雪恍然大悟,沒有一絲一毫作為人質的自覺,“原來是歸鴻讓你來抓我們的,他在哪裏?是不是怕我們找他麻煩所以不敢來?”
大師兄鎮定道:“歸鴻師弟已經回了門派,你追不到的。若不是歸鴻及時發現,我們竟還不知道北境有這麽厲害的魔修混了進來……你先放下他,我們有話好說。”
風催雪開始告狀,“我跟你們說,你們別聽那個歸鴻瞎說,他在楓城作威作福幹了好多壞事,你們去城裏一問便知,他還……哇青峰你別把他掐死了,大家都是正道好人,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閉嘴!”所有人異口同聲道。
風催雪身旁的一名弟子怒不可遏,“魔修!你若敢動陸鳴師弟,我們立刻就殺了他!”
利刃在風催雪脖頸上劃出一絲血痕,風催雪輕輕‘嘶’了一聲。
“快殺,等不及了。”青峰似笑非笑,手上用力,那個叫陸鳴的人掙紮的動作已經微弱了下來,顯然要撐不住了。
大師兄咬了咬牙,一指捏決朝青峰攻去,這視死如歸的勁頭令青峰有些訝異,拎着手中人質往身前一擋,大師兄的劍已經盡在咫尺,見狀驚愕的睜大眼,連忙阻住攻勢,反噬的力道逼得大師兄瞬間吐出一口血來。
青峰挑挑眉,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把手中的人質朝大師兄身上一扔,飛身朝風催雪的方向攻去,風催雪身邊的七星門弟子反應不及被青峰踹開,雪亮的劍光一閃而過,束縛風催雪的法繩瞬間斷成幾截。
青峰一手撈起風催雪的腰半抱着人往包圍圈外沖去,口中憤怒道:“下次就把你的劍折了!”
風催雪:“不要仗着發病就兇我,還不是來救我了?”
見風催雪一副意料之中的口氣,青峰嗤笑一聲,正準備說話時,忽然間兩人腳下土地一陣劇烈的震顫,風催雪腳下土地轟然塌陷,風催雪下意識的拽住青峰的手腕,腳下一空瞬間往地底墜了下去。
青峰下意識想抽回手腕,然而風催雪抓得太緊,瞬間便被風催雪帶得一同墜下了地洞。
地動仍在持續,待大師兄和其餘弟子趕過來時,地面上只餘下一個淺淺的凹坑,周圍草木俱被連根拔起,散落在凹坑周圍。
“大師兄,人不見了!”
“這……怎麽辦?”
大師兄捂着胸口走了過來,面色漸漸沉了下來,沉吟了一瞬道:“接着找,把這裏挖開,還有,派一人去楓城看看,是否真的像那魔修所說。”
作者有話說:
心魔(深呼吸):不生氣不生氣,下一章就掐死這個智障!
風催雪:作為一個心寬的好人,我不會跟病人一般見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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