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星夢奇緣千年諾

“續緣，你說大家都去哪裏了？為什麽仙境內一個人都沒有了？”與素續緣坐在屋頂，仰望星空的孟夢問道。

素續緣也不知何故，但知道懷中人有刨根究底的興趣，所以就編了一個自認為很浪漫的謊言：“爹親他們大概去為我們準備婚服了。”

孟夢其實很想吐槽：續緣，你的想象力居然比我還豐富。不過，秉着将羅曼蒂格進行到最後的孟夢沒有否認這種說法：“你就這麽想娶我？”

“難道你不願意嫁我？”素續緣雖然知道孟夢在說笑，但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着急。不過，孟夢卻開始深深思考這個問題：自己的命還能持續多久，自己也不知道。也許今晚看完星辰，明天就會告別人世，到時候續緣會怎麽樣呢？

看着孟夢沉默不語，素續緣大概知道了孟夢的憂慮，于是将孟夢摟得更緊了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欣賞這難得沒有的星空。銀河橫空，星河璀璨，中原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星空了，而孟夢更是從小就沒見過那麽多星星，漸漸在素續緣的懷裏看得癡了。

月當正空，素續緣很孟夢依然在屋頂看星星。突然，一陣迷霧飄來，素續緣沒有察覺，漸漸閉上了逐漸沉重的雙眼。不過孟夢卻對這陣霧很熟悉，她輕輕将沉睡的素續緣平躺在地上，将視線緩緩頭像從屋頂脊梁上走過來的人。月光找到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清冷之意。

容顏逐漸清晰，看着熟悉的面容，孟夢輕輕嘆了一口氣：“朱雀，你怎麽會來？”

“帝國出事了？”一改平日溫和的表情，朱雀整個人都嚴肅起來了。

孟夢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問道：“嚴重到連皇帝陛下都沒辦法解決嗎？”

“這個我不知道，沒有一個人知道陛下的深淺。只是，你的病如果拖下去，一定會死，和我回去，還有一線生機。”朱雀淡淡地說出事實。

“我不想回去！”孟夢很果斷地拒絕了，“在這裏我感受到了許久未嘗的溫暖，雖然活得很艱辛，而且沒有從前那樣的舒适，但至少我現在很開心。而帝國，自從清河去世後就是一個寒冷的冰窖，我每天都要提防這個，小心那個，那樣活着太累了。”

“可是這樣的生活不是你當初選擇的嗎？為什麽現在要後悔？”朱雀問道。

孟夢想了想，回答說：“這就是人的天性吧！當有更好的選擇擺在你的面前，承諾什麽的會變得一文不值。”

“不管如何，請你跟我回去，我不想看到你每時每刻這樣辛苦，最後還是離開人世。”朱雀懇求道。

孟夢看着沉睡着的素續緣，眼睛突然感覺很酸，而眼眶則漸漸地濕潤了起來。孟夢心中充滿了不舍，但同時她也在害怕，怕自己一旦離去，素續緣會随之消沉，更可怕的是他會将自己慢慢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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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自私的，孟夢只希望素續緣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人，可是如果自己死了，續緣的心還會不變嗎？

“夢姐姐，你考慮好了嗎？”朱雀問。

孟夢看着天上的星空，它們是如此的美麗，自己一旦回去，将看不到這片美麗的夜空，走還是不走，孟夢的內心不斷掙紮着。

“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只要活着，就還有見面的可能；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這是清河以前對自己說的，在他死後，自己想将關于他的東西都漸漸遺忘掉，包括他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現在讓我突然想起來，是不是清河也示意我要堅強地活下去？

孟夢湊到素續緣的臉龐，輕輕地在他的臉頰輕了一下。夜風吹着他的面孔好涼：“續緣，我和你約定，等我的病好了，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給你做好多好吃的東西。”

