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海王78
海王78
警方已經将接到舉報的綁架犯帶走。
這一邊段亦舟把駱頌燃抱出房間後救護車已經到達, 醫護人員見況立刻将推車打了下來。
“他發着燒,身上應該有不少傷。”他小心翼翼的把駱頌燃放到推車上,就在放下的瞬間駱頌燃就睜開了眼睛,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力氣很輕,也只是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段亦舟的情緒本就緊繃的狀态,在被握住手指的這一剎那,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都要崩斷了。
尤其是在看見駱頌燃睜開的眼睛裏滿是濕潤, 興許是很疲憊,整個人脆弱得不堪一擊。
“……段亦舟……”
這一聲委屈的哭腔更是讓段亦舟的心都碎了。
他彎下腰,用手輕輕的摸着駱頌燃已經濕透的發絲,眸底盡是心疼:“我已經把你帶出來了, 是不是很難受?”
“……我好餓啊……綁架都不給飯吃的嗎……”
段亦舟:“……”悲傷的情緒有那麽一瞬間被安慰到:“我們先去醫院, 然後我給你弄吃的,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吃。”
駱頌燃感覺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但還是無法抵抗肚子裏給他的訊號,還有段亦舟說的這句話, 什麽都給他吃啊?是在做夢吧?
他微微仰頭看向段亦舟,這男人身後是黃昏,背着光讓他覺得有點恍惚, 看吧,樣子都看不清楚了, 對, 肯定是在做夢,他還沒被救出去。
既然是做夢, 那應該可以提出大膽的要求。
于是他緊握住段亦舟的尾指, 虛弱的說道:“我……我有個請求, 你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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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舟先跟着醫護人員将駱頌燃推上救護車, 在關門前燕南琛也跟了上來。
醫護人員趕緊在一旁給駱頌燃檢查着身體情況。
段亦舟就坐在駱頌燃身側,彎下腰握着他滾燙的手,然後低下頭靠近他耳畔:“寶寶,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的嗎?”
“我……”駱頌燃眼皮發沉,說話的聲音很小,可能是太虛弱了,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段亦舟見況緊張的看向醫生:“他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你先聽我說。”駱頌燃扯了扯段亦舟的手,他薄唇輕顫,淚眼婆娑。
“好你說。”段亦舟繼續把耳朵湊近小祖宗。
駱頌燃慢慢把嘴巴貼近段亦舟的耳朵,費勁的斷斷續續說道:“…我、我要吃特辣的螺蛳粉,這次…要吃完,不準倒掉。”
段亦舟:“……”緊張的心情又被安慰了一半,都這樣了還惦記着吃,這家夥知道他聽到被綁架後差點吓死了嗎?
“……說,你快說可以。”駱頌燃感覺這個夢要結束了,身體不知道為什麽搖搖晃晃的,他有些着急,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好,我答應你。”
駱頌燃聽完便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了。
段亦舟眸底倏然一沉,他猛地擡頭看向醫生:“他這是——”
正在檢查的醫生:“畢竟懷着孕,也有段時間沒有進食,應該是太餓了,睡着了,不是暈過去。”
燕南琛:“……”本來也是緊張得心跳加速,生怕弟弟怎麽了,結果有可能是餓暈了。
為什麽他弟弟總是能在那麽緊張害怕的時候安慰到他們。
段亦舟頓時松了口氣,他握着駱頌燃的手,心裏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再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畢竟從中午到現在傍晚,也有四五個小時,這四五個小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都不知道,就是擔心有個萬一。尤其是懷着孕的狀态,除了擔心駱頌燃,孩子的狀态也無法讓人放心。
兩個alpha就坐在一旁緊緊的盯着醫生檢查的動作,生怕會聽到什麽不好的事情。
然而也确實是。
“他後腦勺有被重物敲打過的痕跡,有點腫了。”
“手腕膝蓋腳踝被長時間捆綁造成了血液不循環,都被磨損出血。”
“現在體溫是38.2,一會我們進行物理降溫,然後觀察,由于是孕夫必要時候再進行藥物。”
“回醫院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段亦舟心頭一沉,幽幽看了眼身旁的燕南琛。
燕南琛本來就心系江一,現在江一的情況都還很不穩定,又加上弟弟的情況,整個人陷入煩躁不安的狀态。
他彎下腰,撐在大腿上的雙手煩躁的抱住腦袋,須臾後他顫聲道:“……對不起。”
段亦舟心知也不能夠完全怪燕南琛,作為一個總裁自然不可能詳細到連醫療倉庫的管理都自己落實,但作為集團的總裁,一旦發生重大事件也難逃其咎。
甚至會因此落人話柄。
“我也是項目的負責人之一,這件事情我會跟你一起處理。”他握着駱頌燃的手,像是不經意那般問道:“除此之外,我還想知道你是不是騙了江一。”
燕南琛身體猛地僵住,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好一會都沒有動,放在大腿上的手漸漸收緊。這個秘密他本來也沒想着能夠隐瞞得了多久,只是沒有想到是被其他人發現的。
段亦舟不動聲色的将他的狀态盡收眼底:“你知道江一最讨厭的人是誰嗎?”
