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平王, 朕好像和你說過,不要在皇宮出現,這宮中到處是梁華君的眼線, 若是被他發現, 你我的計劃豈不要前功盡棄。”

離憂一聽這個稱呼,便明白了殿中站在肖九幽對面的年輕男子是誰, 小聲對球球說:“我就說嘛,這肖九幽肯定有問題。”

“主人, 這個男人應該是肖九幽的三哥, 肖光平吧。”

不待離憂說話,就聽肖光平說:“皇上,如今梁華君正在溪山別院, 而臣又是從密道而來,只要皇上不說, 誰能察覺?”

肖九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問:“平王此來所謂何事?”

“聽聞梁華君換了皇商, 那邱家現今找到臣的頭上,說因此損失慘重, 恐拿不出那麽多銀子供養皇上,讓臣向皇上請罪。”

肖光平雖然張口‘皇上’, 閉口‘臣’,可神态和口吻卻無半點恭敬,眼底深處甚至能看出鄙夷和不屑。

□□裸的威脅,讓肖九幽面色難看,惱怒地說:“區區一介賤商竟敢威脅朕, 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肖光平見肖九幽發怒, 說:“皇上, 現今東肖被梁華君把控,唯有邱家甘冒風險為我們所用,皇上能培養暗衛,收買權貴,全靠邱家支撐,如今他們的財路被斷,供養皇上的銀子自然便會減少,這也并非他們所願。”

肖九幽冷哼一聲,說:“梁華君為何撤換皇商,朕心知肚明,平王應該也了如指掌。這些年他們利用皇商的特權,賺了多少黑心錢,朕都可以裝聾作啞,但此次他們竟敢在運送邊關的棉衣上做手腳,這可是事關邊關安危的大事,平王難道也要朕裝聾作啞?”

“他們竟敢做此等事?”肖光平眉頭皺起,說:“這事可是梁華君說與皇上聽的?”

肖九幽點點頭,道:“若不是梁華君偶然發現,棉衣中竟有大半飛絮,恐今年不用西涼動手,東肖的邊關便不攻自破。”

“皇上,邱家一直對皇上對東肖忠心耿耿,怎會做出此等蠢事,臣以為定是那梁華君察覺邱家與皇上的關系,所以才栽贓陷害,撤換皇商,這樣便能釜底抽薪,讓皇上無力與他對抗。”

“栽贓?”肖九幽将桌案上的一封奏折拿了起來,扔在了肖光平的腳邊,說:“你自己看看吧。”

肖光平看看地上的奏折,眼底閃過寒光,彎下腰撿了起來,翻開仔細看了看,臉上浮現惱怒之色,說:“這個邱家竟然幹出此等蠢事,真真是該死!”

肖九幽看着肖光平演戲,配合地說:“今日他們敢在軍需品上做文章,無視邊關安危,明日便能騎在朕的頭上!”

“這個該死的邱來春,待會兒臣出宮定狠狠拿鞭子抽他一頓,讓他好好清醒清醒。”肖光平頓了頓,接着說:“皇上,此事确實是邱家做的不對,臣也定會好好告誡他們,只是換皇商一事,還得好好想想辦法,若是邱家沒了進項,恐會誤了皇上的大事。”

“換皇商一事,是梁華君親自下的令,朕又能如何?更何況若朕為邱家說話,阻止此事,那不明擺着告訴他,邱家是朕的人。到時恐怕便不是損失些許錢財,怕是邱家上下都難保。”

肖光平眉頭皺緊,不得不承認肖九幽說的沒錯,只是邱家是他的搖錢樹,若是倒了,那他的損失無可估量。

“皇上,如今西涼國派皓月公主來和親,只要皇上想辦法讓臣名正言順的進京,臣便有辦法讓皓月公主對臣傾心,這樣我們有了西涼的支持,便不必再怕梁華君。皇商一事不是迎刃而解?”

