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海王77
海王77
“咳咳咳——”
潮濕封閉的水泥屋裏傳來微啞的咳嗽聲, 興許是很不舒服,咳嗽聲咳了好一會還沒有停下。屋裏頭燈光微弱照着環境,隐約看見有個身影正蜷縮在角落, 手腳都被綁着。
屋外頭隐約有玻璃瓶倒地的聲音, 還有聽不清的自言自語。
“……這不會給我自己弄死結了吧……”駱頌燃被蒙着眼睛,什麽都看不見的情況下他只能聽着外頭的動靜, 盡量讓自己保持這清醒,被綁在身後的手努力往前面伸去,硬生生把手腕磨損發紅, 甚至因為用力勒出了血痕。
他想拿口袋裏的手機,剛才就把江一掉落的手機放進了工裝褲膝蓋那裏的口袋裏, 可偏偏手被綁在身後,口袋在前面, 想要拿簡直是難上加難。
嘗試動了動腿, 想把曲起來,好讓手可以往前再碰一些,可是膝蓋處跟腳踝處都被釣魚繩捆綁着, 完全限制了他的活動。褲腿遮擋不住的位置也可以看見被釣魚繩磨損出血的腳踝。
他咬緊牙關再嘗試的想掙脫斷這個釣魚繩, 但偏偏被纏了數十圈, 又細又是尼龍繩, 想要掙脫斷不是那麽容易。
弄了好一會他實在是沒勁了, 将酸疼的手放回地面, 保持着這個非常難受的姿勢疲憊喘息着。
已經來來回回嘗試過好幾次了。
駱頌燃的腦袋枕在水泥地上,感覺到右邊臉已經被粗糙的磨砂粒咯得發疼, 想着翻個身, 但是嘗試動一動肩膀發覺已經提不起勁, 真的已經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太累了。
此時的面容已經染上潮紅和疲憊, 連吐出的呼吸都是滾燙的。可能是讓自己不再折騰過後,整個人的狀态又漸漸湧上困意,大腦就像是被催促着快點休息那般,眼皮有些發沉。
反正現在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是酸疼的,而且好餓。
但是一想到江一他就很焦慮,因為他現在完全不知道江一有沒有被找到,那個二次分化特效藥究竟會不會讓江一出現什麽事情。
從江一生死未蔔被丢下車那一刻,他是焦灼的,但他得要冷靜,不能再去激怒這個alpha,不然到最後吃虧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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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手機震動他都沒有拿出來看過。
而這樣的動靜卻引起alpha的注意,他已經感覺到那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為了保護自己他只能用示弱的姿态降低自己的危險,主動将手機放到副駕的位置。
全程他們沒有一句交流。
這樣的對峙沉默似乎讓alpha放低了注意,全然沒有注意到他腳下的手機,這個手機是江一剛才掉的。他也在alpha打着方向盤轉彎時趁機把手機拿了起來放進膝蓋處的口袋裏。
直到車開到村裏,alpha喊他下車,剛一下車就被打暈了。
醒來他就被綁成這樣,身上特別的疼,完全已經分不清是肚子疼還是哪裏疼,頭暈眼花的,不知道是被打了還是把他拖進來的。
駱頌燃聽着外頭的海浪聲,被蒙着眼睛看不見的狀态讓他內心陷入難以逃離的恐懼中,他深呼吸調整着自己,心裏頭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慌。
