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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季青琢知道不久之後的門內測試中, 江千客可能會對她不利,但這日子還是要照常過,而且要比之前更繁忙些。

等到了臨近門內考核的日子, 已經入秋,白水島上的蒼翠被染成紅黃,簌簌枯葉落下。

季青琢這段時間上江千客的課,她注意到他的狀态一直不太好, 當時那被追魂釘反噬的傷似乎總是不見好。

有的時候交上作業與江千客接近的時候,她能感應到系統的報警聲, 聽多了她也習慣了。

自白水島上增加了防護陣法之後,江千客只有在年度測試的時候有機會殺季青琢, 而對此季青琢無可奈何。

越接近年度測試, 她就愈慌, 直到在深秋時的某天, 她與虞素空通過水鏡對話, 在交代完近日修煉情況之後,季青琢本該直接将連接中斷。

但是這次, 虞素空叫住了她:“青琢,你且等等,我有東西給你。”

“上一次有人襲擊白水島,還未查出元兇, 你在門中有危險, 我給你一件護身的法寶。”虞素空其實一直記着季青琢上次深夜遇襲一事。

他從海崖上走了下來, 水鏡的視角跟着他走, 他身着暗藍色的衣裳, 在海灘上走着, 留下一串腳印, 秋季的海岸邊草叢也多了些枯葉,他曳地的衣袍拂過這些枯草,發出沙沙聲響。

他俯身,在海灘上拾了一枚漂亮的海螺。

季青琢看着他,只見虞素空的指尖微擡,與天際一輪孤月似乎有了聯系,有一條瑩白色的細線似乎凝聚了月華之力,被他引導着傾瀉入海螺中,很快,這枚海螺便充盈着磅礴的靈氣了。

“這枚海螺,只能使用一次,這段時間提前聚攏月華之力,現在我将聚攏過來的月華之力都注入其中,你使用雖有損耗,無法發揮出全部作用,但也足夠抵擋出竅期修士的全力一擊了。”給海螺注入法力之後,虞素空說話的語氣也虛弱了一點。

門內江千客與葉斷紅都是出竅期的修士,虞素空的修為比他們略高一籌,早已邁入渡劫期的門檻,他念着當初襲擊白水島的那邪惡氣息連江千客都可以打傷,便給了季青琢如此強力的護身法寶。

“我會托人将這枚海螺寄給你。”虞素空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孤家寡人,修煉這麽久也沒什麽積蓄,連可以給你的趁手法寶都沒有。”

季青琢不知道,當玄雲宗的親傳弟子入門滿一年之後,按照慣例,收了徒弟的長老就要想辦法給弟子準備法寶了。就連沒有被長老收走的普通弟子,玄雲宗也會根據他們所擅長的法術,為他們統一準備法寶,只是外人準備的,終究不如師父給徒弟用心準備的法寶。

虞素空給季青琢的這枚海螺,确實珍貴,能抵擋出竅期修士全力一擊的法寶在外面萬金難求,但它又只能使用一次,不能随時祭出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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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的季青琢相當于自己還沒有趁手的法寶——她自己當然不介意什麽法寶不法寶的,虞素空居然給她準備了這樣的東西,她就很感激了。

“謝謝虞師父。”季青琢真誠說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什麽比這個海螺更适合她了。

“等十年之後,我在這裏祭煉法寶歸來,我會給你準備新的法寶。”虞素空對她交代道,“好了,青琢,早些休息吧。”

季青琢點了點頭,她切斷了水鏡的聯系,長舒了一口氣,有虞素空送過來的海螺,她在面對江千客在年度測試裏準備的“鴻門宴”也有了一絲準備。

幾日後,她收到了這枚海螺,這海螺不過是在海邊可以随便撿到的普通物品,只是其中注入的月華之力不是尋常人可以凝聚的。

季青琢托着它,覺得沉甸甸的,她珍而重之地把它收進了自己的小荷包裏。

她的小荷包被她分隔成了兩個空間,一半的空間用來放一些雜物,例如給毛毛與又又的吃食,而另一半的空間則空蕩蕩,內裏只放着靈石銀子還有沈容玉之前送她的馭靈索,現在這裏多了一枚海螺。

季青琢有了這個法寶之後,安心極了,結果次日上完早課,去沈容玉那裏修煉的時候,沈容玉将一枚符咒放到了她面前。

“小玉師兄,這是什麽?”季青琢有些好奇,她将這枚符咒接了過來。

“不過是普通的通訊符。”沈容玉的眼睫半掀,對季青琢緩聲說道,“你若有需要,便将它打開,我就會知道你在何處。”

季青琢拈着這枚小小的符咒,她低頭道了聲謝。

沈容玉的語氣慵懶,他補充了一句:“我還在符咒裏注入了一些法力,它能放出一些攻擊,也不知能否擊退敵人,但也聊勝于無。”

