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1
她呼吸一窒,看見蘇揚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就不由得往事回憶驟上心頭,低下頭去不想讓蘇揚看見,然而蘇揚這女人簡直就是在作死。
她是這麽說的:“哎呀,這個今天來了新同學啊,來,擡起頭來老師瞧一瞧。”
然後蘇揚開始看着那個鴕鳥姿态的新同學始終不肯擡起頭來讓她看,不由得失笑:“害羞什麽,是個小美女不成?”
一群人哄笑起來,季清河推了推沈若言,沈若言真的是不想起來啊,好不容易才……蘇揚明明是想躲開自己結果最後還是撞上了,這是孽緣啊……要麽……要麽就當不認識?
一群男生開始鼓着掌要她擡起頭來。
蘇揚在上面也開始疑惑,一般的新同學再怕生,遇見這陣勢也該擡起頭來呀,總不能一動不動裝死人啊……
這麽想着,她更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你叫什麽名字?”
沈若言快要撞牆了,她一咬牙,一狠心,然後擡起頭,用着很平靜的語氣緩緩地咬出了這麽幾個字:“老師我叫沈若言。”
季清河以為她這麽一擡頭,這個幽默風趣的新老師會打趣幾句然後開始上課,事實上,這個高二五班的大多數人都是這麽想的,除了一部分還在睡覺的同學什麽都不知道……
然而事情出乎了這群人的預料,蘇揚看見那張精致的小臉兒,腦海中黑了一片完全炸成了漿糊,想要說些什麽發現完全不知道說什麽。
怎麽……怎麽她會在這裏……
幹笑幾聲:“啊哈哈,你叫沈若言啊……”然後趕緊打開自己深惡痛絕的教案,打開了PPT開始講課。
沈若言在下面默默地看着蘇揚迅速扭過一邊的臉,微微嘆了一口氣,悵然若失。
但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兩個人從此就是陌路人就好。
蘇揚在上面機械一樣念着教案上的東西,下面的人也開始覺得這個老師自從把新同學的頭敲起來之後,就不對勁起來。蘇揚剛剛都驚得呆若木雞了,她萬萬沒想到沈若言會從那個城市轉學,然而最神奇的是,兩個人都在躲,然後不約而同地躲在了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就是現在的高二五班。
之所以選擇高二五班,一個是因為這個班的語文老師恰巧退休,第二個就是因為先前的高二五班讓她記憶猶新,她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為什麽。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沈若言。
而沈若言對于這個班級的排號也不覺得奇怪,全年級只有這麽一個班的班主任是教數學的,沈子傲自然優先選擇這裏,自己是文科生,其餘的東西老師稍微一點她就明白,甚至因為看書太多所以做題游刃有餘,語文就更不要提了,作文就占很大優勢。在這裏遇見蘇揚,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腦海中下意識地閃過了之前史努比的畫面,看來蘇揚比自己早到了幾天。她的心驟然揪緊。沒躲過,就要面對,從此就裝作不認識……對,為了蘇揚的職業生涯,也為了自己的美好未來。
美好未來?沈若言何時想過這種詞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這才打開課本開始聽蘇揚講課。
她聽得出來蘇揚完全不在狀态,看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沈若言故作老沉地對自己說着,然後掏出了筆記本開始做筆記。
從明天起,做一個認真學習的人,她要登上學霸之路,秒殺顧淺淺。
在遠方的顧淺淺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
下課之後蘇揚就跟龍卷風一樣逃回了辦公室,她已經心神不定了,她該怎麽辦?先前和高遠的事情被自己推掉,而高遠卻開始溫聲軟語,硬的不行來軟的,自己真怕哪一天就忍不住犧牲了自己的職業跑去嫁人生子。這對一向風風火火的她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長出一口氣趕緊寫教案,以免哪天又心神不定起來。
她第一次覺得這麽枯燥的教案這麽可愛。
沈若言被一群人圍着問這問那,多半都是你多大了你喜歡什麽,你以前學習成績怎麽樣怎麽轉學到了這裏?
