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

“你留着吧。”

“那不行,這是你辛辛苦苦......”

“你給我我也用不上。”

“那也不成,你自己賺的......”

有南轉過頭盯着許國梁。

“要麽你轉錢我走人以後再也不來零花錢壓歲錢都不收,要麽你別轉。”

許國梁一對上這祖宗的視線就蔫了,撇着嘴別過頭算是默認。過一會兒又突然開口:

“之淩回來了你知道嗎?”

有南握着遙控板的手在膝蓋中央,聞言兩膝蓋晃了晃,偏向一邊,半晌才回,“我知道。”

許國梁笑:“你知道?那怎麽不去找他玩兒?你小時候可是人家走哪跟哪,現在怎麽不去粘着了?”

有南盯着電視,久久不回複。

不大一會兒,林秀音端着一碗番茄平菇肉圓兒湯朝有南走來,說是湯,其實基本都是圓子。

她眼角細紋很明顯,整個人有些微微發福,又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大約是半生舞蹈生涯所沉澱,笑容溫和,讓人很想親近。

有南咬着鐵勺,目不轉睛盯着電視。

那湯不燙,碗壁有些濕。

“不一樣了。”

有南突然開口。

許國梁看他一眼,仿佛明白些什麽,臉上的笑淡了點。

“那很難啊。”

有南搖頭:“倒也未必。”

“怎麽說?”

有南笑笑,注視着許國梁的眼睛:“人活着,想要一件東西的時候,總是抓心撓肺的焦慮,生怕要不到。什麽都不想要的時候,又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無法牽扯起一絲一縷的情緒,也不知活下去的意義了。若是這樣想來人生無論怎樣都是很艱難的。這個人,我想要,或不想要,都是不痛快的。”

“但是換個想法,我想要一件東西,但并不需要得到,我只是在這樣的前提下活着,就像帶了一頂帽子一樣,我依然可以滿心安寧地品茶拈花,喝酒賞雪,這樣想來,是不是人生會幹淨很多,快樂很多呢?”

就像這樣,喜歡之淩只是一項設定,也沒有多大影響。

許國梁沉默良久,小聲嘟囔:“你倒是沒什麽執念。”

“執念會讓人總是在失望裏打轉,久而久之,再寬廣的人也會變得狹隘。如果我們可以選擇做一個君子,為什麽要把自己變成滿身戾氣的可憐人?”

許國梁失笑:“你們這些孩子的思想進步太快,我倒有些跟不上了。”

有南聳聳肩:“跟不上的不是思想,而是經歷。——不要跟我說話了我要看電視。”

許國梁癟嘴,笑着去廚房幫忙。

忙活了一陣他擦擦汗走出來,看見有南又忍不住道:“說起來,前幾天之淩還來這兒玩兒了幾天,被套是他來時才鋪的,你看我要不要給你換一套?”

有南:“......”

本來不是什麽大事,有南也沒那麽多要求,按理說是不用換的。

但是這樣提出來的話,好像他回“換”也很奇怪,回“不換”也很奇怪。

好端端的換了豈不是顯得心虛?

明明是之淩用過的,明明爺孫都知道有南喜歡之淩,如果不換,豈不是顯得心機?

于是兩人就這樣僵住了。

這時林秀音走出來:“你們說被套啊?啊有南不用擔心,之淩走了我就換下來洗了,躺上去只有淡淡的薰衣草味。——诶你別說,這次買的洗衣服留香可久了。”

許國梁道:“是你沒洗幹淨吧?”

“我用洗衣機浸泡洗的,能沒洗幹淨嗎?”

“反正我是覺得洗過的東西還有味道就很讓人難受。”

“我就覺得很開心。”

有南:“......”

其實我只想要之淩的味道。

早知道就打死不去片場,放假就直奔外婆家了。

早該知道的,只有外婆家才藏得住童話。

窗外天黑,燈光明亮。

客廳的水晶吊燈之下,三人圍坐在沙發上。

之淩看着手裏的定稿,心裏淺淺地泛起莫名的情緒。

蘇語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旁邊之尋把握着節奏給她喂橘子。

“這是周老師昨天發給我的,讓你趕緊背背,別上了雨大學術報告廳臺還在丢人現眼。”

“她這麽說?”之淩沒擡頭。

蘇語嘴裏包着橘子,說話含含糊糊:

“不是。她說得比較委婉,我怕你聽不懂,幫她翻譯了一下。”

之淩拿着打印紙上了樓。

蘇語疑惑地問:“淩淩今天怎麽這麽沉重?”

