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09

蘇揚默然看着心不在焉的沈若言，笑了笑：“別切手。”

“哦……”沈若言就跟夢游似的又低頭開始切那根蘿蔔，切成絲之後她突然意識到這才是上午九點，根本不用準備午飯……

走過蘇揚面前，蘇揚把卷子塞在包裏為的是不讓這小家夥對于她老師的身份有什麽隔閡。而沈若言去掏錢包的時候就看見了那些卷子，心裏始終都放不下這個身份。

“老師。”她的聲音有些柔弱，看起來真的特別像蘿莉。

“怎麽了嗎？”

“我……今天中午做完飯之後我想回家一趟。”沈若言斟酌半天語句才緩緩道來，蘇揚一看：“你家鑰匙不是……”

“剛剛出去碰見楚天了，他把鑰匙給我搶回來了。”說着她攤開手心，上面赫然是她的鑰匙，只是因為太用力，掌心是紅紅的幾道痕跡。“對不起，史努比不見了。”

“诶，沒事……再送你一個好了。”蘇揚愣了一下就笑起來，去拿她的車鑰匙，被沈若言一把攔住：“謝謝老師，不用了。”說着很安靜地笑了一笑，蘇揚看着心裏莫名揪了起來。

轉過身去：“卷子能給我嗎？我想做一下看看。”

這次輪到蘇揚跟夢游似的，把卷子掏出來給她，她看着那張卷子，赫然是一張數學高考真題，她詫異地看了看蘇揚，蘇揚是語文老師。難道是給自己準備的？她吃定自己會來答應她的提議嗎？

手背上搭過來另一雙白皙細膩的手來，是蘇揚的，沈若言看見她握緊了自己的手，然後放在身前說：“我的提議，你考慮過嗎？要不要來？我幫你補習數學。”

“……嗯好。”沈若言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但是被蘇揚那份心打動了，她雖然覺得不自在，和虛拟的世界的CP以及現實中的老師共處一室，她無論如何都不知道如何自處，聯想剛剛的卷子，又側過頭瞥了一眼廚房，她才決定答應了。

蘇揚為了她還感冒了，這一點就不能讓她狠下心去拒絕。

“那麽定一下時間吧，星期六全天到星期日下午，怎麽樣？”蘇揚一下子就笑了，露出很狡黠的面容，沈若言愕然，這完全就是把雙休日霸占了啊！

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蘇揚又補充道：“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星期五下午放學後就可以直接過來的。”

“我明白……菜我買對吧……”沈若言也笑了，心下突然就釋然，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正在笑着，蘇揚就扯過一張紙巾打了個噴嚏，沈若言一時有些着急，誰知道蘇揚就是漠不關心地擺了擺手：“啊，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說着身子就倚在沙發上合上眼睛。

“不行的，這裏還會着涼，你去卧室睡吧！”沈若言一時間有些着急。

“哦對哦，你來這裏之後睡在哪裏……”蘇揚登時又清醒了，拍了拍沈若言那張可愛的小臉兒，她思索半晌：“算了算了，跟我一起睡得了。”

沈若言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蘇揚看她：“怎麽了嗎？”

“……啊老師，您不嫌棄我嗎？”沈若言腦子急轉，才禿嚕出這麽一句，蘇揚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十分不解：“為什麽要嫌棄你？”

“啊……沒有，沒有。”她急忙擺擺手，看着蘇揚一步三搖地撞進了卧室，眼見得她躺下之後，給她蓋上被子才合上了卧室門，低頭鑽研卷子。

那些簡直就是天書的符號讓她頭大不已，包裏還塞着另一些東西，她好奇地抽出看了看，是蘇揚針對她的情況寫的教程安排，詳細地甚至把她初中每次月考的成績都搬了上來，而這些，她自己都不清楚。

大概是問了地中海，後來地中海去找到了初中時候的成績單吧！她如此想着，不過她不知道，實際上，蘇揚是直接去了初中部然後到了教導處硬生生把她們班的成績冊完全翻了出來對比了一下，把卷子也找出來不少，這是打算給她從初中開始補上來的節奏啊！

但是這時候的沈若言一點兒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看着那些初中的卷子發起呆來。

手中的高考真題真是太高大上了，她一點兒也做不出來，只好拿起初一的卷子，那些還不是很難，趴在那裏很是認真地做着卷子。

看着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就丢下卷子去做飯，而實際上從九點一直做到十一點她只做完了初一上半學期第一次月考的那張卷子。

所以說蘇揚出來的時候已經神清氣爽了，從小到大她的感冒都是扛過來的，別說感冒，就是發燒她也是睡一覺喝些熱水就好了，被當初慈祥的院長稱之為神一樣的體質。而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沈若言端着盤子出來，上面散發着熱騰騰的香氣……

而茶幾上堆着一堆卷子，她好奇之下過去一看，初一上半學期第一次月考的卷子，毫無難度可言，仔細看了看那個家夥寫的，嗯不錯，也算是能夠拿九十分開外。這些月考卷子分值都是一百分，因此她覺得沈若言也不是那麽無可救藥。

默然坐在那裏給她畫出了錯誤，沈若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師……我做得很差，我學習很差。”

“別說自己差，只要肯下功夫，沒有差生的。”她笑了笑，放下卷子：“啧啧，很豐盛嘛！”

沈若言被這麽一誇頓時臉紅起來，扭捏跟個小媳婦一樣，兩個人吃完飯之後沈若言就告別了蘇揚回家。

剛一回家就收到了一條短信：“今晚記得早睡，明天不能遲到。”

