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這也行?
許陌聞眉頭緊皺,四處搜尋了一番,跑到屋外院子裏的杏樹旁折了一根幾指的枝條,随手一掰變成了兩半。
他将枝條簡單用水沖洗了一下,又用菜刀将其削得足夠平滑,之後便像拿筷子一樣夾在手裏。
“張嘴!”他說着便捏起了闫汀的下巴。
闫汀徹底愣住了,他剛才還在奇怪許陌聞要幹嘛,現在是明白了——他要幫自己把雞骨頭從喉嚨裏取出來!
他從小到大不止第一次被卡到,只是每次都是去附近的小診所取出來,診所雖小,但人家畢竟穿着白大褂,拿着正經的鑷子,看起來也算安心。
所以此時他望着那兩支并不筆直的枝條,心裏打起了鼓。
他忍着嗓子上的疼痛提議道:“要不,我們去找個診所?”
許陌聞搖了搖頭:“最近的診所離這裏也有幾十裏路,而且現在也不好打車。”
說完,他又盯住了闫汀的眼睛,柔聲道:“相信我。”
不知道怎麽回事,闫汀聽到他說的這三個字,莫名就放松了下來,于是緊閉着雙眼,張開了嘴巴。
許陌聞溫熱的手指捏着他下巴的動作十分輕柔,似乎是怕弄疼了他。而此時那兩半樹枝已經略過了自己的舌頭,伸向了喉嚨。
他突然有些緊張,忍不住又要咽口水,可怕給許陌聞增加難度,就極力忍住了。
下一秒,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松開了。
“好了。”
闫汀睜開眼睛,看到許陌聞手中的兩條樹枝間夾着一根如同魚刺一般的碎骨,重重舒了口氣。
許陌聞的眉頭也舒展開了,道:“以後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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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發自內心的關切闫汀也是看得一清二楚,闫汀想不通,除了十分親近的人,誰還會在對方僅僅是被卡到喉嚨而露出這樣的表情?
只不過他現在能感覺到,許陌聞即使是有意接近自己,也應該是沒什麽惡意的。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他也不那麽糾結許陌聞身上種種奇怪的地方了。畢竟時間還長,有的是時間了解他。
從楊老太太家離開時已經是大下午了,老太太望着許陌聞離開的身影,揮了揮手,想對他說下次再來看自己,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在這個地方打車是不可能打到的了,他們走到村口,碰巧遇上過來奔喪後要往回趕的一對夫妻,他們在孫富貴家也見過闫汀和許陌聞,就順便把他們稍上了。
回去的路上太陽早已消失不見了,天空一直是陰沉沉的,像是随時都能下一場暴雨。
一開始兩人坐在後座與夫妻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後來更多的時候是望着窗外各自想着心事。
走到半路,開車的男人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剛聽了兩句話今就緊張起來,應道:“好好好,我們這就過去!”
挂了電話後一臉憂心地和坐在副駕駛的女人說道:“咱媽心髒病又犯了!”
女人頓時慌了神:“還愣着幹什麽,快接她去醫院啊!”
汽車絕塵而去,闫汀和許陌聞二人被丢在了一片麥田包裹的小路上……
舉目望去,一片綠油油的小麥略顯荒涼。
“可真綠啊!”
“是啊,呵呵呵!”
過了良久,二人望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鬼地方,陷入了迷茫……
“我們距離鎮上至少還有一半的路程,單靠兩只腳的話估計要走到天黑。”
闫汀平時就不怎麽愛運動,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如今聽了這話頓時蔫兒了:“我可不行!”
可他突然想到男人不可以說自己不行,于是改口:“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許陌聞望着四周空曠的環境,似乎在若有所思之後想到了辦法:“有,我們可以飛過去。”
闫汀當即白了他一眼,極不情願地邁開了往金溪鎮方向去的步子。
走了一個多小時後,許陌聞還像是沒事人似的,邁着悠閑的步子往前走,而闫汀卻已經口幹舌燥了。
他腿沒有許陌聞長,所以想要跟上他,有時還需要快步往前趕。
闫汀時不時就掏出手機打開地圖,然後哀嚎:“怎麽還有這麽遠啊!走不動了走不動了!”
許陌聞聽到他抱怨就會停下來等一等,直到闫汀累得蹲在了地上。
許陌聞看着蔫了吧唧的闫汀笑了笑,也随他蹲了下來,只不過是背對着他。
正當闫汀不明所以時,許陌聞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上來,我背你。”
這一舉動讓闫汀一下子蹲不住了,他站起身,跺了跺自己的腳:“我好像還能再走幾步!”