之尋又塞了一瓣橘子在她嘴裏。

“要上班了,比較緊張吧。”

蘇語也站起來,噌噌噌往二樓去,到樓梯口轉身對之尋道:“我睡了!”

之尋笑着點點頭,指了指往下的樓梯:“我先去喝點酒。”

目送蘇語上樓,之尋笑意淺淡了些,往地下室走。

樓梯走到底就是一個“L”型吧臺,後面一面牆都是藏酒。

夏天發現,自從有南殺青走了以後,蕭月塵的狀态很不對勁。

出于人道主義,他大手一揮給蕭月塵放了個假。

蕭月塵得了假以後就獨自一人回了自己的房間,枯坐到天黑,也不吃飯。

美酒入杯的聲音別致而輕微,在空曠而簡單的單人間裏回蕩,更顯寂靜。

蕭月塵不知道這是第幾杯酒,只覺得自己頭很重,胸口悶得慌。

他腦海裏反複閃現有南這段日子瘦削孤獨的身影,混着很多年前近乎失真的畫面,整個人都陷入的混亂。

一會兒是有南孤獨的影子,一會兒的漆黑的巷口、昏黃的路燈、女人的尖叫、棍棒往身上招呼的悶響。

還有......

刀......

血......

血!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幾步又陡然跌倒,擡起頭恍惚間似乎看見一個人影。

搖搖晃晃,模模糊糊。

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而後失力頭往後靠在沙發上。

隐約中那人似乎走來,溫和地撫了撫他的頭發,說:“過去了......都過去了......”

蕭月塵張嘴,想要出聲,卻只能大口喘氣,依稀中斷斷續續喊出兩個字,而後不停地重複。

眼淚滑到耳側,滴落,浸潤在沙發裏。

他伸手徒然一撈,只捉住微涼的風。最後一點觸感也從指縫散了。

“......喻良......”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16、第十六次無理取鬧

◎是啊,誰讓他不在呢?◎

土皇帝的生活總是過得飛快,有南回到寝室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他環顧四周,沒見着許丹身影。

“許丹和丁一新呢?”

姚天樂躺在床上單手晃晃處于游戲界面的手機,道:“許丹跟導師呢,別管他。丁一新打熱水去了。不知道這人什麽毛病,大熱天還要喝熱水。”

有南倒在床上放空,怔怔盯着天花板,整個人有氣無力。

“诶?有南?國慶幾天你幹嘛去了?”姚天樂從游戲裏抽空擡頭望了望上鋪。

有南放空自己,聲音很輕道:“想些事情。”

姚天樂一骨碌爬起來,“想啥呢?”

有南卻忽然沒了聲。

姚天樂沒等到答案游戲就開始了,沒管上面的有南。

良久,有南輕輕道:“我在想,十八年前的一月七號,是不是下了一場大雪。”

姚天樂也沒有聽見。

沒多久丁一新就回來了,看見有南蒙着被子以為他睡了,就沒開口說話,動作也放輕了。

有南本來是想睡一會兒,想來想去,思緒左右漂浮,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睡不着。

腦殼裏關于冬雪這個人的諸多想法東絲挂西綢,捋捋也不清,想當面問問有依寫冬雪時究竟怎麽想的,又想起國慶七天自己是一天都沒着家,頓時一怕大腿決定翹課回家。

他猛然坐起來,道:“我要翹課回家!你們幫我應個到!”

姚天樂打游戲的手都抖了抖,震驚道:“不是吧不是吧,您這才剛返校一節課都沒上呢怎麽就又要回家了?”

丁一新發現這人沒睡覺立馬踩在姚天樂床沿,扒着有南床邊的護欄,道:“您這是家住得近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聞言有南便歇了回家的心思。

但當他走到自己的小書架前目光一一掃過書名,忽然一頓!

“我不行我還是要回家。”

“我有幾本書本來是要國慶從家裏帶回來的,沒想到被夏九拉走做苦力,後來又實在不想動就在我姥爺家躺屍了幾天,沒想起來回家拿。”

畢竟是翹課回家,有一點心虛,這點心虛表現在穿過花園時的小心翼翼,開門後的躲躲閃閃,和上樓梯的悄悄咪咪。

但當他發現整棟別墅裏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霎時間就猖狂了起來,大搖大擺進了自己卧室。

有南卧室在一樓,本來是連了一個衣帽間,他長大以後自己請人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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