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嫡女黑化了
婆子挑起簾子,張氏拉着一位少女走進來,她十六不到,姿容秀美,眉眼妖嬈,身穿一套嶄新的裙裳,略顯小些,是侯府常有的料子。她跪到老太太面前,行大禮。
張氏笑吟吟道:“初蓮,還不快叫祖母!”
“祖母,”叫的初蓮少女又磕了頭。
“嗯,是個懂理的丫頭,快起來吧,來見見你二叔、二嬸、三嬸和三個姊妹們。”
老太太剛言語,望春連忙上前扶起初蓮,又将一個匣子拿出來,權作見面禮。初蓮主動言謝收下,惹得丫鬟們嗤笑,得了張氏的眼色,丫鬟才上前接過初蓮手裏的東西。初蓮意識到她犯了錯,略顯慌張,後頭的介紹顯得愈發拘謹。
到姊妹這,初雨親切的對初蓮招呼,摸她的手小聲道別緊張。初蓮感激的一笑,目光看向初虹、初雨,敏銳的發現初虹紅腫的眼睛,心中暗暗心驚,行事更加小心翼翼。
張氏向老太太禀告安排,人住在大房那兒,安排也和其她庶女一般。一個外房丫頭,老太太懶得去管,随意點頭。張氏又問稱呼的事兒:“府裏頭的丫頭們稱呼是叫慣了的,臨時再改恐不大方便。”
老太太點頭,這是個問題,為了個外房的庶女,沒必要改動這麽麻煩。“既然叫初蓮,又是你房裏的,單從你那排,前頭加個‘蓮’字。”
大太太笑容僵了僵,點頭應下。
周初蓮在侯府裏“蓮二姑娘”的稱呼便定下了。
打發走衆人,老太太獨留下周峁和呂氏夫婦。老太太慢悠悠的品口茶,擡頭,淩厲的目光掃過二人,道:“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周峁和呂氏不明所以,你看我我看你。不就是大房接來個外房生的丫頭,有什麽明白的……呂氏最先反過勁兒來,感激的望向老太太,柔聲問:“母親的意思難道是讓初蓮——”
“嗯,”老太太垂目,撥弄碗中漂浮的茶葉,發出小而清脆的瓷器碰撞聲。
原來如此!周峁也明白過來,和呂氏一掃先前所受的陰霾,喜不自禁,對老太太千恩萬謝,換着法的說好話恭維。
老太太油鹽不進,倒靜着心聽他們說完,有意別眼呂氏,囑咐他們萬事本分,自會有他們的道理。
老太太這是怪她耍心算計,聰明反被聰明誤。呂氏聽得明白,連聲賠錯,見老太太沒有收回管家權的意思,才安下心來,和周峁一起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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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峁白白被禁閉了一晚,心裏不大爽快,出了門把氣撒到呂氏身上,罵她惹是生非,險些害死女兒,又讓她安分點,別沒事挑撥是非。為表達她強烈的不滿,周峁又補了一句,晚上宿在宋姨娘那。
宋姨娘那,打從二姑娘走後,周峁這些年從沒去過!呂氏聽說,氣得直跺腳,眼見着周峁離開沒個辦法。恨恨的咬牙,心裏罵老太太那個老狐貍,心眼比馬蜂窩的窟窿還多。她最會精明算計,吃一次虧了,豈能容着王氏随意占侯府的便宜?老太太穩操全局,肯定早有了打算,嫡女庶女她都不肯嫁,早盤算着用外室糊弄王氏。
老太太這一次把三房人全算計了!呂氏這會兒才回過味兒來,心中悔恨萬分。得了這次教訓,呂氏以後行事愈加深思熟慮,對誰也不能小看了去。這其中數七丫頭初晨最邪門,呂氏心中不做準,決定親自去探一探。
初晨正和丫鬟們學習打絡子,見呂氏來了熱情招待。呂氏絲毫不客氣,開門見山的問初晨是不是知道王氏的算計。初晨瑤頭又點頭。呂氏被弄懵了,問她什麽意思。
初晨解釋道:“我搖頭是不大懂二嬸子的問題,點頭是如果二嬸子意指六姐定親的事兒,我道歉,是我錯信了傳言。”
呂氏本以為初晨會含混推脫,早備好法子治她。結果初晨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反倒沒了辦法。
呂氏還是不大相信,拉住初晨的手,問她從哪兒得的消息。
初晨遲疑了半晌,看向陳媽媽。呂氏也跟着看去。
陳媽媽慌忙跪地,解釋道:“求二太太饒命!是老奴多嘴和院裏的丫鬟嘀咕,被七姑娘不小心聽去。”
陳媽媽以前是張氏身邊的,她一發話,呂氏直接把炮火轉向大房。
初晨小小年紀,還不懂男女定親這層事,也只有大房——早該料到如此!
