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兩個單身狗

聽了老頭兒的話,闫汀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他擡起頭确認道:“您在問我?”

老人點點頭:“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是有些唐突了,但是我這身體也撐不了太久了。”

“不是,我還是沒明白您的意思……”闫汀道一頭霧水。

“我就直說吧,”老人也放下了茶杯,“現在的馭靈宗門下弟子雖有不少,但是有天賦的卻寥寥無幾,放眼望去更是沒人能擔得起宗主之位,這也是我這麽大年紀還沒退位的原因。”

闫汀這下總算明白了,這老頭兒的意思是想讓自己繼任下一任宗主啊!

“您開玩笑呢吧?”闫汀差點坐不住了,“您這才見了我一面而已!”

老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我也沒說現在就讓你繼任,你可以先加入馭靈宗,相互了解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雖然他這樣說,但闫汀還是覺得太過突然了,本以為他讓自己來是因為玉命結的事,沒想到卻是讓自己加入馭靈宗,而且還是以備選宗主的由頭!

他放下杯子對老人道:“這的确太突然了,我要先回去考慮一下!”

老人也不急,面目和善道:“當然需要考慮考慮,不過我還是要多說一句,這件事對你來說真的是個非常好的機遇。”

闫汀點點頭。

暫別老人後,闫汀向外走去,一出門就看到剛才那個黑衣女人正站在不遠處。

雖然她帶着一張冰山臉,但闫汀在院子裏也看不到第二個人了,只得上前詢問了于桦名和許陌聞的去處。

女人似乎并不打算張嘴,只是面無表情地指了一個方向。

闫汀道了謝,忙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他最終在一個涼亭處找到了正在喝茶的許陌聞,以及離許陌聞遠遠的于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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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桦名臉色很不好看,準确的說,是帶着很濃重怨氣!

闫汀走了過去,問許陌聞道:“你又欺負他了?”

許陌聞無辜地攤了攤手:“只是反駁了他兩句。”

于桦名頓時火氣就上來了,攥着拳頭道:“你那是反駁嗎?你那分明是侮辱我的信仰!”

闫汀看着他氣沖沖的樣子覺得很好笑,但他盡力忍住了,繼而作出關心的樣子道:“他怎麽侮辱你了?”

于桦名剛擡手指向了許陌聞,看見許陌聞的眼神後又立刻放了下來。

他憤憤道:“他诋毀我的偶像!”

“你偶像是誰啊?”

“青玄聖君!”

啊?這……闫汀看向許陌聞,而後者依舊不緊不慢地喝着茶。

好家夥——我罵我自己?

“青玄聖君你總了解吧?”于桦名突然把目标轉向闫汀,“就是因為有他,馭靈宗才能在千年之前為世人敬仰,也正是因為他,馭靈宗才能屹立千年而不倒!”

闫汀幹笑了一聲:“你說的沒毛病。”

“那是!青玄聖君三歲就便能制符,五歲便能捉鬼,九歲首次出征便一人端了百鬼的老巢……”

許陌聞打斷了他:“都說了那是他二十歲的時候……”

“你別以為自己随便看點野史就什麽都了解了,我們這裏可是有正規史料記載的!”

闫汀好奇如果于桦名知道他現在控訴的人就是自己偶像後,該會是什麽反應?

“雖然青玄聖君是很厲害,”闫汀忍不住提醒他道,“但你說的這些的确過于神話他了吧?”

于桦名瞬間又不樂意了:“那是你不了解!他本來就不是凡人!”

闫汀:What?怎麽還越說越離譜?!

于桦名根本不顧闫汀臉上複雜的表情,依舊是滔滔不絕,比起吹噓自己師傅的時候帶勁多了:“你不知道,聖君出生時出現了夜吞北鬥的異象,那是仙人降世普度衆生的征兆!”

闫汀:“……別說許陌聞了,我都想怼你,你看的才是野史吧!”

于桦名臉色一變,正欲反駁,卻見一個光頭男人走了過來。

他對幾人鞠了一躬,又對闫汀和許陌聞道:“闫先生,許先生,宗主說您二位要去青蓮峰看一看,我可以給二位帶路。”

闫汀意識到是自己剛才找借口說許陌聞要去爬山的,于是道:“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人有些猶豫:“可是……”

“你們宗主還在茶室嗎?”闫汀問道。

“他身體有些不舒服休息去了。”

“哦,”闫汀道,“那我們就不去向他辭別了,代我們謝謝他的好意。”

光頭男人:“好吧……”

他離開後,闫汀從亭子裏向遠處眺望,發現這裏也可以看到對面的青蓮峰。

青蓮峰是秋靈山最高的山峰,雖然和這裏直線距離不遠,但中間卻沒有互通的路,所以游客順着山下指示牌往上有的話,是到不了這座山峰的。

于桦名送二人離開時,在路上好奇地問起闫汀:“我師傅到底找你做什麽?”

“他看我能收服鬼傀,想讓我加入馭靈宗。”為了避免惹出不必要的事端,闫汀沒有把他師傅想讓自己繼任宗主的想法告訴于桦名。

“啊,就這?”于桦名有些驚訝,“那他搞得這麽興師動衆幹嘛?不僅讓我跟蹤你,如今還親自見你!”

