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15

“可以嗎？”沈若言緩緩說着，乞求一樣看着蘇揚，蘇揚笑了笑：“為什麽不可以。”

沈若言低下頭，半晌才擡眼：“好。”她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心中會幹巴巴擰着疼痛出來，一點點的血液都被榨幹一樣，喘不過氣來。但是做朋友，能和班主任做朋友，這很榮幸的啊！這是多好的學習機會呢！想到這層她就跑到一旁去做卷子了。

蘇揚自己一個人緩緩吃着飯：“我們繼續剛剛那個話題。”

“嗯……老師請說。”沈若言立即豎起耳朵，其實她也很想知道蘇揚究竟要跟她商量什麽。默默看着蘇揚，蘇揚把身子往後一靠：“不在學校的時候叫我蘇揚就可以了。”

“嗯……嗯好，蘇揚姐，”沈若言急忙開口，見蘇揚面色沒有變，心下松了一口氣，蘇揚說：“高遠給我打電話要和我結婚，但是我不想結婚，我跟他要了一個星期的拖延時間來考慮，他要結婚的念頭已經根深蒂固了，一時半會兒我沒什麽辦法去幹擾他或者說是說服他，從而遷就我。”

“你喜歡他嗎？”居然是這個問題，沈若言對于蘇揚會那這種事情跟自己讨論征求自己意見，感到分外詫異，下意識開口就問了。

“不明白。”蘇揚回答地很幹脆：“如果非要說是喜歡他，但一是沒有那種悸動的感覺，二是并不覺得他好，只是在朋友裏面他和我走得最近，從而不讨厭而已。”

說着下意識地看了看沈若言：“我該怎麽辦？一個星期後我要怎麽答複他？”

“高遠就是照片上那個男人吧！很帥。”沈若言答非所問，低着頭看着像是蟲子跳舞的符號和公式，無論如何都看不進去：“蘇揚姐是因為什麽不想結婚？”

“覺得結婚會纏累到自己，現在還只是想要把心思都放在教書育人上面，我怕結了婚太多事情煩着我，我就沒精力好好教書了。”

“為什麽會教書？”沈若言索性把筆丢在一邊。

“怎麽說呢，不是說多熱愛這一項事業，而是說因為高中時期對于我的老師有太過激的行為，和老師打起來，雖然最後治好了但是我的老師腿腳至今都不靈便，後來才明白我有多幼稚，只是想要借助教書來忏悔吧！”蘇揚第一次把這種想法告訴別人，說出口後就像是吐出了一口濃痰一樣，頓時神清氣爽起來。

“是嗎？”沈若言緩緩說，然後又笑了，只是她自己都意識到這笑容有些牽強：“蘇揚姐有喜歡的人嗎？”

蘇揚想了想：“我不明白。”

沈若言也沒有再多問，只是又重新把筆握在了手裏，然後緩緩說：“蘇揚姐的話，完全看內心就好了，既然不想結婚，就不要結婚，拒絕掉也好，我想你大概是怕拒絕掉，和高遠鬧翻了，你是很孤獨的吧！沒有朋友嗎？沒有的話就和我做朋友好了。別太順着別人的意思，做自己想做的。”她嘴一禿嚕說了這麽多，但是語氣緩慢還帶着一些柔和。

蘇揚眼神掠過她，她的桌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以緩慢而柔軟的姿态籠罩在她身上，像是鍍金，蘇揚微微出了神，看見那人勤勤懇懇地做着卷子，偶爾遇見不會的的內容就急得抓耳撓腮，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着的這件毛衣，不留痕跡地笑了起來，安安靜靜不打擾到沈若言，她收拾了碗筷然後開始洗。

沈若言并沒有做什麽題，在蘇揚站起來之後。

她凝神聽着蘇揚小心的動作，然後不知道為什麽眼睛突然流汗了。

而這時候安度還坐在楚天家裏，她總覺得自己在人家家裏睡一晚上一點兒也不好，于是一上午勤勤懇懇地收拾家，這間房子被楚天折騰簡直就是豬窩，她一上午累得腰杆兒都直不起來才總算是收拾幹淨利落，然後看了看那串鑰匙，把門打開，瞧見有人就站在門外打着哈欠。是楚天。

“喲，起來了啊！好巧我剛過來。”楚天一見她登時精神了，安度微微點了點頭：“謝謝。”說着把鑰匙還給了楚天，楚天大大咧咧地邁進家然後開始誇張地大呼小叫：“安度你簡直就是我的救星！怎麽可以這麽整齊！”

“啊哈算是住你家一晚上的謝禮。”她故作輕松，實際上她已經快要累成狗……

“那個……那個……”楚天突然臉紅起來，安度突然覺得雞皮疙瘩一身，“要說快說你到底幹嘛？跟小媳婦兒一樣看起來一點兒男子漢氣概都沒有。”

“你能不能在沈若言跟前說我幾句好話？”楚天鼓起勇氣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扭過頭去不敢再看安度笑成花兒的臉。

“說什麽？比如說你樂于助人勤儉持家？”安度故意逗他，楚天急忙說：“就……就說我對她念念不忘就可以了。”