三房素來争不上什麽的,也只有大房有這樣的能力,這次事二房、三房輪番被大嫂給耍了。呂氏在心裏把張氏狠狠地記上一筆。呂氏更有些後悔當初的魯莽,設計陷害初晨,她以為定親對象是高曦才——哎呦!羞死了!幸好沒出什麽事兒,不提也罷。
呂氏扶陳媽媽起來,看這婆子還算識趣兒,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權且訓斥她兩句,不作什麽處罰。
見呂氏離開,陳媽媽撫胸舒口氣,道“太驚險”了。她好奇七姑娘怎麽曉得呂氏會來質問,還有呂氏知道是她碎嘴怎麽也不罰她。
初晨笑着給陳媽媽敬茶致謝,道:“她心裏一貫當我是無用的,自然不害怕來質問我。至于陳媽媽,她是一貫把你當做大伯母那邊的,你是個可再利用的,當然要好好留下你。”
陳媽媽恍然大悟,心裏更加敬佩初晨。姑娘這次肯求她,正經是把她當成自己人。陳媽媽心裏歡喜,在侯府裏飄飄蕩蕩十幾年總算有個貼心主子。
掌燈時分,屋內只留下楠芹陪侍初晨。陳媽媽那邊楠芹還是擔心,畢竟有幾次看她往大房那頭跑過。楠芹擔心主子錯信了人,提出她的憂慮。
“還沒信任她呢,等着看吧。”
陳媽媽精明穩重,最擅長圓滑處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初晨身邊正缺這樣的人才,礙于陳媽媽的背景複雜,初晨選擇先試探再考察的辦法。身邊若能多個這麽得用的人,費些功夫也是值得的。
楠芹點頭,趁着睡前的功夫去整理衣櫃,偶然翻出那件青蔥色的衣裳,楠芹不自覺笑了笑,她已經五體投地的佩服七姑娘了。楠芹昨兒無意間聽人提起,已故的二姑娘最喜歡青蔥色衣裳和百合髻,她才曉得的姑娘那日穿這件衣裳的用意……
喜迎豐收,恰逢老太太的壽辰,侯府裏上上下下忙碌不停。小丫鬟小心的捧着手裏的荷包,緊緊的按在胸口,一邊跑一邊不忘低頭看荷包在不在,似乎很怕把它弄丢了似得。
“哎呦!”兩個聲音重疊。
小丫鬟腦袋瓜子咯噔的疼,眼裏霎時浮出一層霧氣來,捂着腦袋擡頭。媽呀,是兇神惡煞的六姑娘!趕緊跪地磕頭求原諒。
初虹捂着肚子大叫,吵嚷着叫嚣去告訴母親處置她。小丫鬟吓得發抖,二太太管家厲害着呢,說不準被她打發賣給蠻夷,害怕得哇哇哭起來。初虹最煩這個,使眼色給身邊的婆子,掌嘴!打到她不會哭為止!
“咦,六姐怎麽來了?”語氣裏有幾分意外,更多的是警告。
初虹尋向發聲處,不出意料的看見初晨的身影,嘴巴扯開,皮笑肉不笑的。
“随便來溜溜,不行麽,你家的地方麽?”
“嗯,确實是,”初晨笑,點頭。“這是三房的地方,三房是我家。”她故意強調後面這句話警告初虹,三房的丫鬟由三房處理,由不得二房的過問。
“你——”初虹漲紅臉,瞪眼指着初晨,她給她機會主動認錯,不然休怪她這個做姐姐的不客氣。
初晨沒去瞅她,對小丫鬟道:“叫你去拿樣東西,慢吞吞的磨蹭,那邊急着用,還不快送去!”
小丫鬟如臨特赦,趕忙起身,迅速消失在二位小姐的視野中。
“一個小荷包裏能裝多些東西,你故意把她支走,不讓我教訓的吧。”
初晨笑而不語。
初虹更氣了,竟然敢無視她,敢當着她的面阻攔她教訓丫鬟!若在往常,她早鬧開了。因最近老太太不待見她們,母親一再叮咛她不準惹事,初虹才忍氣下來。但這口惡氣她會記着,等着瞧!
初晨匆忙回房,從小丫鬟手裏接過荷包,小心翼翼的打開,裏面裝着草木灰色的種子,種子一顆顆的像是細小的沙粒,在京都城的售價比珍珠還貴,而且極難得到。她派出去采購的婆子跑遍了京城驿站商鋪,統共才得這麽一小把。初晨吩咐春雨帶着人把種子分成五粒一份,分別埋到花盆裏,
楠芹擔心:“也不知來年能不能發芽。”
初晨淡淡一笑,眉宇間露出一絲無奈。“那就看它們的造化了,”也要看自己的造化。
初晨眉頭緊鎖,托腮看向窗外,院中梧桐樹被秋風吹得沙沙作響,枯黃的葉子滿地飄散。
明年,說快也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真滴有人在看麽???
我覺得大家好像不是很喜歡吧,偷偷地改成隔日更,或許也不會發現(⊙v⊙)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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