“你想與皓月公主和親?”肖九幽直視肖光平。

“據說皓月公主是西涼第一美人,又素有才名,是世間難得的佳人,臣自然想娶她為妻。”

肖光平為何想娶方雅婷,肖九幽心裏清楚,看着他裝模作樣,就像看小醜一樣,自認為高人一等的肖光平,在肖九幽心裏連給梁華君提鞋都不配。

“如此說來,朕直接納皓月公主為妃,豈不更好?”

肖光平一愣,随即說:“皇上,梁華君對皇上的控制欲那般強,又怎能容忍皇上與皓月公主和親,定會從中作梗。就像那日宮宴,他刻意接近皓月公主,又專門騰出攝政王府,供皓月公主居住,目的便是讓皓榆犀月公主對其刮目相看,從而達成他與皓月公主和親之目的,一旦和親一事定下,那我們便徹底沒了翻身的可能。”

“平王也應知曉梁華君的性格,若是此時召你進京,定會引起他的懷疑,到時他萬一對你下手,朕也無能為力。”

肖光平怔了怔,臉色頓時變了變,說:“看來我們只能暗中行事,不過接近皓月公主勢在必行,一定不能讓梁華君得逞。”

肖九幽正要說話,突然聽到殿外傳來富貴的通報,說:“皇上,肖将軍回來了,正在殿外侯着。”

肖九幽看向肖光平,示意他離開,肖光平也沒有猶豫,轉身進了側殿,擦着離憂的身子走了過去。

肖光平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回頭看了看,卻什麽都沒發現,微微皺了皺眉,來到床前蹲下身,在床底摸索了一下,床榻突然動了起來,床底露出一條暗道。他點燃桌上的燭臺,拿着就走了進去。

離憂看得瞠目結舌,說:“我剛才怎麽一點都沒感覺到?還有,球球,你的警覺性呢?人就從我們床底下出來,你都沒發現?”

球球讪讪地笑了笑,說:“我這不是因為咱們隐了身,就松懈了嘛,跟着主人一起睡熟了,嘿嘿。”

“等會兒再找你算賬。”離憂來不及多想,也跟着走進了暗道,一路尾随在肖光平身後。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竟然還沒走到頭,離憂不禁皺緊了眉,說:“這麽長的暗道,得花多久才能建成,況且還是在梁華君的眼皮子底下,看來小皇帝回來的挺早啊。”

“主人,這個肖光平在劇本裏的人設不是天才嗎?可我怎麽覺着這人除了傲慢以外,就剩蠢了。”

“有些人小時候聰明,可長大以後卻變蠢了,就是因為他們自以為比別人聰明,不想再去努力,所以一直停留在原地。而那些不被看好的人,卻通過努力慢慢進步,慢慢地超過了他。他內心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就自以為是的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球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聽起來很深奧的樣子。”

“意思是就算有再高的天賦,沒有後天的努力,也只會原地踏步。”

“哦哦哦,主人這樣說我就明白了。”

離憂默記着行走的路線,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走到了暗道的盡頭。離憂跟在肖光平身後走了出去,發現他們正處在一個荒廢的院子,而他們所出來的位置,居然是院子的一口枯井內。

離憂費勁吧啦的從枯井裏爬出來,現在井外看了看,這院子破敗的就好像十幾二十年沒住過人,到處是半人高的雜草,晚上一個人走在這裏,還挺吓人的。

看着走在前面的肖光平,離憂突然來了興致,說:“球球,讓他能聽到聲音,我們來裝神弄鬼,看看他都幹了什麽壞事。”

球球眼睛一亮,揮了揮小爪子,說“主人可以了。”

離憂故意加重自己的腳步,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走在前面的肖光平頓時停了下來,猛得回頭,除了雜草外不見任何人。

“你在找我嗎?”離憂故意拉長語調,說出的話在這種氛圍下異常詭異。

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肖光平被吓得心髒一陣緊縮,慌忙轉身,卻依舊什麽都沒看到。他吞了吞口水,說:“誰?出來,不要裝神弄鬼!”