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素續緣，孟夢拼命将他的樣子刻在自己的腦海裏，刻進自己的心裏。然朱雀的催促聲也提醒着她時間緊迫，孟夢匆匆将脖子上的挂墜取下來，放進素續緣的手心裏，不舍的将頭一別，不再看他了。

朱雀看到孟夢如此神情，也了解到那個人對她具有很重要的意義，可是他為了夢姐姐的生命着想，不得不下狠心。

朱雀走過去将行動不便的孟夢抱起來，一步一步地離開了琉璃仙境。而這期間，孟夢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

素還真一行人是接近天亮才回到琉璃仙境的。

素還真一進門就發現昨晚有人進入過，因此匆匆忙忙進去尋找素續緣，最後看到續緣安然地坐在蓮花池邊休息，素還真提起來的心也慢慢放下了。

走近一些，素還真覺得續緣有點不對勁，他太安靜了，和昨天的他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于是素還真問道：“續緣，你沒事吧？夢姑娘的情況怎麽樣？”

然而素續緣沒有回話，他只是緊緊握緊拳頭，看着遠方。

素還真急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自然也無法安慰他。幽狼趕到這裏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個情況：素家父子誰也不說話，素還真一臉焦急，素續緣一臉淡然。

就這麽僵持了一個時辰，屈世途和幽狼已經受不了這個氣氛離開去找孟夢了，只有葉小釵繼續看着這對父子。

日當正空，素還真引以為傲的忍耐力也受不了沉默不語的愛子，終于爆發了：“續緣，你不要這樣，告訴爹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爹親一定會幫你的，你這樣子，我好擔心啊！”

一向以孝為先的素續緣像是受到了觸動，終于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眼角緩緩流出了晶瑩的淚珠：“爹親，續緣是不是很沒用？我——我永遠無法保護自己重要的人！”

聽到這裏，素還真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他輕輕抱住抽泣的素續緣，用最貼心的辦法安慰傷心的愛子。

後來衆人才知道，孟夢因為心病日益嚴重，回到了自己的時空，而她臨走前送給素續緣一個翅膀形的水晶挂墜，根據幽狼的說法，這是孟夢父母送給她的東西，對她很是重要。

素續緣最後也想通了，自己的醫術還不夠高明，因此還需要游歷更多的地方來提高自己的醫術。臨走之前，素還真問素續緣：“孟夢不知是生是死，你……”

“爹親請放心，續緣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那天晚上，我雖然睡着了，但隐隐約約覺得孟夢和我說了好多話，她叫我要等她，所以續緣一定要等到她回來。”素續緣堅定地說道。

“如果，她因病去世回不來了呢？”素還真問道。

“夢夢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我知道她一定會信守諾言，所以續緣也要等她回來，即使百年、千年，我也會等。”說完，素續緣離開了琉璃仙境，重新踏上了游歷之路。

“這個孩子！”素還真微笑地感嘆着，“這脾氣那麽倔強，真不知道像誰？”

算了，孩子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主張，只盼他不會後悔才好。素還真這樣想着，繼續過着為武林操勞的日子。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五年時間轉瞬即逝。

五年——一個說長不長，說短……也許對某些人來說真的是很短的一個時間。在這五年裏，苦境沒有享受到什麽好日子：自從極淵避世，江湖仍舊持續着腥風血雨，結果一不小心将異度魔界放出來了，于是素還真和異度魔界鬥，鬥着鬥着，眼看就要鬥贏了，結果冒出個棄天帝滅世，害得素還真又要裝死取勝。好不容易經過三場驚天地、泣鬼神的逆天之戰，終于将棄天帝送了回去，卻不得不搞定被棄天帝一不小心弄出來的未來之宰。

好吧，在鳳凰鳴等人的努力下，未來之宰算是徹底栽了，不過人家滅境可還是有人呢？佛業雙生禍亂人世，死神也來插一腳，武君羅睺攜天都一票人卷土而來……

總之苦境每天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而這段時間，素續緣秉着一位醫者應盡的責任，全心全力地救助受傷的人。雖然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很累，但是他每天都不忘将孟夢留給他的挂墜拿出來看一看，一到這個時候，思念之情如泉水般一湧而出。