到了最後一個問題沈若言驀然怔住了,她為什麽轉學到了這裏?
下意識地想到了蘇揚,她就是為了和蘇揚以及有着蘇揚影子的一切劃開距離。蘇揚和她是不可能的,她一直都知道。
季清河非常健談,從黑洞的有無到劉老師有痔瘡再到英語老師的口語不标準再一轉就到了某個明星。
這和安度完全不一樣。看來這裏果然是陌生的啊,除了……除了語文老師。
偏偏這天上午還有一節語文課,她驟然覺得煎熬起來,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她喜歡語文,先前也因為喜歡蘇揚,所以覺得語文是世界上最好的科目,可如今,雖然語文是她所喜歡的,蘇揚也是她喜歡的,但是蘇揚一進來,她就開始覺得有萬千只蛆蟲啃咬着自己的皮膚。
好吧,看小說,蘇揚說過,當初的即興作文比賽上自己只要拿前三就可以在她課上看小說。
希望還作數吧!她掏出了小說開始慢慢地沉浸到了文字構架的虛拟世界當中,上面的蘇揚自然不是瞎子,但是想起了自己的允諾,她還是壓住了去一看究竟的沖動。況且,她并不保證自己和沈若言一交談不會哭出聲來。
這是她的脆弱,縱然她鋼筋鐵骨刀槍不入,在情感這方面她和很多女子一樣脆弱不堪。當初的院長去世的時候是這樣,當初的老師在被她打斷腿後還是含淚看着她要她學好,最後不追究她責任的時候,也是這樣。
索性不去思考沈若言,開始努力地回想起來原先是怎麽講課的,然後把自己的聰明才智調動起來,笑了笑如往常一般講課。
雖然還是不如自己最好的狀态,但比上節課念課文一樣的呆板已經活躍了不少,對于這個高二五班來說已經是驚喜了。
沈若言沉溺在書中的世界,無法自拔。生怕一旦出來,就扼制不住地難過。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養師,但是現在時間還沒有太過漫長,能夠治愈自己的,只有文字。
這是她的痛苦,用一些很文藝很憂傷的話來說就是,自己青春歲月中總會遇見那麽一個人,然而永遠都只能看着那個人的背影漸行漸遠,但是你知道,那人來過。
有記憶就夠了,作為一個資深文藝女青年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在這個教室沒人知道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寫手,神經病。不想和這群人多做糾纏,只是默然看着自己的書,等到放學後回家去碼字,繼續織毛衣,只是現在的她不想織毛衣給誰,只是織給自己穿罷了,早已入秋,天氣已經很冷了。
這座城市不同于原先那座城市的是,這座城市太過繁華也凸顯出更加可悲的一面,人和人之間處處設防,冰冷的整個世界。
而且這座城市更加靠南方一點,雖然溫暖但是有一種濕寒之氣讓她有些受不了,回到家裏之後就穿上了自己的薄毛衣禦寒,默默看着電腦的屏幕,思來想去也最好不要上線,幹脆脫機工作開始碼字,夜不能寐,她一晚上寫了六萬字,寫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伸了伸懶腰。她的速度簡直就是在飛,好多基友都在吐槽:小神經那種速度手真的不會有殘影嗎?