“……他會來的,段亦舟肯定很快就會找到我的……嗚……得快點找到我啊,身上好痛,肚子好餓……”
微弱的嗚咽聲在屋內響起,回應他的只有海浪拍打的聲音。
他這麽想着,試圖用蹭的方式把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布還是什麽東西弄下來,嘗試了幾次臉都硬生生蹭到水泥地,疼得他倒吸冷氣,又清醒了一些,又作罷這個嘗試,免得毀容了。
然後又開始想要繼續掙脫被綁在身後的釣魚繩。
這一次他幾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勁,在手和腳都被綁着的狀态下,鉚足勁将手往前伸,膝蓋努力往上擡去碰他的手。
好幾次他的手指已經碰到膝蓋旁的那個口袋拉鏈。
毫不意外這又給了他繼續的動力,只要他拉開拉鏈就能拿到手機,雖然他看不見但是可以嘗試亂按一下手機,這至少還有點機會。
“……銀河集團對我愛人這件事的處理我不滿意,我不能讓我愛人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死了,既然燕總到現在都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處理方式,那我只能帶走你最在乎的人。如果不想小少爺出事的話,20個億,我只要20個億。””
屋外頭傳來那男人的聲音,駱頌燃聽見內容時動作戛然而止,心想糟糕了,真的是要拿他跟家裏人拿巨額贖金,這麽想着又繼續伸手去摸腿上的那個口袋拉鏈。
興許是曲腿的動作過于頻繁,又比較迅速的往上擡,肚子突然被膝蓋這麽撞了一下,好像被抻到了。
駱頌燃疼得失聲不敢動,被蒙着眼什麽都看不見的狀态下暈的更厲害,眼淚浸透了布條都感覺不到。他仰着頭,微張着嘴作着深呼吸,渾身疼得在發顫,冷汗從額頭滑落,很快便浸濕了額前的頭發和鬓角。
不知道這樣的狀态維持了多久,忽然聽見門被打開,生鏽鐵門的聲音發出刺耳的聲響。
alpha走進屋內,看見蜷縮在角落的青年狼狽不堪,眼睛被破布遮擋着,破布下的臉龐通紅至極,雙臂被綁在身後,膝蓋和腳踝都被綁着,身上昂貴的白色T恤早已經被水泥地上的污跡弄得肮髒至極。
他走到跟前蹲下,內心裏毫無波瀾,臉上卻笑得很開心:“20億,我要了五千萬的現金,其他支票,明天中午你的哥哥會拿錢來換你。小少爺,你真的是價值連城。”
駱頌燃根本沒有力氣回答,他喘息着。
alpha看着他這幅狼狽的模樣,心頭産生了強烈的快感,他伸手一把鉗住駱頌燃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但是可惜,我要的不是錢,只是一命抵一命,明天中午這五千萬的現金将會被我丢進海裏,你也會被我丢進河裏。”
叩叩叩——
就在這時,alpha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把駱頌燃丢回地面,站起身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離開房間。
“何煜?找我什麽事?”
alpha的聲音漸行漸遠。
驟然被丢回地面的駱頌燃磕到了額頭,疼得他眼淚又掉了下來,他咬着唇強忍着疼,幾乎是從唇縫裏擠出的話:
“……神經病,五千萬做點什麽不好拿去丢掉,腦子進水的……”
越想越氣,20億憑什麽給這種喪心病狂的人。
興許是在這樣的心理作用下,他又嘗試了一次伸手去碰膝蓋處的口袋,鉚足勁同時伸手和擡膝蓋,而這一次竟然讓他摸到了口袋拉鏈!