這天，素續緣朝着下一個受災嚴重的村鎮前進。

“嗚嗚——”從道路的叢林中傳來一陣小女孩的哭泣聲，素續緣好生奇怪，尋着哭聲找去。

找着找着就走進了叢林的深處，素續緣繼續尋覓着哭聲，可是他自己也漸漸注意到這個叢林不一般，最後他終于放棄了尋找，因為他發現自己迷路了，而這個叢林就是一個天然的大迷陣。

素續緣自己本身就是一名術法高手，所以要找出出口其實并不是一件難事，但如果這樣做的話就無法得知是誰做出這種事的了。

“借法化千……”正當素續緣決定先破除其中少許的迷陣時，一個不明物體向他攻擊而來。素續緣借着地形迅速閃開，同時仔細打量着這個不明物體：像是一種四腳野獸，黑色的毛皮，綠色的眼睛，血口堅牙，讓人不寒而栗。

素續緣擺好身形，瞄準時機出擊。但他沒有察覺更大的危險将出現在背後……

野獸再次攻向素續緣，素續緣掌風一揮，野獸頓時受創，素續緣不忍趕盡殺絕，準備就這樣離去，誰知一只更恐怖的巨大狼獸從樹叢中竄出，攻向素續緣。素續緣來不及反應，只能盡量避開。

可是狼獸的速度何其迅速，素續緣眼看就要被它的利爪破胸，突然一陣紅色火焰從不遠處噴射而來，将攻擊中的狼獸燒個正着。

狼獸受火焚之苦不斷的呻吟，不過這火不一般，沒一會兒狼獸就奄奄一息了，它身旁的野獸像是看見親人受苦一般，一直在發出嗚咽之聲。素續緣暗暗猜想它們的關系，終于狠不下心，手掐術法，将狼獸身上的火撲滅了。狼獸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只是報以“多謝”的眼神，然後勉強撐起傷痕累累的身體，帶着旁邊的小野獸離開了。

素續緣笑着看它們離去的身影，渾然不覺自己周圍一股怨氣。

“五年前你不忍傷害花妖，結果搞得自己中毒昏迷。五年後，你不忍傷害這對異獸，差點将自己的命搭上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真的是素還真的親生兒子嗎？”女子的聲音帶着些許不滿，紫色的華服慢慢映入青年的雙眸，日夜思念的容顏再次出現的眼前，青年一時不是如何反應。

“怎麽，不認識了！”女子繼續用着輕佻的語氣說着，“虧我還逼自己早早将病醫好，好來尋你，可你竟然不不記得我了，嗚嗚——夢夢好傷心啊！”說着說着，眼淚似要掉下來了。

看到女子要哭，素續緣一時慌了手腳，匆匆走過去，想将她的眼淚擦幹，卻越弄越糟。女子因為他的慌亂而破涕為笑：“呵呵！”

聽到笑聲，素續緣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你不生氣了？”

“原來你沒忘了我啊！”女子故意用生氣的語氣說道。

“我……我……”不知為什麽，一向能言善道的素續緣在她的面前就會又是就會變得結巴起來。“我”字說了好幾個，素續緣也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根本無法言語，最終放棄了解釋，直接抱住眼前的伊人，讓自己的心跳證明這五年來自己對她的思念。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陽光透過樹葉打在兩人身上，一切顯得那麽美好……

“續緣，我餓了，人家從靜月湖趕過來，都沒吃什麽東西。”女子撒着嬌

“恩，馬上就可以到下一個城鎮了，到時我們就吃個夠。”男子溫柔的安慰。

“續緣，我走不動了。”女子繼續撒嬌。

“那我背你吧！”于是男子背起女子，靜靜地走在林間小道上……

淡看鴛鴦戲湖水，笑聽雙蓮齊并蒂。

諾許千年伴終生，不離不棄永相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