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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琢看到盈袖被秋明雪撞靠在了樹上, 腕上銀镯閃閃發亮,仿佛枷鎖。
她的眉頭微皺,不想參與到這件事中, 但是秋明雪與盈袖的位置就橫在她上課的路上,她走過去勢必要引起她們的注意。
于是她往後退了一些,但她們的對話聲還是不斷傳來。
“公主,你要的卷石草在澤國最高最險峻的高崖之上才有生長, 為了給你尋這制作丹藥的材料,已經有許多被派去的采藥人墜落懸崖了, 這些珍貴藥材……根本不是澤國能負擔得起的,現在國中百姓已經有了怨言……”盈袖攥着自己的袖子, 顫抖着聲說道, 她很無奈, 亦很無助。
“那又如何?”秋明雪挑眉說道, 她還是把盈袖按着, 并且警告道,“這是我的國家, 等父皇死後,他的位置便是我的,我的國家我想要怎樣都如何,國中人的性命、資源, 全部都是我的所有物。”
“公主……當他們無法忍受的時候, 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盈袖眼中含着淚, 語氣無可奈何。
“我當然知道。”秋明雪甩開盈袖, “但這又與我何幹, 我已經是修士了, 這些凡俗之事影響不到, 澤國亡了,我做不成女皇,在玄雲宗繼續修仙就好。”
“公主……”盈袖哀求地看着她。
秋明雪頭也不回地走入葉斷紅的課堂之中,她走得倒是潇灑。
盈袖在原地,靠着樹蹲了下來,坐在地上,怔然望着前方,眸中有淚落下,她感到絕望極了。
許久,有一方白帕被遞到她面前,纖小的手托着她。
盈袖擡眸,便看到身着青色裙裳的季青琢站在她面前。
季青琢第一次穿這樣亮色的衣裙,鮮活剔透,仿佛琉璃雕刻成的花,她的面上表情淡淡。
她看到秋明雪與盈袖二人的對話,其實并沒有太大感覺,但是盈袖哭了,她覺得她應該遞上一方白帕。
“多謝。”盈袖接過白帕,蒙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季青琢沒有古代國家的概念,她也不知為何盈袖會對秋明雪死心塌地,即便秋明雪如此苛待她,她也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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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白帕遞給盈袖之後,便準備離開,從始至終,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季青琢照常進了課堂,葉斷紅早已等在這處小廣場之上,他一襲黑色長衫,面容冷峻嚴肅。
與那日她與沈容玉去水雲峰中查探江千客情況不同,葉斷紅同樣是被追魂釘所傷,但狀态好得多,只是平日執書的右手因為受傷,換了一只手拿書。
見季青琢進來,葉斷紅多看了她一眼,便看到她輕輕提起衣裙落座,淡青如花瓣的裙擺蕩開,原本因黑灰裝束而帶來的灰暗感覺一掃而空。
葉斷紅想起了他上一次見季青琢,她還被沈容玉抱在懷中——這成何體統,想來這裙裳也不是她自己準備的,沈容玉倒是把她照顧得很好。
不久,盈袖也低着頭走了進來,所有上課的弟子都到齊。
葉斷紅今日教引水訣,這法術季青琢已經會了,還是沈容玉手把手教學。
她聽着葉斷紅授課的聲音,看到法術書上的文字——“感應周圍潮濕的水能量,即便是在無水之處,也能通過引水訣将周圍的水能量抽出成型。”
這話沈容玉也對她說過,他握着她的手,有冰冷的水流落下來,将他袖上薄紗浸濕,沉甸甸地墜了下來。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頭頂,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飄來,他問:“琢琢,學會了沒有?”
季青琢搖搖自己的腦袋,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老是想到他,她開始思考自己該用什麽方式來施展引水訣最省法力,從而減少沈容玉給她上發條的時間。
葉斷紅講課,她就在紙上随便演算着,不過這一次葉斷紅再經過她身邊,看到她筆下那些複雜的數據,不再出言打斷她了。
倒是系統好奇起來:“宿主,上一次你剛學禦空術的時候,要拿到懸崖上的信标還要用紙筆演算,但是後來在白水島上,我看你施展禦空術避開所有障礙,根本不需要在紙上演算啊……”
季青琢的墨筆筆尖頓在紙面上,許久,她輕嘆一口氣對系統說道:“系統,我解出一個陣法尚且給我招來這樣殺身之禍,若是我不把艱苦計算的過程寫下來,你說門派中人又是怎樣的反應呢?”