離憂加重腳步,一步一步的踩過那些雜草,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卻不見人影。

肖光平拿着燭臺,跟随離憂的腳步移動着視線,明明空無一人,卻能看到被壓垮的雜草,這詭異的一幕,讓肖光平心中發毛,眼底滿是驚恐。

腳步突然加快,方向正是朝着他而來,肖光平被吓得拔腿就跑,卻沒留意腳邊有塊石頭,腳下一絆,身子不由自主地前栽,好巧不巧地一腦袋磕在了枯井上,頓時鮮血四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離憂一陣發怔,連忙蹲下查看肖光平的情況,說:“完了,玩脫了!”

“主人,他死了嗎?”

“死了。都說人吓人吓死人,以前沒感覺,現在親身體驗了一把,以後還是別幹這種事了。”

“主人,他就是個壞人,做的虧心事多了,主人這也算是為民除害。”球球生怕離憂想不開,連忙安慰道。

離憂摸了摸球球的腦袋,說:“我知道,為了利益他都敢在軍需品上做手腳,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這人确實該死。”

“主人,着火了,要滅麽?”

剛才燭臺倒在地上,将地上的雜草引燃,升起了濃煙。

“不滅,反正這裏是個荒廢的院子,不會傷到其他人,也給小皇帝一個警告,別背着我搞小動作。”

離憂說着蹲下身,在肖光平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了許多東西,光是令牌就有兩個,一個是朝廷下發的親王令牌,還有一個小的玉牌,上面雕刻着一個虎頭,虎頭大張的嘴裏是一個‘令’字。除此之外還有一打銀票,一些散碎銀子和一張地圖。

離憂展開地圖看了看,看了半晌終于看明白了,說:“這是一張海圖,這個打勾的地方,應該是一座島嶼。”

“這地圖在肖光平身上,肯定不簡單,難道這是傳說中的藏寶圖?”球球說着大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有可能,說不定咱們真得了寶了。”

離憂将地圖折好,和其他東西一股腦的全給了球球,讓它放進空間,随後又在肖光平身上一頓摸索,将他身上掃蕩一空,連他手上帶的戒指和扳指也沒放過。

“球球,我想來想去,這屍體不能放這兒,咱們得毀屍滅跡才行,可怎麽才能讓他徹底消失呢。”

球球拍了拍小胸脯,說:“這個簡單,主人交給我就成了。”

球球坐在地上,小肚子一鼓,吐出無數個泡泡,泡泡飄飄蕩蕩地飛到周圍的雜草上,那些雜草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頓時舒展了葉子,朝着肖光平的屍體伸去,瞬間将其捆了起來,直到将屍體包裹的嚴嚴實實。

“球球,你包粽子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主人,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周圍的火慢慢旺了起來,濃煙滾滾,直沖天空。不過好在離憂的身子被泡泡包裹,那些濃煙鑽不進去,所以對他沒有絲毫妨礙。

雜草的葉子突然抖動起來,随即一點一點地收了回去,原本包着的屍體卻不見了蹤影,連個頭發絲都沒留下。

離憂驚駭地看着四周的雜草,原本就茂盛的葉子更加油亮,他們像是吃飽了在打嗝一樣,抖動着身子,那場景分外恐怖。他不禁吞了吞口水,說:“球球,這些草不會成精吧?”

“不會,待會兒大火起來,照樣會被燒成灰燼。”球球察覺到離憂情緒的不對,轉移話題道:“主人,我們現在去哪兒?”