他不會任何保護性的法術,護身法術、治療法術、防護陣法等與守護有關的靈氣運用他全部無法施展,能給季青琢的,只能是一把最銳利的矛。

就連前兩次季青琢受傷,若是讓其他修士來,随便施展簡單的治療法術就能将那小傷治好,但他必須要使用昂貴的傷藥,才能将那傷口撫平。

季青琢不知道這內裏埋藏着的秘密,她收到這枚符咒,與收到虞素空給她的海螺一樣欣喜。

她緊緊将符咒捏着,道了聲謝:“謝謝小玉師兄。”

季青琢低頭,将自己的小荷包打開了一角,她準備将沈容玉給她的符咒放到她存放貴重物品的那半邊去。

結果,剛打開她的小荷包,半倚在竹榻上的沈容玉眸光便一凜,他注視着季青琢纖細手指之下的荷包口子。

從那荷包裏獨立的空間裏,傳來了強大的法力波動,如海潮般洶湧而來。

季青琢的荷包裏裝着不一般的東西,沈容玉想。

他啓唇,卻又閉上了,他不想問季青琢荷包裏的東西是什麽,這個問題很可笑。

季青琢把符咒放了進去,而後便從另一邊的空間裏往外掏冰靈果,招呼又又過來吃。

這些日子又又胖了很多,身體仿佛吹氣似的長,總有一天它可以長到冰霜那般大小。

季青琢揉了揉又又的腦袋,從荷包裏往外掏着冰靈果。

但是又又貪吃,它很快将季青琢手上的冰靈果吃完了,又把腦袋探進季青琢的小荷包,用爪子去掏藏在裏面的冰靈果。

沈容玉看着季青琢喂又又,她半蹲在地上,輕輕拉着又又的身子,又舍不得用力把這調皮的小家夥給抱開。

又又的前爪在小荷包裏刨來刨去,但它刨錯了地方,一不小心把爪子伸到另外半邊去了。

只能說,它不愧是沈容玉買回來的靈獸,這破壞力也是驚人,它的爪子竟然把季青琢放在小荷包另一邊的海螺給刨出來了。

一枚精致的海螺掉在地上,如海浪般的月華之力将這個小院子填滿,這法寶強大到連氣息都如此有壓迫性。

沈容玉感覺到了欺近的壓力,他的拇指按在劍柄上,并未起身,但眸底的寒冰愈發寒涼。

“琢琢,東西掉了。”他提醒季青琢,聲音卻不似平時那般平靜柔和。

季青琢哪裏會注意到沈容玉情緒的變化,她将海螺從地上撿起來,輕輕拍了一下又又的腦袋,以示懲罰。

沈容玉問:“這是什麽?”

“是虞師父給我的護身法寶,不過只能使用一次。”季青琢用袖子把海螺上的塵灰擦了擦,她回答沈容玉。

她今日穿的衣裳還是那日沈容玉帶她去市集上買的,淡藍色的裙裳襯得她整個人如水般清麗溫柔,在袖口處,有特意設計過的褶皺,如花兒般綻開。

結果她現在……就用這套裙裳的袖子去擦了虞素空給她的海螺。

季青琢一向不拘小節,她自從發現修士的衣服不會沾染塵灰之後,有的時候就會用袖口随便擦擦灰塵,反正也不會弄髒。

平時她也這麽做,只是沈容玉沒有注意到,只是今日這細節被放大了,落入他眼中。

沈容玉看着她,眸光深邃,仿佛冰川上的寒窟,他想到了他不久之前給季青琢的那枚符咒。

那符咒自然沒有這海螺萬分之一好——它甚至連防護法術都放不出來。

沈容玉沉默着,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季青琢身上,沒有移開。

季青琢還是沒有發現他異樣的情緒,她将又又喂完之後,将它抱了起來,轉過身來問沈容玉道:“小玉師兄,修煉嗎?”

沈容玉斂眸,他不想展露自己這不知從何而來的情緒,他颔首,點了點頭,并未出聲。

季青琢放下又又,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已是秋季,正是枯水的季節,原本沒過小橋表面的溪流已沉了下去,她的腳踩在幹燥的竹板上,發出“嘎吱”聲響。

她站在沈容玉面前,等他朝自己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沈容玉又有些惱了,他側過臉去,露出精致絕倫的側臉線條:“今日,暫不修煉了。”

季青琢脾氣很好,沈容玉說什麽,她就應什麽,她點頭,小聲對沈容玉說道:“好。”

沈容玉就知道她會如此回答,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敲着葬雪劍的劍柄,只看着季青琢,并未說話。

季青琢愣了一下,她終于感覺到些許不對勁的氣氛,但她解讀不出來。

可能她哪裏惹了沈容玉生氣,于是她又開始道歉:“小玉師兄,對不起。”

說完,她轉過身打算離開,不留在他身邊,免得他看到她又不舒服。

她轉過身去,裙擺蕩了個旋兒,腳尖剛踏在竹橋上,她的手腕便被他握住了。

季青琢的身子一輕,她被他拽入了懷中。

作者有話說:

沈容玉:我吃醋了。

季青琢: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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