當然不會,自己只不過是把輸入法□□地太過适合自己碼字了而已。
寫了那麽多然後一股腦兒地當作存稿,當然在這之前她看了看有無錯別字和很明顯的語意混淆問題。
打算出去散散步,順便試一試自己的毛衣能不能抵禦這種濕寒之氣。這天剛好是星期六,她根本不用去上課,所以昨晚才敢如此放肆地去碼字。然而一出門她就被吓到了,呼吸仿佛都停了一樣,然後不由自主地咬住了下唇。
她看見了高遠扶着跌跌撞撞嘴裏念念有詞的蘇揚,一路上樓來。
蘇揚居然也住在這裏?或者說……高遠住在這裏?她愣了一愣,蘇揚顯然是醉得不輕,整個人如果不是高遠扶着恐怕就變成了爛泥一灘扶都扶不起來。高遠也沒看見她,當然高遠也不認識她,徑直從她面前走過。
而她呆呆站着就像是時間凝固一樣,而她在永恒中長存。她看着高遠走到了自己旁邊的房子,然後從蘇揚身上摸到了鑰匙打開了門。
這是蘇揚家?蘇揚太霸氣了到了新城市就能買到房子……這是她的第一想法,然而第二想法卻是,蘇揚會不會酒後亂性和高遠發生什麽……這是她幾乎就不能接受的。
她無法想象蘇揚那樣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發出嬌喘和□□,她不敢去想象那個畫面,突然覺得惡心起來,捂着嘴巴跑進了衛生間幹嘔,卻吐不出什麽,只是純粹的惡心。
開始嘲笑起自己來,蘇揚的私生活和自己有什麽關系?說不定人家之前就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呢,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皇帝不急太監急,自己在意什麽呢?
默然凄慘地笑了笑,擦了一把臉然後走了出門,聽見蘇揚那邊發出了幾聲尖叫,然後就是猛烈的撞擊聲,不由自主地把腳步挪過去站在門口,門被驟然打開,蘇揚紅着眼睛一頭亂發像是女瘋子一樣醉醺醺地把高遠推出門:“你滾啊……你滾……”
蘇揚歇斯底裏的怒吼把沈若言吓得不輕,她往旁邊走了一步躲開了高遠的身軀,高遠被撞了一個踉跄,腳步不穩:“你……”
“你滾!”蘇揚不知道抄起什麽開始砸,高遠狼狽地躲着:“你怎麽了?”
“你滾!”蘇揚只是重複着這一句話,她吼得嗓子嘶啞,整個人的狀态就像是瘋了一樣,有被打擾到的街坊鄰居打算過來訴說不滿,一看見蘇揚的架勢就連忙閉嘴轉身回去。
高遠讷讷地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默默看了看蘇揚,轉身跑下樓去。還不忘看了看沈若言,他直覺沈若言似乎是知道些什麽,但這是一張生面孔,不認識,大概是她的學生吧!
蘇揚吼累了,徑直倚在門上,然後一瞥,看見了一旁呆立着的沈若言,沈若言見她這樣不免心疼,壯着膽子過去把蘇揚的一條胳膊搭在肩上,連拖帶扛地把蘇揚拖進去,蘇揚很明顯是喝了許多酒,也明顯是哭過,眼睛腫脹,紅得像是一只大兔子,很漂亮的兔子收到了傷害。
沈若言把她丢到床上,暗自感嘆自己就是給宿醉後的蘇揚收拾的命,給她蓋了一張被子然後開始收拾被蘇揚摔碎的東西,伸出手去收拾的時候不小心觸到了花瓶碎片的尖角,然後血就開始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把手指含進嘴裏,低着頭繼續收拾。
一把手突然伸了過來把她的手攥緊,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蘇揚,蘇揚醉醺醺的,然後看着沈若言:“我他媽怎麽喜歡上你了呢?”
“我他媽怎麽跟你糾纏不清了呢?想躲就躲不開!”沈若言故作絕情地把這話往這兒一撂,蘇揚意料之中地吃吃笑了笑,晃悠着勾住了她的脖子,然後摁在了床上開始狠狠地扒掉她的衣服,她被摁在身下,然後驚慌地看着蘇揚發瘋。
蘇揚騎在她身上然後不客氣地扯着衣服,喝醉了酒,有一下沒一下的,一時半會兒也扯不開,況且沈若言還特意加厚了衣服。
她就那麽躺在那裏看着一直在哭但是眼神充滿迷茫的蘇揚,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看着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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