離憂回神,說:“原路返回。”

一人一劇本精靈,又回到暗道,返回了禦書房。來到暗道的出口處,離憂轉頭看向球球,說:“你去看看小皇帝在哪兒。”

球球應聲,一下子跳到地上,一蹦一跳地上了臺階,随即穿過了暗門,确定側殿裏空無一人,又返回了暗道。

“主人,小皇帝不在,主人可以出去了。”

離憂點點頭,按動機關按鈕,随即傳來一陣低沉的機關啓動的聲音,頭頂的暗門緩緩打開。

離憂走上臺階,通過暗門,機關緩緩合上,他剛松了口氣,一轉頭就看到了肖九幽。他心裏一緊,本能地僵在了原地,小聲說:“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球球好笑地看着離憂,說:“主人,你現在是隐身狀态,他又看不到你,你緊張什麽?”

離憂一怔,随即回過神來,有些尴尬地說:“我哪裏緊張了,我這不是怕他起疑心麽。”

“是是是,主人沒緊張,沒緊張。”球球一邊應聲一邊憋笑。

離憂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拎起球球說:“他到底什麽時候過來的?”

“我也沒留意,可能是剛才機關啓動的聲音驚動了他,他過來查看情況。”

見肖九幽走過來,離憂連忙躲了躲,躲到了門口的位置。

肖九幽先在床榻前仔細看着,伸手摸了摸枕頭,中間的位置有個凹進去的弧度,一看就是有人枕過,床上的被子有一個角沒有疊整齊,窩在了裏面。

肖九幽這一通檢查下來,離憂的心懸了又懸,心虛地說:“這……下次一定要記住,所有東西都要回歸原位!”

肖九幽蹲下身,找到床底的按鈕打開了機關,床鋪緩緩移動,暗道出現在眼前,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卻并沒有下去,而是重新将機關關好。随後将被子疊整齊,枕頭恢複原狀,還找了把剪刀,從自己的玉佩上剪下一根藍色的穗子,夾在了被子中間。

“主人,看來小皇帝已經起了疑心。”

“他的疑心病還真重。”離憂認同地點點頭,随即想到他的處境,也就釋然了,說:“如果換成我,或許比他的疑心病還重。”

肖九幽重新回到禦書房,離憂也緊跟着走了出去,‘咕嚕咕嚕’,肚子突然響了起來,他這一天也就上午剛到的時候吃了點茶點,之前跟蹤肖光平精神緊張,一點不覺得,現在放松下來,肚子就開始抗議。

離憂正打算去禦膳房弄點吃的,殿外突然出來富貴的聲音,說:“皇上,西邊的一座廢棄的院子突然走了水,火勢甚大,有些蹊跷。”

肖九幽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殿門的方向,眉頭皺緊,說:“西邊的院子,哪個院子?”

“緊靠宮牆的院子,已經十幾年沒人住了,卻不知怎麽突然走了水。”

肖九幽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陰沉無比,說:“火勢如何,是否已經控制住?”

“回皇上,火勢雖大,好在發現的及時,并未蔓延到別處。”

肖九幽沉默了一會兒,說:“火勢控制住便好,不過是個廢棄的院落,沒必要大驚小怪。朕餓了,去傳膳吧。”

“是,皇上。”

肖九幽坐在禦案前陷入了沉思,臉上的憤怒顯而易見。

“主人,你說小皇帝在想些什麽,看他的模樣,心情似乎不怎麽美妙。”

離憂想了想,說:“他應該是覺得那把火是肖光平放的,目的就是威脅他,讓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因為咱們已經毀屍滅跡,他根本不知道肖光平已經死了,兩人又是那種雖然合作,卻互相猜疑的關系,他第一時間會這樣想,一點也不奇怪。”

球球不解地問:“主人,你明明已經還政給他,他為什麽還要和肖光平同流合污?”

“如果換成是你,一直被我欺負,突然我告訴你,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你能立刻就相信我?”

“那不能。”球球連忙搖搖頭。

“肖九幽信不過我,所以并未斷了和肖光平的合作關系。”離憂一把撈起球球,說:“你剛才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是想到了什麽?”

