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 但溫喃還是被問得心弦一顫,手上的動作一重,直接把棉簽怼到了顧決的傷口上。

“痛痛痛...”

溫喃趕緊移開棉簽, 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痛嗎?”

顧決眯着眼睛癱坐在椅子上, 眉頭緊皺在一起, 嘴裏還在念念, 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痛苦。

他中途悄悄睜開一條縫, 偷瞄了一眼溫喃,想看看她有什麽樣的反應。

溫喃果然是好騙, 就他這拙劣的演技,也把她騙了個手足無措,一直在問他好點了沒,甚至想把醫生叫回來幫顧決弄。

顧決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這點小刮擦, 如果不是溫喃拉他出來看醫生,他可能就晾着這傷口讓它自己愈合了。

聽見顧決的笑, 溫喃瞬間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氣得牙癢癢, 忍了他這麽多次, 溫喃這一次終于沒再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

“叫你騙我,收拾你。”

他感覺到了溫喃沒有真使力氣, 反而像貓撓一樣,癢癢的。

“一點都不痛, 我知道姐姐不舍得下狠勁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室內的燈光,顧決仰頭看着她的眼神濕漉漉的, 像只狗狗眼巴巴地盯着她,還是只大型犬,拉出去很是威風,在主人面前變成嘤嘤撒嬌怪。

呸。

什麽主人。

溫喃趕緊制止住了自己這個怪異的想法,重新幫顧決塗起了消毒水,但嘴上卻仍跟他較勁兒:“說了別叫我姐姐。”

“就要叫就要叫,姐姐姐姐姐姐...”

還真是狗。

幼稚得要死。

...

兩人在藥房裏磨蹭一陣子,走出去時距離離開酒吧已經過了挺久,再打電話一問,白夢和她父母剛剛被帶回派出所了,黃月月她們這時候也回不了寝室了,訂了民宿,準備在外面睡一晚。

“這麽晚了,我們沒訂到附近的,有一點遠,你等會兒讓顧決送你過來啊。”

“你也不用着急回來,你和顧決在外面散散步什麽的,聯絡一下感情,反正我們睡得也晚,你多玩一會兒也是可以的。”

溫喃:...

這真的是她的好朋友嗎?

“哦,但你還是得注意安全,你記得把定位發給我,萬一他對你圖謀不軌,我馬上來救你。”

“...”

“快閉嘴吧你,我等會兒就過來。”

溫喃挂了電話後,顧決那雙好看的眼眸直直地瞧了過來,深夜混沌的光把他的輪廓勾得有些模糊,偏那雙眼溫和幹淨。

“我聽到了。”顧決斂眉,聲音有些懶散。

“什麽?”

溫喃有些疑惑。

“我聽到你朋友說,怕你會對我圖謀不軌。”

???

???

溫喃又氣又想笑。

說他耳朵不好吧,他連人家用了什麽成語都聽得清楚。說他耳朵好吧,他把人物都弄颠倒了。

“顧決,別那麽自戀,她說的是怕你會對我圖謀不軌。”

“那你怕嗎?”

顧決開玩笑地問。

行到一處,路燈打亮他的眉眼,一陣微風吹過,少年長身屹立風中,笑得恣意。

風也帶來一絲冷冽的薄荷味,拂過她的鼻尖。

溫喃恍惚間收回眼神,穩住聲音,将玩笑話抛了回去:“不怕,你打不過我。”

她視線忽然落到了不遠處的一家便利店上,那周圍幾家店都已經關門,只有便利店燈還亮着。

溫喃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餓,中午吃了幾口三明治墊了下肚子,這又奔波了一下午一晚上,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顧決,你餓嗎?”

當溫喃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顧決好像就猜到了什麽,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便利店們哭。

他擡頭瞧了眼招牌,笑意溫淡,自然地開口:“餓了。”

...

“要兩份關東煮,照燒脆骨丸、雞肉串、唐揚串各來兩串,還有...”

