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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催雪悠哉悠哉坐在桌前提壺倒茶, 燈人不住地圍着他轉,想要搶走茶壺,奈何體型限制, 風催雪輕輕松松一擡手就能很快躲過燈人的小胖胳膊。不僅如此,風催雪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方式, 把茶壺往右邊一晃, 燈人也跟着往右,而後風催雪在燈人即将搶到時眼疾手快往左一晃,燈人也跟着往左飛……如此循環了三四回, 燈人不動了。
燈人:……
燈人轉變策略,趁風催雪不備, 眼疾手快的把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推!
“啪!”的一聲, 茶杯碎了。
風催雪:……
這時, 門外不遠處傳來一聲嬌柔女子的聲音,“這間房裏來了新人麽?”
風催雪借着牆壁擋住身子,透過窗棂的縫隙往外看,只見不遠處的花叢後,一名俏麗的女子正在詢問路邊的守衛, 身後還跟了兩名侍女。
隐約能聽見那守衛毫不客氣的回道:“九夫人, 這是剛想偷跑出去的新人, 正在裏面管教。”
“管教?”九夫人冷哼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麽, 帶着侍女離開了。
屋子裏, 風催雪默默地轉過頭, 和燈人對視了一眼, 雙方忽然想到了什麽。
燈人唰地飛到房間角落, 兩個小胖胳膊拽着衣櫃把手, 唰地拉開了衣櫃。
衣櫃裏,整整齊齊的挂着一排精致華美的……裙子。
風催雪深吸一口氣,看看衣櫃,再扭頭望向燈人,面無表情。燈人無辜地歪了歪頭,認真用行動诠釋了什麽叫弱小無辜又智障。
燈人戰戰兢兢,不敢說話,不敢催促,唯恐再次刺激到神情格外嚴肅沉默的風催雪。
場面一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片刻後……
風催雪興致勃勃地迅速換上了一套精致華美的繡金紅裙,戀戀不舍地撫摸着衣櫃裏的其餘衣裳,心滿意足地感嘆道:“還是姑娘家的衣裳樣式多……這個繡法我以前都沒見過哎,還有這種綢帶……”
燈人:這是真的想不到……
風催雪欣賞完各式各樣的裙子,又坐在妝臺前開始翻動妝匣,挑選首飾,“唔,這個好,這個也不錯……還有這個。”不過片刻,妝臺前就擺了一排金玉步釵。
而後風催雪微一歪頭,兩指捏着發帶一端輕松一拽,墨色長發如瀑般垂落肩頭,部分長發自額前垂落下來,擋住他小半邊側臉,一時竟有幾分雌雄莫辨的美感。
燈人愣愣的懸在半空,看呆了。
風催雪兩手繞到脖頸後面,攏起長發,指節靈活地翻飛,熟練地挽起了發髻,一面随意問道:“你那邊怎麽樣了?”
過了一會燈人才道:“剛上島,島上很空曠,但是巡邏的人不少,他們把我運到一個山洞裏了,周圍有不少帶了鎖靈環的修士,還有不少高階修士守衛。”
“鎖靈環?”風催雪說話間便挽好了個簡單的發髻,挑了兩根金步搖戴在頭上,“要這麽多修士,還封印靈力,這麽大費周折,總不是要把你們關起來養吧……莫不是想抓你們幹活?”
青峰的聲音道:“方才我聽到江原和手下交談,好像是島上什麽地方塌陷,有人受傷,離得太遠聽不太清……糟了。”
“唔?”風催雪專心地看着銅鏡,略挑下兩縷鬓邊發絲垂下,柔化五官。
“他們拿了鎖靈環要給我戴上。”青峰語速極快,“我雖然可以掙脫,但現在島上情況未明,還不宜動手,戴上之後燈人的靈力無法持續維持與你交流了。”
風催雪心說還有這種好事,一手拿着朱筆點好花钿,“好的去吧去吧,加油,不用管我。”最好一句都別再啰嗦了。
青峰快速道:“我在你的衣領後畫下了護身符咒,如果遇到危險不要逞強,先跑,實在情況危急就捏着燈人喚我一聲,我存了部分靈力在燈人體內,足夠在緊急時候護你周全。”
風催雪一撩裙擺,站起身來,金釵步搖随之晃動,語氣敷衍,“好的好的。”
燈人鑽進風催雪衣袖,蜷了起來,青峰輕緩低沉的聲音自衣袖裏傳來,“最後說一句。”
風催雪:“島上的人莫不是你請來的卧底?戴鎖靈環的速度怎麽這麽慢?”
青峰的聲音稍有些小,低沉輕緩,“……你這樣,很好看。”
因為掩在袖中,風催雪并未看到燈人圓圓的腦殼像是熟了一般,片刻間漲得通紅。
風催雪以指壓了壓挑起來的唇角,心中嘀咕方才莫不是錯覺,怎麽從青峰的聲音裏聽出來一絲羞澀?