燕南琛心想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江一最讨厭的人就是燕南琛,就是他。
而他,卻僞裝成哥哥楚北珩欺騙了江一。
這個謊言已經在一點一點的偏離軌道,即将失控。
失控的導火線就是江一意外的二次分化。
“……是我。”燕南琛幾乎是從喉間擠出的這句話,滿是悔意。
“所以江一的男朋友是誰?”
“……是我。”
段亦舟凝視着熟睡中的駱頌燃,見護士要給他臉頰上的擦傷消毒,他說了聲輕一點,然後對燕南琛說道:“他說他的男朋友叫楚北珩。”
燕南琛猝然握緊手,這句話明明他在僞裝的時候還沒有那麽難受,就連江一在喊他北珩的時候都沒有那麽難受。
但此時此刻,在別人口中聽見江一這麽介紹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江一不是他的。他的謊言正在一步步的被揭露,等到揭露那天,就是他徹底失去江一的時候。
因為清楚敢愛敢恨江一的性格,這一天的到來……
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所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也不知道。”燕南琛低下頭,他抹了把臉,聲音裏盡是疲憊。
他确實是沖動了。
就是那天易感期的沖動,其實他并不喜歡江一,可偏偏鬼使神差的在看見江一後就不受控的将人拉進廁所隔間。
明明江一是alpha,他偏偏違背了那種排斥感,這個人就像是瘾一樣,就算并不喜歡還是會控制不住的惦記。
尤其是每次來銀河集團找他時,白天是段亦舟盡職盡責的助理,面對他公事公辦,有時候态度也挺強勢。
而到了晚上,就是他又辣又性感的寶貝。
可現在他一想到謊言就要被揭露,他會失去江一,那種痛苦跟煎熬讓他很焦慮。
“那你什麽時候跟江一說?”段亦舟語氣嚴肅。
燕南琛沉默須臾:“等他好一些我就跟他說,現在跟他說我怕刺激到他。”
段亦舟不溫不熱“嗯”了聲:“他是我的助理,這件事情我是站在他這邊的,如果你讓他受委屈我不一定之後會做什麽。”
“我知道,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院,兩個alpha跟着醫護人員将推車上的駱頌燃送進急診室,便站在急診室外等候。
紅燈亮起,段亦舟凝視着這盞刺眼的紅燈,面無表情下的眸色宛若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正在醞釀着駭人的風浪。
“你知道何煜這個人嗎?”他沉聲問道。
“何煜?”燕南琛雙手插在西褲裏,聽到這個名字時擰了擰眉頭,像是有些厭惡那般:“知道,他是研究所的研究員,怎麽了?”
“他在跟二次分化特效藥的哪個環節?”
“跟的是臨床試驗。”
“也就是他可以直接接觸到二次分化特效藥藥劑是嗎?”
“嗯,話是這麽說。”
聽到這段亦舟側眸看向燕南琛:“那就我很好奇他在研究所裏是什麽樣的存在,能夠接觸到最好的項目,又可以随意拿這些重要的藥劑。”
“什麽意思?”
“就在你說燃燃給你打電話之前,何煜來找了我,他跟我說他知道燃燃在哪裏,并且告訴我是誰拿的二次分化特效藥藥劑。本來我沒想着要處理這個人,但他似乎是帶着目的的。”
段亦舟說道:“如果不是燃燃跟我說,我不會知道原來有人可以随意拿其他人的信息素編碼跟自己登記,然後拿出性導劑,原來銀河研究所是可以這樣的嗎?”