他頓時間興奮了。
于是左右翻動着身體讓口袋的手機跌落出來。
就這麽左邊蹭一蹭右邊蹭一蹭,手機從口袋裏滑了出來,正好被他的腿碰到。他連忙用腿把手機往後推,在拿到手機的瞬間他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那般。
不過他沒有高興得太早,先是聽着門外的聲音,分辨着自己現在身體面對的是哪個位置,因為手機是絕對不能被發現的,這可是他現在唯一能夠自救的東西。
确定好位置後調整身體,他才把手機緊緊握在手中,摸着手機側邊的按鍵,确定好手機的位置,立刻摁下緊急呼救的按鍵。
他也不知道手機究竟有沒有撥出緊急呼救,但他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把關鍵的先說出來:
“我應該是在海邊,附近有個村的,路線是從沿江路那邊過去的。現在我被蒙着眼睛,只能聽出所在位置有個鐵門,我被關在了鐵門裏,手跟腳都被綁着,現在很難受。”
就這樣重複了兩遍,他摁掉開機鍵,然後再重新開始亮屏步驟。
這次他選擇撥打1號鍵緊急聯系人,雖然他不确定江一有沒有設置1號鍵緊急聯系人,但萬一有呢,多一個人知道也好。
在他全然憑借着感覺的步驟下,身後被綁着的手準确無誤再一次亮起屏幕,在解鎖界面從上到下丈量着手指到鍵盤的距離,最後準确無誤的摁在了1號鍵上。
長摁1號鍵後,手機屏幕亮起了‘男朋友’的字眼。
電話幾乎瞬間被接通。
駱頌燃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摁到,他繼續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內容,可能在的位置,包括自己的精神情況和身體情況。
興許是精神狀态已經很糟糕,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喘個不停。
“還有……”
他側躺蜷縮着,蒼白的唇瓣一啓一合,額前的發絲完全被汗浸透,疲憊至極。從臉龐滑落的汗滴落地面,已經分不清是汗還是眼淚,在布滿灰塵肮髒的位置暈開了一圈水跡。
“……幫我找段亦舟,他的電話是……求求你幫幫我,打給他,求你了……”
就這樣背對着手機,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倒背如流的號碼,請求電話那頭的人幫助他。
幾乎是耗盡所有的力氣,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不是無用功,但卻是他的救命稻草,說到最後再也支撐不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睫毛輕顫,肩膀一垂,額頭貼到地面徹底失去了意識。
“燃燃!!!”
電話那頭慌張的叫喚聲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段亦舟。
只可惜他已經聽不見。
緊接着,在碼頭海域的位置上空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海面上的搜救艇嚴陣以待,警車的聲音響徹雲霄。
‘嘭’的一聲,鐵門被踹了開來。
“燃燃!”
段亦舟走進房間,映入眼簾就看見他視若珍寶的人被捆綁在滿是灰塵的角落裏,蜷縮着,四肢被綁在背後,眼睛被破布蒙着,衣服已經髒到不堪入目。
他深呼吸一口氣,強忍克制着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緒快步走了過去,就在他走近想要将駱頌燃抱起來時發現小家夥已經暈了過去,臉頰、被捆綁着的手腕跟腳踝有着很明顯磨損的傷,甚至都已經出血。
只要是露出來的皮膚都有或大或小的擦傷,靠近時甚至能夠感受到體溫的滾燙。
這一瞬間,他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盡管憤怒得想要殺人,他還是先把遮擋住眼睛的破布扯下來,感受到破布的濕意,看見小祖宗眼周的濕潤的淚痕,頓時間心痛得不行。
再把捆綁着手腳的繩子弄斷,然後溫柔至極的将駱頌燃抱入懷中,懷中人的遍體鱗傷和滾燙的體溫徹底讓他的理智決了堤。
段亦舟金絲邊眼鏡底下眸色深沉得宛若染上寒霜,薄唇微抿,下颚線因緊咬牙關而繃緊,整個人散發着駭人的低氣壓。
“怎麽樣,找到燃燃了嗎!”
就在這時燕南琛着急跑了進來,然後就看見弟弟被段亦舟抱在懷中,但是這幅狼狽的模樣讓他僵在原地。
“燕南琛。”
燕南琛對上段亦舟陰沉冷冽的目光,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屬于年長者alpha的壓迫感,心頭一緊。
段亦舟面無表情看着燕南琛:“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說完便抱着駱頌燃跟他擦肩而過。
燕南琛垂放在身側的手倏然握緊,俊美的面容染上寒意。
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傷了他的弟弟,害江一意外二次分化的罪魁禍首,二次分化特效藥丢失的任何一個出現纰漏的環節他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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