是一個未知號碼，她知道那是蘇揚，她們剛剛互相留過了手機號，把蘇揚號碼存進通訊錄裏面，想了想姓名那欄填着【公子如玉】

翻出自己的錢包來，打算開學的時候還了錢再說。

心裏總覺得淡淡地奇怪着，蘇揚和她若是沒有現實生活倒還好，在網絡上是十分和諧美滿的好CP，但是現實生活中是類似于貓和老鼠的老師和學生。

重點是，在虛拟世界中，她經常欺負公子如玉。

而現實生活中，蘇揚是她的老師……

真是，世界要不要這麽小啊！她頹喪癱倒在沙發上，突然想起來明明是九月中旬了，而蘇揚還是穿着那麽單薄的衣服，最後還感冒了，雖然是因為晚上睡覺不關窗子，但身上衣服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回憶了一下蘇揚的身量，回憶不起來，看着自己身上的襯衫頓時笑了，自己身上就是人家的尺寸，自己還回憶個毛啊！脫下衣服量了一下尺寸，出去買了毛線打算給蘇揚織一件毛衣，至于款式麽，她翻遍了時尚雜志，然後心中已經有了定案，一下午她把洗衣機開着然後坐在一旁織毛衣，俨然家庭主婦模樣，她打算早日織完早日送給蘇揚。

教師節什麽的早已錯過去了，她也沒有當作禮物的打算，只是單純不想讓蘇揚凍着而已，馬不停蹄地趕工，晚飯也沒有吃，但還是聽從了蘇揚的話，早早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耗盡了自己的全部能量，她很早就睡着了，睡夢中晃悠着的先是母親的臉，然後就是父親和那個女人，接着就是蘇揚，然後是楚天還有黃哥，顧淺淺她們最後出場，把因為黃哥出場吓到的她安慰了好久，她只是覺得四周飄忽不定，畫面驟然一轉，夢見自己置身于汪洋大海中，踩着一塊木板馬上就要被海浪拍沉，無處可以容身，這時候蘇揚出現了，在一條大船上拉住了她的手，然而巨浪拍過，她和自己一起沉溺于深海中。

驟然驚醒，天已經蒙蒙亮了，還好不是半夜，不然不知道要怎麽再睡着，一看時間，嗯，還早，重新拿起毛衣針開始打毛衣，她的速度特別快，跟她打字一樣簡直就是飛一般的感覺，只剩下領口和兩個袖子了，她連忙收了針，做了簡單早餐吃完，又有人給自己打電話說要怎樣怎樣的毛衣，她答應下了之後馬不停蹄地趕過去，再馬不停蹄地趕到學校。

這是升上高中後她極為稀少的一次不遲到經歷，把安度驚得一抽一抽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得了羊癫瘋，顧淺淺自然是極為高興：“快跟着小爺我奔向學霸的光明大道吧！”

“哦好。”沈若言居然史無前例地如此認真且誠懇地允諾了一聲，顧淺淺也瞪大眼睛：“你沒開玩笑？”

“開玩笑做什麽！”她佯裝惱怒地拍掉了顧淺淺的手，三個人鬧作一團。

這一天除了數學課上她十分困之外，其餘課她聽得精神抖擻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不過就算是數學課，她也再沒有看小說，地中海看見她“知錯能改”的模樣也是對蘇揚滿心欽佩，然而沈若言瞪着黑板上的公式望眼欲穿，但就是不明白那是啥……

無奈之下只得是幹脆把黑板上的東西都抄下來，看不懂也照貓畫虎描下來，管它如何呢！這樣下來一上午她顯得生活十分充實，蘇揚講課的時候她更是積極，但不起哄，回答問題特別響亮。班長也說了，沈若言同學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冰山給了她一個管理又給了一個參賽名額，所以沈若言開始發奮圖強。

要是擱平時，沈若言早就跟他打起來了，也不是因為生氣，她不喜歡別人對自己說些什麽，但如今她也開始微微一笑置之不理。

時間太過急促，下午就開始什麽即興作文比賽。

第一個自習的時候就去，因為學校的禮堂并不是特別大，每個班也只去了十多個學生來看，當然是要除去參賽的三個人的，而一些教學經驗豐富的語文老師也自然是有資格觀看的，校領導更是不用說，第一排就是人家的。

讓沈若言詫異的是，蘇揚這個新老師居然也在那裏坐着，她們選手都是在第二排和第三排分布着，而蘇揚恰巧就坐在第一排老師席位上的邊緣。不過過了一會兒蘇揚就沒影了，她也不意外，誰知道音樂聲一響起來，她就看見蘇揚和一個男老師款款而來。

原來她是主持人啊……

蘇揚一開始的一堆廢話，什麽金秋九月什麽活潑快樂的詞彙都用上了，然後領導發言，挨個兒介紹，下面的學生一臉愁苦地鼓着掌。

“你說，是不是因為冰山在學校女老師裏面最漂亮，所以要她做主持人？”顧淺淺湊過來跟她咬耳朵，她端詳了一番：“也不一定呀，學校的舞蹈老師就比她好看，氣質也出衆，不過倆人各有千秋，大概是因為冰山是語文老師裏面最年輕最有代表性最有氣質最漂亮的吧！”她嘴一禿嚕就說了這麽多，安度也聽見了，嗤之以鼻：“你被她洗腦了？”

“……你，算了算了，難道你覺得冰山很醜嗎？”沈若言擺了擺手，壓低聲音對安度說，安度端詳着臺上的那女人，光彩照人神采奕奕：“不，我覺得特別好看。”

“那不就行了。”

沈若言坐直了身子，看着臺上的蘇揚死命地鼓掌，蘇揚也一眼就瞧見了她，不着痕跡地沖她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開始念她的主持詞，相比之下那個男老師雖然帥氣但是個子……有些…………嗯……這些都看得出來，不用細說。

蘇揚的普通話字正腔圓語氣舒緩，還帶着些俏皮的特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