溫喃還在貨架之間穿梭,顧決按照她剛剛告訴自己的點了單,等到溫喃過來的時候,發現她手上還拿着兩瓶酒。

她把酒遞給顧決:“一起結了吧,我等會兒把錢給你。”

“大晚上的在便利店喝酒?”

“不行嗎?”溫喃聳肩笑笑,轉身走到桌子邊,留顧決一個人在收銀臺前傻笑。

...

顧決請店員開了酒,溫喃拿的好像是什麽果酒,顧決也沒仔細看,但有一股清甜的果味混着很淡的酒精味竄入鼻腔。

溫喃很自然地接過酒,還沒有吃東西,就先灌了一口酒。

“別空腹喝啊,先吃點東西。”

雖然顧決知道溫喃的特質遠遠不像外表所展現出來的那樣,但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溫喃,爽快得像個俠女。

顧決的勸告根本就不起什麽作用,一轉眼的功夫,溫喃又灌了一口酒。

“你如果渴了的話,我去給你拿瓶水...”

“果酒而已,不至于。”溫喃拿起酒瓶,晃了晃瓶身,晶瑩的液體碰撞瓶身,在暖光燈下顯得質感十足,似海浪拍岸,她指尖晶瑩,像不小心被卷上岸的珍珠。

她叉起一個魚丸,放進嘴邊之前,視線掠過顧決的臉,又移到他面前那瓶酒上,擡擡下巴:“你也喝啊。”

顧決這人,說來也奇怪,看着頑劣痞氣,可是不怎麽喜歡酒,或者是因為曾經的某些記憶,讓他對酒有些反感,聞着想反胃。

但他今天,不知是因為嗅到的酒精味太過淺淡,還是讓他喝酒的人不一樣,他竟然很想嘗試。

“那天有個熱搜,為什麽人喜歡微醺的狀态,于我而言,是助眠。”

“喝一點酒,不至于醉,但會感覺自己輕飄飄軟綿綿的,眼皮有些重,沒多久就睡着了,比所謂的助眠産品有用得多。”

忽然,她偏頭看着顧決,眼神裏像落入星光:“你睡不着的時候也可以試試。”

顧決現在就想試。

他淺嘗了一口,入口時盡是甜,嘗不出什麽酒味,只有末尾時有一點酒味回旋,便利店裏十幾塊的酒,酒的成分有些劣質,但倒也不辣口。

“你酒量怎麽樣?”顧決問她,手還搭在那瓶酒上。

“我不會告訴你的,如果非要說,那就是很好。”

溫喃說得模棱兩可,顧決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如果告訴你我酒量不好,不是很危險嗎?”

溫喃這時候,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但卻依舊漂亮得讓人心驚。

顧決喝了一口酒,喉結滾動間,他品明白了溫喃的話。

“所以你是酒量不好,姐姐,你要是真心想保護好自己,你就該一句話都不說。”

溫喃怔然看着他。

顧決算是看出來了,她的酒量是真不好,就這麽幾口酒下去,反應好像就遲鈍了不少,過了好一會兒,只說了一句說過無數遍的話:

“叫你別叫我姐姐,說多少次了。”

溫喃的語氣朦胧,帶着股柔勁兒,更像在撒嬌嗔怪。

顧決無奈笑笑,這得虧是遇到他,要是遇到別人,指不定真動什麽歪心思了。

溫喃喝完了桌上那瓶酒,倒真如她所說,沒有醉,只是微醺。她喝完酒不上臉,只有眼尾有一灘淺淡的紅,如果不是燈光照亮,根本就難以察覺。

兩人都喝了酒,自然是沒有辦法再回去開車,顧決問了民宿的地址,攔了輛出租車,準備把她給送回去。

兩人都坐在後排,溫喃上車後不久,就把車窗開到底,一股股的冷風毫無遮擋地鑽進來。

“開這麽大窗,不冷嗎?”