呵。風催雪再次攬鏡自照,一定是自己太美了。
守衛們看風催雪毫無修為,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只是把風催雪綁了綁,關進房裏并上了鎖,并未派人專門盯着,這便極大的方便了風催雪行動。
片刻過後,門鎖悄無聲息地落下,風催雪透過門縫看了眼門外,附近沒人,遂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
今日天氣正好,東院內沿途侍衛不少,丫鬟婆子來來往往,花園裏幾名打扮俏麗的女子正在賞花交談,時不時發出幾聲嬌笑。就在這時,花園幽徑處迎面走來一名着繡金紅裙的女子,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齊齊吸引了過去。
首先衆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那名女子的面容上——實在是太美了。
仿佛上天将所有靈氣彙聚于這一人身上,眼前容貌昳麗的女子五官精致秀美到讓人完全挑不出缺點來,如同上天雕作的最完美的玉雕,不豔不素,是那種貴氣逼人,天人下凡的美。
那女子未施粉黛,只在眉心點了一枚朱紅的花钿,更為其添一分柔和之色。是以哪怕這女子個頭高挑,比之尋常男子都要略高一些,胸前也平坦一些,周圍衆人仍然沒有人懷疑這名女子的性別。
那女子目不斜視,從容自信地走了過來,鬓間金步搖輕輕晃動,流光璀璨。
一名侍衛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所幸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不過說話的語氣緩和了三分,“你,從哪來的,怎麽從沒見過你?”
這時從旁竄出一名鵝黃衣裙的女子,牢牢擋在侍衛的面前,像是怕侍衛會為難這位新來的美人似的,然而她的膽子也着實不怎麽大,握緊了手中團扇,略有些緊張地看向這位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昳麗女子,“這、這位姐姐看着有些面生,是……”
另一位綠衣女子面色譏诮,打斷了鵝黃衣裙女子的話,“唷,這就姐姐妹妹叫上啦?你看人家搭理你不?喂,你叫什麽名字,是新來的?哪個房的?”
繡金紅裙的‘女子’美目淡淡一瞥綠衣女子,看得綠衣女子無端一寒,緊接着衆人便見紅裙‘女子’微一仰下巴,鬓間步搖輕晃,神态從容,“我是你們公子新搶來的美人!”
衆人:“……”
綠衣女子面色鐵青的冷笑一聲,“不就容色略好些,給誰擺譜兒呢,你是哪個房的?”
美人又道:“我才來,迷路了,不記得住哪了。”
侍衛認真負責,“夫人住哪裏,屬下送夫人去。”
美人嬌嗔道:“不好不好,你一定是觊觎我的美色,江公子不讓我……咳,不讓奴家和別的男子說話,江公子知道了會吃醋的。”
侍衛:“……”
說罷美人朝鵝黃衣裙的女子勾了勾手指,無辜道:“這位妹妹,不如你幫姐姐找找路罷……”
鵝黃衣裙的女子尴尬地看了看火冒三丈的綠衣女子,再看了看身前容貌漂亮,無辜又可憐的美人,遂決定心随顏走,“好啊!”
二人笑意盈盈地走了,留下了原地風中淩亂的衆人。
鵝黃衣衫的女子格外熱情單純,簡單套話一番,風催雪便了解到身邊這位鵝黃衣裙的女子名叫阿彩,是半年前被江原搶來的農家女,在這座宅子裏排行第二十一,是二十一夫人。
“這宅子裏的人來來往往,有時候就連我也記不清見過誰沒見過誰呢。”阿彩嘆道:“江原喜新厭舊得緊,這座宅子不過是他其中一個住所罷了,我們這裏很多人其實連他都沒見過兩面,就被他一直關在這裏……不過有的姐妹運氣好啦,讨得江公子喜歡,進了江府做正兒八經的夫人。”
說罷阿彩羨慕地看向風催雪,“姐姐你容貌這般好,江公子一定會喜歡你的。”
風催雪眸色漸深,看向阿彩的眼神裏多了一抹深思,“你不是被他抓來的麽?”
“啊……”阿彩很快明白了風催雪的意思,垂下眼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實姐姐你看這裏的環境還算不錯吧,吃的用的也都很好,還有丫鬟婆子使喚……我以前不過是個農戶之女罷了,就算沒有遇見江公子,而是嫁人,恐怕也只能嫁給村裏鄉紳做妾吧,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風催雪收回了落在阿彩身上的視線,目不斜視地看向前路,每個人追求不同,他倒也不必再多說什麽。
“這裏的許多姐妹,也都是這般想的,而且我們也逃不出去呀。”阿彩抿了抿唇,“雖然偶爾有的姐妹運氣不好會……罷了,這也是命,也算值了。”
“運氣不好?”風催雪蹙眉。
“沒什麽沒什麽!”阿彩連忙搖頭,緊接着十分害怕地環顧了下四周,确保附近沒有侍衛聽見,“哈哈,就是想告訴姐姐,如果發現江公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千萬要離得遠遠的!”
風催雪微一挑眉,雖有疑惑,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好。”
阿彩道:“啊呀,姐姐,咱走了這麽長的路了,你可找到你的屋子了?”
“唔……沒,但我突然想起個事,或許這樣能找着。”風催雪道:“前兩天我記得有個姑娘住我附近來着,你要是記得她的,說不定就能找着我的。”
“那個姑娘臉圓圓的,唔,眉上有顆痣,個子不太高,長得倒蠻清秀。”風催雪仔細回憶百裏滄浪給的畫像,裝模作樣道:“哦,她說她叫連翹。”
阿彩瞬間睜大了眼,臉色頃刻變得煞白。
将一切盡收眼底的風催雪微微眯起了鳳眸。
作者有話說:
雪寶:啊……裙子真好看!我真是個絕世美女!
青峰:我懷疑你期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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