球球連忙說:“沒有,不是,主人別誤會。”

兩人正嬉鬧,門外再次傳來富貴的聲音,緊接着便推開殿門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是幾個提着食盒的內侍。

肖九幽頭也不擡地說:“把飯菜放到內殿便可。”

“是,皇上。”

富貴吩咐內侍将飯菜放到內殿,也就是剛剛離憂休息的地方,飯菜擺好,富貴便帶着內侍退出了禦書房,離憂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不自覺地吞口水,說:“這麽多好吃的,嘿嘿,正好可以填飽肚子。”

球球啪叽啪叽嘴,說:“再多好吃的,我也不能吃,嗚嗚。”

離憂現在沒時間和球球玩鬧,連忙端了兩樣菜、一碗湯,讓球球弄進他的泡泡內,這樣他就能安安心心地吃,也不怕被人發現。

“嘿嘿,頭一次覺得這魚頭豆腐湯居然這麽好喝,果然是應了那句老話,餓了吃什麽都香。”

球球坐在一邊,看着離憂直咽口水,唉聲嘆氣地說:“真是不公平,為什麽我就不能吃東西。”

“你雖然不能吃東西,但你擁有別人沒有的能力,如果你什麽都有了,對別人來說那才是不公平。”

球球自暴自棄地躺在了地上,小嘴一張一合,吐出許多泡泡,這泡泡是深藍色的,代表着它此時的心情。

離憂看得一陣好笑,将吃完的盤子放到一邊,往床上一靠,說:“球球,你說咱晚上還在這兒守着嗎?”

“主人,你們人類做壞事不都選在晚上嗎?咱們都守了一天了,難道主人想前功盡棄?”

“那好吧,就守着吧。”

兩人正說話,腳步聲響起,肖九幽從外面走了進來,并沒有急着去吃飯,而是來到床鋪前仔細打量,确定沒有異常後,這才坐到了桌前。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打開後是幾枚銀針,抽出一根稍長一些的,在飯菜裏試了試,待确定無毒後,這才吃了起來。

離憂看得心裏一陣發酸,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這是長久形成的習慣,身為一代帝王,卻活得這麽小心翼翼,如果不是有強大的心理,恐怕沒人能堅持這麽久。

球球破天荒地感慨道:“主人,如果讓我選,我寧願當一個普通人,他太可憐了!”

“他是沒得選。”離憂嘆了口氣,說:“出生在皇家,本就被爾虞我詐圍繞,又有那樣一個媽,能活到現在沒變成變态,全靠他自己。”

“主人,要不我們對他好點吧。”

“我也沒打算傷害他啊。”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我來盯着他,是未雨綢缪,是為了自保,也為了給攝政王府的那些人,謀一條生路。”

一人一精靈坐在肖九幽身邊聊着天,肖九幽沒有絲毫察覺,吃完晚飯後,讓富貴進來收拾,他又回去處理朝政。離憂和球球靠牆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主人,主人,來人了,你快醒醒。”

球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離憂猛地睜開眼睛,腦袋宕機了一分鐘後,終于恢複運轉,他看向殿前躬身站着的男人,頓時覺得有些眼熟,說:“這不是攝政王府外面跟蹤我們的那個人嗎?”

“就是他。”

肖九幽從手上的奏折中移開視線,擡頭看向韓君,說:“這麽說皓月公主追到了攝政王的別院,而且已經入住其中。”

“是,皇上。”

肖九幽的臉色變得難看,說:“西涼國女子竟如此不知檢點,住進一個滿是男子的府邸,就不怕旁人說閑話嗎?”

韓君提醒道:“皇上,屬下覺得皓月公主是有意接近攝政王,似乎是想與攝政王和親,皇上還是早些做好應對為好。”

“她想與攝政王和親?”肖九幽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說:“她堂堂一國公主,西涼國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居然挑選一個閹人和親?”

“皇上,屬下也沒想明白,只是以皓月公主的所作所為,屬下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肖九幽沉默了一會兒,說:“聽聞五皇子對皓月公主多有仰慕,可有此事?”

韓君怔了怔,說:“确有此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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