溫喃縮在他寬大的外套裏,閉着眼搖了搖頭,喃喃道:“臉熱。”

顧決看她的臉還是白得跟煮雞蛋一樣,完全沒有臉熱的标志,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好像又知道她一個秘密了。

臉紅不會是她情緒變化的征兆。

因為她根本就不會臉紅。

所以她之前沒有對自己臉紅過,也并不代表她對自己沒有意思吧?

顧決偏過頭看着窗外,心跳好像都躍到了唇上。

“還說你沒喝醉呢。”

溫喃雖然閉着眼,但顧決身上的味道卻仍浮在鼻尖,像是自動過濾掉了酒氣,只剩下清冽好聞的薄荷味。他低沉的聲音也回蕩在她的耳邊。

...

司機開得很快,沒過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溫喃一下車,就把外套脫了給顧決,說什麽都要還給他,顧決只好接過來。

顧決雖然不舍,但是确實已經很晚,想看着她上樓報平安了後再走,但是溫喃走到門口,卻突然折返,走回到了顧決面前。

“走,超市去一趟。”

“好。”

顧決也沒有問她要買什麽,只是跟着她走。

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溫喃直接問老板:“什麽煙适合女孩子抽?”

顧決:?

根本輪不到顧決問,老板給她拿什麽,她就立馬掃碼付錢。

她捏着那包煙,回頭問顧決:“你會抽煙嗎?”

顧決愣了兩秒。

他悄悄捏了一下自己外套口袋裏的那包煙,紙盒被捏變形的聲音,估計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

外套穿在她身上那麽久,她都沒有發現。

好險。

顧決趁她轉過頭的時候,悄悄地将那包煙轉移到自己的褲兜裏,勾唇笑笑,淡淡吐出兩個字:

“不會。”

“那再拿一個打火機。”

...

買好打火機和煙,走出超市,溫喃就拆開煙的塑封紙,拈出一根來,先遞給顧決。

“你居然不會抽煙。”

“很奇怪嗎?”

“奇怪。”溫喃白皙纖長的手指也夾上了一根煙,點燃,放在嘴邊前,對顧決說:“姐姐教你。”

溫喃将煙銜在嘴邊,指尖星點随着她的臉頰凹陷明明又滅,煙霧徐徐騰起,掩在煙霧後的溫喃卻被嗆到一直咳。

咳到眼淚花都冒出來。

顧決去買了一瓶水,打開,遞給她。

他看出來了溫喃根本就不會抽煙,全是酒精作祟,人也變大膽了,還要裝作很熟練的樣子,要教他。

顧決遞過來的水如救命之源,溫喃趕緊喝了幾口,最後大約也是覺得無趣,自己把那煙給滅了。

“不教我了?”

溫喃搖頭,捏着那包煙,和市面上最常見的兩塊錢的打火機,像是捏着什麽寶貝一般。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進門記得給我發信息。”

溫喃答應了。

等她走後,顧決突然有些後悔,她醉意上頭,不知道能不能順利上樓呢。

他正準備進門的時候,溫喃的信息就發來了。

[溫喃:到了,晚安。]

簡單的一個晚安,卻讓顧決的心情沒那麽簡單。

他拿出早先藏着的那包煙,抖落出一根來,咬破薄荷爆珠,點燃,熟悉的煙氣在眼前鋪開,混入夜色。

濃烈的煙味漸漸壓過了薄荷味,一根煙已經燃到底,顧決還站在樓下。

怎麽辦,裝乖好像裝上瘾了。

[顧決: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白天很忙,晚上只憋出了一章v章,最近有點忙,明天盡量多寫一點(不敢保證)

祝大家元宵節快樂,給大家發紅包~入v前三天很重要,希望大家支持一下梨,謝謝~愛你們感謝在2022-02-14 23:06:37~2022-02-15 22:44: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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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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