“所以你其實可以不用紙筆運算,你這麽寫是裝樣子?”系統好奇問道。
季青琢的筆尖一旋,在紙上畫出一個完美的圓形——這是葉斷紅待會兒要他們用引水訣填滿的水池子,她對系統說:“是。”
課堂測試的時候,季青琢因引水訣引來純水,将葉斷紅準備好的圓形水池填滿,剛好将身上所有法力用光。
葉斷紅設置課堂測試也是有用心準備過,他的測試難度是與修煉課進度是一樣的,弟子修為提高,測試的難度也随之上升。
季青琢接受了自己發條松了的這個事實,她靠在一旁的白石上,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因法力耗盡,她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葉斷紅站定在她身邊,手裏托着計分的本子,看着後面測試的弟子一個個施展法術引水,這水池的設計很刁鑽,中部有漂浮着許多感應的氣泡,如果水位上升過快,它就會炸裂。新手學習法術,往往不是法力不夠,而是難以控制得精細。
在所有弟子中,唯一能将引水訣控制精妙的只有季青琢。
葉斷紅抽空低眸瞥了她一眼,觀察到她的法力已經用光了,他擡手随意一點,一小股靈氣朝她飛了過去,只要季青琢吸收,就能恢複些許法力。
但是這一點靈氣撞到她身上,卻被攔下了下來,并沒有被她的經脈吸收。
他們所有人當初的判斷一點兒也沒有錯,季青琢一點仙骨也無,她的身體是完全封閉的,外面的靈氣進不去。
但是,她都這樣的修煉資質了,又是怎麽修煉到煉氣二階的?
季青琢還不明白葉斷紅做了什麽,她只感覺到一陣風朝她吹了過來,她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你是如何修煉的?”葉斷紅的聲線冷然嚴厲,把季青琢吓得不輕。
她是怎麽修煉的……當然就是……這樣那樣……
季青琢一怔,她又想起了沈容玉的神識與她在共同的修煉空間裏,那股紅色的氣流完全把她包裹着……
她驀地臉紅了,猛地低下頭來。
葉斷紅見她面上紅霞掠過,有些疑惑,也沒再問了。
每堂課的長老計算甲乙丙丁分數的方式各不相同,比如慕櫻是一視同仁都給甲等,江千客與禦獸課的長老瞿廷則是按照表現,給表現好的弟子甲等,葉斷紅則不同,他只給一個人甲等,因為只有将課堂測試完成得最完美的弟子才有資格在他這裏得到最高分。
秋明雪引水的時候太急躁,池子裏的氣泡被戳破了好幾個,盈袖心不在焉,成果比她還差。葉斷紅在計分的本子上給季青琢一個甲等。
在禦空術那節課之前,每次在法術課上得到甲等的都是秋明雪,她站在水池邊,看了眼葉斷紅又看了眼季青琢。
“葉長老,她施展完引水訣就法力耗盡了,若是與人對戰,相當于她出了一招就精疲力竭,就這樣你怎麽還給她甲等?”秋明雪忍不住提出抗議。
葉斷紅在紙上計分的筆一頓,他擡眸,露出刻薄無情的薄唇:“你知當初荒蝕自緣斷樓逃出之後,是如何屠殺修士的嗎?”
“只需一劍,一劍索命,不需要第二招,人都已經死了,還要第二招做什麽用呢?”葉斷紅反問秋明雪道,“荒蝕為禍修仙界時,你應當還未出生吧?”