“她知道你對她念念不忘……你該換個戰術……”安度笑着扶額，楚天這性子太可愛了，追女生從閨蜜下手他雖然領悟太遲但這也……太……太直接了。

“啊？換什麽戰術？”楚天睜大眼睛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安度拍拍他的肩膀：“自己想。”說着揚長而去。獨留楚天在那裏詫異萬分。默然看着安度一搖一擺就像是企鵝一樣離開，他苦笑一聲走進家裏再不多提。

安度走下樓去，漫無邊際亂逛，打電話給了顧淺淺跑去她家自是不提。

而蘇揚教着沈若言做數學卷子自己都快哭了，沈若言更是着急萬分，握着筆的手因為太用力所以微微顫抖着，她也是很努力的但是腦子就像是生鏽了一樣始終都不肯運轉一直都是罷工着的。

見她這樣子蘇揚也不好再強迫什麽，只是覺得應該轉換一下戰術，今天這是怎麽了，突然變得這麽奇怪，先前的題再難，也不見沈若言會急得哭。

嘆息一聲不再多說，劈手奪過了沈若言緊緊攥着的筆：“先休息一會兒吧！”

“不……”沈若言仿佛鑽了牛角尖一樣，誓死要和這道題作鬥争。

“沒有，出去散散心開拓一下心情，思路說不定會豁然打開。”蘇揚微微笑着，看着沈若言趴過來搶着筆，然後仗着身高優勢趕緊把筆拿在一旁不給她，看着沈若言氣鼓鼓的腮幫子，她笑了：“我們出去散步吧！”

“……好吧。”沈若言也覺得就在這裏和這道題作鬥争不會有什麽結果，自己完全沒有思路，她想要狠狠地學習考出很好的成績，至少讓蘇揚驚訝一下也好，她是懷着這樣的目标，她不想要蘇揚再因為她天天苦着臉想教學方法，只能是自己多用功，但是基礎太差了自己完全就不是那塊料。

好多勵志故事都在心中不停地刷過就跟彈幕一樣占據了腦海，她頓了頓才站起身，她堅信只要自己努力總會有成果的，如果沒有成果就證明自己并不努力。

默默地任由蘇揚拉了她的手走出去，蘇揚的手幹燥溫暖，手指纖長，她的手被包裹進去，她感受得到蘇揚手心有薄薄的一層繭，但并不怪異醜陋。蘇揚目視前方并沒有看她，考慮到她的身高特意穿了平底鞋，和沈若言并肩而行。

她們一如既往走着樓梯而不選擇電梯，蘇揚心裏被高遠的事情煩得毫無頭緒，一個星期就要給他答複，結果多半是自己不願意，這樣就和高遠撕破了臉，高遠向來遷就自己但是這種事情……這種事情自己也不能遷就他啊！

聯想起來沈若言問她的一堆問題她不由得更加心煩意亂起來，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呢？自己喜歡誰呢？

她始終不明白這個事情，只是高遠對她好，她才試圖回應高遠對她傾注的愛，可自己并無感覺，青春期的時候她只是因為迷途知返狠狠學習去了，對于男女之間的悸動也毫無感知。

是缺憾了嗎？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站在了樓下。

下午的時候人有些少，蘇揚拉着沈若言随便找了條路開始滿目目的地走着，沈若言想了一下問蘇揚：“老師……啊不是，蘇揚姐，學數學有什麽方法嗎？”

“不知道。”蘇揚老實巴交地承認，她當初是用題海戰術硬是啃下來的，而她知道沈若言還需要許多時間去織毛衣去碼字，還要收拾家做飯什麽的，題海戰術對她來說不現實，況且她也知道沈若言睡眠嚴重不足，如果再添加壓力會累垮的。

“那你以前是怎麽做的？”沈若言好奇地看着蘇揚，通過她先前對蘇揚透露的只言片語，她已經能夠确認蘇揚是那種浪子回頭的經典典型，而且是成功的标榜，和自己的情況也分外類似。

“我麽？我的方法不适合你……題海戰術，一厚摞習題集，喏。”蘇揚用手比劃了一下究竟是有多厚的一摞，然後笑了笑：“不适合你。”

沈若言若有所思，雖然蘇揚說不适合自己但是自己畢竟沒有嘗試過，試一試也無所謂，蘇揚不知道就好了。

默默打定了主意到時候就去買書，從易到難狠狠啃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句話她是絕對認可的。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當代作家和作品，又談了一下網絡文學，最後話題一繞繞到了論壇上的好基友們，蘇揚微微一笑：“我對小蝦霸很感興趣。”

“許若鳶？”沈若言還記得，有個人喝醉了沒聽清楚名字，把自己和許若鳶的名字搞混了引起笑聲一片來着。

“嗯對。”

“為什麽對她有興趣？”沈若言詫異道，蘇揚一攤手：“首先是直覺，然後就是作為我的學生的安度，對她感覺不一般。”

“她們是師徒啊！”沈若言回答得理所當然，蘇揚笑了，未置可否。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