天色比之前更加陰沉了,意識到快要下雨的兩人也加快了腳步,可沒過多久,豆大的雨點還是落了下來。
四處避無可避,僅片刻功夫兩人身上就被雨水打濕了。
許陌聞脫下自己的外套,頂在了兩人的頭頂。由于身高的優勢,他的左臂輕松繞過闫汀的脖頸,弓着腰把臉貼在了闫汀的耳朵一旁。
闫汀往側邊躲了一下,畢竟他大學的時候和室友同撐一把太陽傘都會覺得別扭,如今這偶像劇似的的避雨方式更是讓他覺得不自在。
“怕什麽?”許陌聞低沉又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啊?我沒怕啊!”闫汀有些懵。
“沒怕躲什麽?”
闫汀清了清嗓子,重新把頭側了過來。雖然沒有看到許陌聞的表情,但他知道此刻對方在笑。
雨勢越來越大,兩個人即使披着衣服也難免被淋濕。許陌聞把衣服往闫汀的方向傾斜了一些,腳步為了迎合闫汀也故意放慢了不少,這些闫汀都能察覺得出來。
他想,如果此時許陌聞身邊是個女生的話,早就該對這個帥氣體貼的人心動了,于是他又想不明白了,這樣的人怎麽會沒有女朋友呢?
想就想吧,他還偏偏問出了聲:“像你這樣的,一定被許多人追過吧?就沒有過心動的?”
許陌聞腳步依然悠閑自在,不緊不慢地回答了他這兩個問題:“追倒是被不少人追過,心動的嘛……只有一個。”
本以為他要凡爾賽一番,沒想到他還真交代出了自己感興趣的八卦——能讓這樣一個哪哪都優秀的人看上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女人。
闫汀頓時來了興趣,八卦之火燃燒起來後,身上的雨點也不是那麽冰冷了:“能被你看上的人,一定很漂亮也很優秀吧?”
許陌聞笑出了聲:“漂亮……是很漂亮,也的确很優秀。”
闫汀體內的八卦之火似乎更旺了:“那你們在一起過?”
許陌聞頓了一下,緩緩低下了眼眸:“沒。”
闫汀感慨:“啧啧,哪個女生這麽不長眼,連你都看不上。”
許陌聞側過臉看向了他,微微張了張嘴,卻又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天空中開始電閃雷鳴,現在還徒步往鎮上趕顯然不是明智的行為,他們決定找一個村子暫時落腳。
忽然,許陌聞停住了腳步。
“看,那邊有輛車。”
“哪兒?!”闫汀激動地四處張望着,果然看到小路延伸到快看不到方向的地方有一輛黃色的物體在移動,不一會兒又停了下來。
他們忙往那個方向趕去,離得近一些,闫汀才發現那是一輛拖拉機,它走走停停,不知道司機在做什麽。
他們加快腳步趕了過去,發現那輛拖拉機正停在麥田旁,司機嘴裏叼着一根煙,罵罵咧咧地拍打着方向盤。
闫汀湊到車窗前問道:“師傅,您這是要去鎮上嗎?介意稍帶我們一程嗎?”
司機僅是瞥了他一眼,并沒有答話,繼續拍打着方向盤。
他的意思很明顯:有點眼力價的也應該能看出來我的車出問題了!
闫汀剛要再次搭話,就被許陌聞按了下肩膀。
許陌聞走上前去,問道:“壞了?”
司機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重新啓動了幾次,拖拉機只響了一次又滅了火。
“媽的!還想着今天給修好呢,照這樣下去今天連鎮上都到不了!”
許陌聞仔細觀察了一下,對司機道:“我來試試看能不能修好。”
司機這才擡眼看了他一眼,一瞅他這細皮嫩肉的樣子,直接擺了擺手:“淨吹牛!”
許陌聞沒有多說,直接走到拖拉機前方,打開了位于左側的缸蓋,從進油管裏撈出一個滿是油污的濾網。
由于野外沒有清潔的用品,他便直接在雨水中清洗,不多時,濾網上的油污就少了許多,他将其重新安裝進了進油管。
“你再試試。”
司機将信将疑地重新啓動,沒想到竟然真的管用!
他驚喜地看着許陌聞:“你小子可以啊!”
不光是他,闫汀也驚呆了:這都行?!
可是結果證明他還是驚訝早了。
司機見拖拉機重新啓動了,突然就覺得沒必要去鎮上維修了,于是動了掉頭回家的念頭。好在被許陌聞給制止了。
“你這機子不僅是濾網的問題,”他分析道,“從剛才啓動的響聲來聽,變速器也出了些毛病,不及時修理的話很危險。”
司機有些動搖。
許陌聞繞到駕駛位置:“一會兒路上我來駕駛,你就在一旁歇着,怎麽樣?”
說完,他又掏出兩張鈔票:“這些是我們搭車的路費。”
這完全是賺錢的買賣,司機即刻就答應了。
駕駛艙就兩個位置,闫汀勉強和司機擠在同一個座位上,心裏正想着許陌聞這時候逞什麽能時,車子卻已經發動起來了!
闫汀:“不會吧,你還真會開?”
許陌聞微微一笑:“湊巧學過。”
闫汀:……
你究竟還有什麽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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