秋明雪指了指季青琢,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但葉斷紅已經揮手趕他們離開了。
聽見下課,一直大腦放空、沒聽見秋明雪在說什麽的季青琢馬上從自己坐着的白石上彈了起來,她收拾收拾打算溜。
葉斷紅把她攔下了:“季青琢,你留下來。”
季青琢哀嘆一聲,她想着葉斷紅還是想要殺她的嫌疑人之一,現在他突然留堂,讓她有些緊張。
她怕系統報警忽然響起來,如果葉斷紅在這裏殺她,她逃也逃不了。
季青琢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表情有些呆,葉斷紅冰冷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引水訣收尾的時候,你是如何處理的,防止了失去法力控制的多餘水流失控?”
“啊?”季青琢沒想到葉斷紅憋了這麽久,居然就問了她這麽一個問題。
長老問的問題不得不回答,她低頭在自己的小包裏翻找了一下,把她方才演算的那張紙抽出來,看了下自己的演算過程。
“我是提前将法力的輸出幅度減弱三分,這個減少輸出法力的幅度與一開始引出水流的多少有關,需要動态調整,可以套用這個運算過程計算。”季青琢把自己手裏的紙張交給葉斷紅。
她紙上寫下的信息很有條理,葉斷紅也是修士,對于法術運用的原理也知曉,不至于連這麽一張紙也看不懂。
他看懂了,所以才愈發驚訝,因為季青琢演算的過程只能用精妙無雙來形容,每一個步驟都沒有贅餘,能保證控制法術的效率,就連她在紙上畫出的縮小版的圓形水池與池中氣泡,也是精準地按照比例縮小。
葉斷紅自認他已經是極嚴密謹慎的人,但季青琢的運算方式比他更像某種機械,冷靜精确到可怕。
他的視線從紙上移開,盯着季青琢。
季青琢很緊張,她的演算過程沒有什麽問題,但是葉斷紅的态度很有問題,他太兇了,她又怕他。
她瞪大眼,視線落在他拿着紙張的手上,沒敢用正眼看他,長睫掩下的眸中含着淡淡的波光。
雖然無趣又不起眼,但她确實是鮮活可愛的,而非葉斷紅想象中的機械。
葉斷紅把紙張遞還給季青琢:“可以回去了。”
季青琢如蒙大赦,拿過紙張,轉身就跑,終于下課了。
她踏上自己的飛輪,一路飛到喬曙長老的明心湖上吃午飯,新入門的弟子有很多已經修煉到煉氣五六階了,不需要每日三餐都吃飯,所以午時喬曙長老這裏有些冷清。
喬曙長老中午蒸了包子,有淡淡的炊煙在竹屋上飄出,一見這煙,季青琢肚子就餓得咕咕叫。
她降落在竹制廊道上,卻見在蜿蜒的回廊盡頭,有一人立着,一襲白衣,眉目俊美溫潤,正是沈容玉。
季青琢喚了他一聲:“小玉師兄。”
沈容玉正低頭看着喬曙長老剛養成的植物,見季青琢來,他擡眸,緊抿着的薄唇微微翹起:“琢琢,法術課上得如何?”
季青琢将自己的小包放在桌上,見喬曙還在廚房裏蒸包子,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于是她走到離沈容玉不遠不近的地方,彙報自己上課的情況:“葉長老教了引水訣,正好我已經會了。”
沈容玉碰了碰自己面前的一叢草葉,喚季青琢過來:“琢琢,來看看。”
季青琢挪了過去,她看到沈容玉碰過的草葉合了起來,這是很常見的含羞草。
“喬長老說這植物有趣,讓我來看看,說我一定會喜歡。”沈容玉的手指在含羞草的葉脈上撫過,這植物早已将自己的葉子合了起來,并沒有什麽反應。
季青琢見他的手都快把整叢含羞草都驚得合上葉子了,于是出言勸阻道:“小玉師兄,它們的葉子都合上了。”
沈容玉握住了她的手腕,有隐隐的靈氣傳遞到了她的身上,在看到季青琢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法力又用光了。
他握着她的手,帶着她碰了一下草葉,正午的明心湖畔,湖面波光粼粼,熠熠日光将兩人身影照得和諧熨帖。
季青琢的手指在碰到含羞草葉的一瞬間,馬上屈起,她不太想碰,因為這個植物會因她的觸碰有反應。
她的手屈起的同時,含羞草葉子馬上合上,一人一植物的動作竟然出奇的一致。
“琢琢,我就說它很像你。”沈容玉低聲笑道。
季青琢有些羞,但她不想表現出來,因為表現出來了,豈不證明沈容玉說的是真的了?