闫汀搖搖頭:“這得問你師傅了。”

于桦名把二人送上了巴士,貼心地告訴他們可以去試試去蓮音廟許願,畢竟好多人的願望都實現了。

“可那不是求子廟嗎?”

“求姻緣也可以的,”于桦名道。他說着又看了看兩個人,“你們倆不都是單身狗嗎?”

闫汀、許陌聞:我謝謝你!

總算掰回一城的于桦名哼着小曲兒回去了,闫汀和許陌聞則坐着巴士下了山。

到了山腳下,又看到了那塊“由此上山”的指示牌,許陌聞看了一眼臺階便要擡腳往上走。

闫汀一把拉住了他:“你還真的要爬啊?我不過是糊弄他們而已。”

許陌聞對闫汀道:“來都來了,不去看一看?”

闫汀也有些猶豫了,他身為青雲市的人,卻連附近這麽有名的景區都沒去過,想想也說不過去。

“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山好像挺高的。”

“怕累?爬不動了我背你。”許陌聞道。

闫汀立刻拒絕:“你這樣說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弱!”

許陌聞笑道:“那走吧!”

上山的石階是依附着山體人工開鑿出來的,所以并不是很平整。闫汀一開始覺得還行,可是爬到半山腰時就有些支撐不住了,就地找了塊石頭坐下歇腳。

許陌聞見狀,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這天不是雙休日,而此刻又是下午,所以來爬山的人并不多,他們身邊路過了幾個人都是下山的。

太陽躲在了雲層後面,一陣涼風從身邊吹過吹過,本來熱得滿頭大汗的闫汀頓時覺得涼爽了不少,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走吧!”他站起身,對許陌聞道,“先爬上去再說。”

可說着容易做着難,他休息了一陣兒後體力并沒有恢複多少,每走幾步臺階都要停下緩口氣。

許陌聞把手伸了過來:“我背你。”

他對闫汀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對從山上下來的母女正從他們身邊經過。

女孩兒才五六歲的樣子,她看着闫汀氣喘籲籲地樣子,拽了拽媽媽的衣角小聲道:“媽媽,這個哥哥好像爬不動了要人背哎!”

闫汀深吸了一口氣,立刻挺直了腰杆。

他微笑着對女孩兒道:“小朋友,哥哥身體可棒了呢,不需要人背哦!”

女孩兒的媽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着女孩兒就往山下走去。

許陌聞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闫汀白了他一眼:“有這麽好笑嗎?”

“嗯,”許陌聞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笑你可愛。”

闫汀一臉黑線:“我又不是小孩兒,別用可愛這個詞……”

許陌聞卻揉了揉他的頭道:“你在我面前就是個小孩兒。”

一千來歲的老古董說自己是小孩兒,闫汀的确沒法反駁!

他頂着“可愛”這個頭銜一步一喘地繼續往山上爬去,再看一下走在前面的許陌聞,簡直悠閑得像在散步!

闫汀欲哭無淚——人和人體力的差距真的有這麽大嗎?

遇到快要收攤下山的老板,許陌聞走過去買了兩瓶水,把其中一瓶的瓶蓋擰開遞給了闫汀。

闫汀正是口幹舌燥,接過瓶子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由于喝得太急,瓶子裏的水漏出來不少,許陌聞一邊叮囑他慢點喝,一邊用手把他滴在下巴和脖子上的水漬擦幹。

細長的手指拂過他的下巴,又輕輕掠過他的喉結,一陣輕癢在他的脖間蔓延開來,瓶子裏倒出的水就這樣停在了闫汀嘴裏。

等許陌聞的手拿開後,他才把水一口咽了下去。

不知道發了什麽神經,他此刻的腦海中盡是許陌聞剛剛碰到自己喉結時的觸感,帶着一點溫度的、輕輕的、奇妙的感覺……

“看來要變天了。”許陌聞突然望着天空道。

闫汀的思緒被他的話打斷了,支吾道:“啊……是啊,要下雨了嗎?”

許陌聞點點頭:“我們還是先進廟裏躲一躲吧。”

“嗯,好!”

兩人快到山頂的時候,四處已經見不到游客了,而蓮音廟就在他們上方不遠處。

闫汀很想在原地歇一歇,可是眼看烏雲就要壓到頭上了,便決定還是繼續往前走。

許陌聞和他前後腳剛登上山頂,傾盆大雨就從天而降。

他們迅速往裏廟裏跑去,可即使是這樣,衣服也被淋濕了一些。

廟裏的空間并不大,對着廟門的正中間擺放着供桌,桌子上還有正在冒着煙的香火。

供桌上方是一個送子觀音像,她一臉慈愛,懷裏還抱着一個胖娃娃。

“我們現在這兒歇一會兒,等雨停了再下去吧。”

闫汀随口答應了一聲,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點開了天氣預報。

片刻後,闫汀:“我去!”

“怎麽了?”許陌聞聞聲看了過來。

“這雨要下一整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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