這毫無疑問讓燕南琛的面容染上愠怒:“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随意就拿到性導劑,這必須要登記,如果不登記這是違法的。”
“那你知道燃燃是怎麽拿到性導劑的嗎?”
“怎麽拿到的?”
“就是何煜給燃燃的,用的是他自己的信息素編碼跟燃燃登記。”段亦舟的目光落在依舊亮着的紅燈上,語氣淡漠,無形中卻給人壓迫感:“差點讓我的孩子們換了父親。”
燕南琛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何煜竟然能夠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他是因為他父親進的銀河研究所,本來就是我叔叔給他父親的一個面子,加上他自己本身專業技能過硬,還是有一定成績的。但他這個人很清高,有莫名的優越感,我對他沒有什麽好感。他要是真的這麽做的話,那一個案底是沒什麽問題的。”
然後突然想到剛才段亦舟說的:“你剛才說是何煜告訴你燃燃在哪裏的?”
段亦舟‘嗯’了聲:“我有理由猜測綁架燃燃這件事裏有他的份。”
“燃燃綁架有他的份?!”
“他喜歡燃燃,之前我見過他一面,有可能是被我拂了面子記恨在心,當然我只是猜測,他是一個可以調查的方向,就算他沒有摻和綁架燃燃這件事曾經私自登記他人信息素編碼也夠他失去編制的。”段亦舟繼續說:“我記得你之前跟江一說過要小心何煜這個人。”
燕南琛:“……江一怎麽什麽都跟你說?”
段亦舟扶了扶眼鏡,輕笑出聲:“他是我的助理,不跟我說跟誰說,跟楚北珩說嗎?”
燕南琛有被這番話哽到:“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幾道匆忙的腳步聲,他們兩人聞聲看了過去,正是駱盼之一行人。其中段亦舟看見還有自己的爸媽時頓時愣住。
“爸,媽,你們倆怎麽來了?”段亦舟有些訝異。
“我怎麽能不來啊。”段父面上盡是惱怒,他看見兒子就是一頓批:“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怎麽能不跟我說,要不是我在醫院門口正好碰見親家,你是要瞞着我嗎?”
段亦舟聽見‘親家’這兩個字看了眼旁邊的駱董,眼鏡底下的表情略有些尴尬:“抱歉,我爸可能有些激動。”
大爸駱盼之擺了擺手,他表情擔憂的看着急救室:“現在燃燃怎麽樣了?醫生有出來說情況嗎?”
身旁的爸爸顧峪昔同樣是心急如焚,一聽到兒子出事他整個人就坐不住了,将目光投向段亦舟:“亦舟,燃燃有受傷嗎?”
段亦舟沉默片刻,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有,後腦勺有被重物打擊過,然後手腳可能因為被綁着的時間比較長有磨損出血,找到的時候意識不太清醒,發着燒。”
爸爸顧峪昔身體一晃。
大爸眼疾手快的扶住老婆:“峪昔!”
“燃燃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這輩子只能有一個、用命換來的孩子。”顧峪昔眼眶微紅,此時心情有些難以平複,他看向段亦舟:“你知道燃燃的生日嗎?”
“11月21日。”
顧峪昔搖頭:“不是,其實他生日是11月20日,我們把他的生日改了。就是生他的時候我大出血,醫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在那天我還摘掉了生歹直腔,徹底抹去了我跟燃燃大爸的标記,成為了真正的alpha,這個日子是我不願意再回想的。”
“從小到大我們都護着他,什麽都順着他,他就算有點驕縱也沒關系,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我願意這麽慣着,但是我不允許他有任何的損失。”
段亦舟聽出這段話的分量,也能夠感受到這個父親對燃燃的愛意,這讓他愈發的內疚:“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燃燃。”
“我不是在責怪你,而是想要拜托你。”顧峪昔語氣鄭重:“請幫我們好好的保護燃燃,從前我們一直保護着他的身份,但他現在即将成為你的愛人,又加上他現在懷着孕,或多或少會成為某些人下手的對象,所以對他要求可以嚴格的一點。”
段亦舟試探的問:“比如?”
他其實不怎麽敢對小祖宗嚴格要求,鬧起來他自己都頭疼,要是又給他跑出去找五個小哥哥那真的是頭大。
“懷孕期間讓他休學,懷孕的事情盡量少讓人知道,乖乖在你眼皮底下待着,你随身帶着他,你在哪,他就得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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