她将自己的手從沈容玉掌心抽離,小聲道:“我不像。”
季青琢低下頭,背過身去,徑直跑到了喬曙長老的廚房裏,廚房裏蒸包子的蒸汽朝她的臉上吹來,總算可以解釋她的臉頰因何發燙了。
“餓了?”喬曙把烹饪這件事當成享受,如果有人來幫他,他還不開心,他将最頂上一層的包子拿下來,放在案上,交代季青琢道,“等涼些兒再吃。”
“喬長老。”季青琢要報複回來,直接告狀,“小玉師兄把你種的那整盆植物都碰得葉子合上了。”
“那個臭小子——”喬長老的手在圍裙上胡亂擦了擦,趕緊跑出去查看。
季青琢從蒸屜上摸了三個包子下來,有些燙手,她就在房間裏吃了起來,配着喬曙煮的苦菜湯,就這麽吃着,也覺得很滿足。
沈容玉被喬曙趕開了,他無處可去,只能來到季青琢身邊。
季青琢往嘴裏塞包子,将面頰塞得鼓鼓的,沈容玉把湯盅裏的苦菜湯推到她面前,屈起的指節觸着碗沿。
喬曙端了一盤包子上來,還有其他的小菜,他做飯,自己也吃。
“容玉,你也吃嗎?”喬曙長老溫聲問道。
“好。”沈容玉舀了一碗湯,碗沿相撞,發出叮當聲響。
季青琢覺得這餐飯的壓力陡增,她連嚼包子用的時間都更長了。
喬曙長老吃飯的時候喜歡唠叨一些有的沒的聊天:“你們住在白水島上,雖然我為你們加固了防護陣法,但也還是要小心。”
“那股邪惡的氣息,沒抓到麽?”沈容玉問道。
“沒有。”喬曙輕嘆一聲,“雖然荒蝕已被鎮壓,但其餘黨尚未完全消滅,玄雲宗也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
他們聊着,季青琢就靜靜聽着,反正她也沒聽太懂。
“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至今還沒有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為。”喬曙說起陳年舊事來。
沈容玉沒問,但季青琢又怕又好奇,跟聽恐怖故事一樣,她将嘴裏的包子咽了下去,好奇問道:“喬長老,什麽事?”
“有幾位入門已久、通過門內考核的弟子失蹤了。”喬曙回憶了一下,回答道,“他們的修為都在金丹一二階左右,不至于沒有自保的手段,但他們就是悄無聲息地失蹤了,連屍骨都沒有找到。”
沈容玉低眸,喝了一口碗裏的苦菜湯,沒有說話。
“後來門中徹查,也并未找出是何人所為,與正道宗門對抗的邪道勢力依舊存在……”喬曙的語氣無奈,“所以青琢,一開始他們不讓你入門,是對的。”
“玄雲宗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安全,一旦與某些邪門外道起了沖突,玄雲宗需要與他們正面對抗,難免會有傷亡,若是太過弱小,就沒有自保的本事,或許哪一天被惡人盯上,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也說不定。”喬曙嘆了口氣,“青琢,若察覺到危險,你便去找容玉。”
沈容玉将喝湯的勺放了下來,發出“當啷”一聲,他代替季青琢說了聲:“好。”
季青琢眨了眨眼,她意識到在玄雲宗似乎不是絕對安全的。
在修仙界裏,實力弱小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她有些苦惱,連帶着回去的時候,都有些惴惴不安。
沈容玉禦劍領着她,他注意到了季青琢不安的情緒,便問道:“琢琢,都過去十年了,類似的事情沒有再發生,沒有什麽好怕的。”
——他有個潛臺詞沒說,十年的時間,足夠他将他們腳下這把曾經殺人飲血無數的劍控制住了。
當年他修為盡散,葬雪劍也有些不受控,一連殺了幾位玄雲宗的金丹弟子,幸好葬雪劍将他們屍骨吸收吞噬,并未留下任何痕跡。
季青琢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實話,喬曙長老這故事聽起來,就跟恐怖故事一樣,聽完後勁很大,她在葬雪劍上蹲下來,擡起頭對沈容玉說道:“可是喬長老說,屍骨都沒了。”
沈容玉:“……”這有什麽奇怪的,被劍吃了,就是這麽簡單。
她低下頭去,腦海閃過許多恐怖故事的橋段,越想越覺得背後發涼。
沈容玉看着她瘦削的脊背,将她抱了起來:“喬長老不是說了,若是怕,便來尋我。”
季青琢想想也是,那些什麽荒蝕的餘黨,再可怕應該不會比沈容玉這個反派更可怕。
她放下心來,并且從自己腰上的錦囊裏掏出了一個東西。
“是冰靈果。”季青琢将這些晶瑩剔透的小果子遞到沈容玉面前,分享自己禦獸課學到的知識,“瞿長老說玄霜獸吃這個。”
她摸了一下冰靈果光滑冰涼的表面,忽然有些心動。
季青琢之前喂毛毛的時候,一般都是自己吃一口胡蘿蔔,給毛毛吃一根胡蘿蔔。
禦獸課上,見玄霜獸吃得那麽開心,她其實也有點心動,但是課堂上她不好偷吃靈獸食物。
但這回,冰靈果是她自己買的,她吃一口肯定沒什麽事的。
于是,她拿袖子擦了擦冰靈果,問沈容玉道:“這個我可以吃嗎?”
沈容玉第一次見還要和靈獸搶食物吃的人。
他也沒嘗過冰靈果的味道,但他知道這果子沒有毒性,既然季青琢想嘗,他也不好掃了她的興。
于是他颔首說道:“沒有毒。”
季青琢嘗了一口,被酸的龇牙咧嘴,這果子确實沒有毒,就是太酸了。
她把啃了一口的冰靈果攥在手裏,神情痛苦。
季青琢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啃了一口的冰靈果也不好給又又吃,于是她打算自己吃完。
沈容玉其實一直在觀察她,見她被酸得用舌頭不住舔自己唇,卻還要繼續吃,便将冰靈果從她手上拿了過來。
“還吃?”他問,并且将冰靈果拿高了一點。
季青琢踮起腳來,想去夠,但她太矮了。
她有些急:“小玉師兄,總不能丢了吧。”
“我給你吃了。”沈容玉知道季青琢性子倔,說要吃完,一定要吃完。
“這個我吃過了,你要吃的話,我再拿個新的給你。”季青琢想,怎麽能讓沈容玉吃她吃過的果子呢。
但是沈容玉已經“咔嚓”咬了一口,冰靈果很酸,但他無動于衷,面上不顯任何異樣。
他幫季青琢把冰靈果啃完了:“琢琢,這樣可以了嗎?”
季青琢的口腔裏現在還在因為酸意而分泌唾液,她看着沈容玉的薄唇,無法理解他吃怎麽吃下去的。
“可以了吧……”季青琢嗫嚅着說。
此時,兩人抵達白水島上,防護陣法将他們攔了下來。
沈容玉示意季青琢去開啓,季青琢想到了那七個字的口訣,而沈容玉本人就在她面前。
她紅着臉,喚了一聲沈容玉:“小玉師兄,你轉過去。”
“轉過去我就聽不到了嗎?”沈容玉低聲笑着。
“小玉師兄……你……你想吧……”季青琢結結巴巴地在背過身的沈容玉旁邊把這口訣念了出來。
防護陣法開了,季青琢先去沈容玉那邊喂又又,她帶了很多的冰靈果。
喂食又又的時候,這小家夥上蹿下跳,直接沖到季青琢懷裏來。
沈容玉拽着它的後腿,把它從季青琢的懷裏拽出來,又又氣得在地上打滾。
季青琢抱着一堆冰靈果,開始喂他,沈容玉則坐到水池中央的竹制平臺上,又低頭擦拭着他手中葬雪劍。
直至時間晚了一些,季青琢喂完了,沈容玉忽地擡眸問她:“琢琢,現在修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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