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三十九 你丢掉了……我對他唯一的念想……
那天之後, 楚栀好像變回到了曾經那個和夏凡郗有交集前的楚栀,每天認真學習、好好寫題,該吃飯的時候吃飯, 該睡覺的時候睡覺,生活規律, 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丁蕪帶夏凡郗離開前, 讓人解決好了所有的事, 動用關系将有着英國國籍的金澤遣送回英國,但看在他年紀小,又挨了打, 給了他一筆不菲的補償金,又給了金澤媽媽一點對她而言很不錯的好處。
唯一的條件是,金澤不能再回國。
金澤媽媽礙于丁蕪的權勢,又看在好處上,沒有多言,拿着錢,接受了這場“和談”。
楚栀的事仿佛随着時間而消逝,漸漸被掩蓋在“過去”之下,沒有人在提起之前發生在學校裏的事, 也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夏凡郗和金澤兩個人。
楚槐和葉術一分別來看過楚栀,但楚栀在他們面前表現得一如往常, 沒有任何異常,從她臉上, 也看不到一絲一毫因為和夏凡郗分手後的悲傷, 她更沒有主動提起過夏凡郗這個人,和他們聊的,都是一些學習上的事。
期中考試的市區聯考, 楚栀穩坐年級第一,A市市區聯考總排名第二,跟第一名只差兩分,震驚全班。
年級部的人高興的不行,周一的升旗儀式上,還當着全校的面表揚了楚栀。
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軌。
葉慧曉很高興,趁着放學的傍晚,做了很多楚栀愛吃的菜,楚栀很給面子的吃了不少。但吃完後,就又是回到自己房間裏寫試卷,像是不知疲倦的,一張接着一張。
學期剛過半,學校統一購買的一整個學期量的試卷就被她寫完,包括假期時各科任老師布置的作業。
周六下午,宋微微和楚栀約着一起去逛書店。
書店裏,宋微微看着楚栀從書架上拿完高二學年總複習的資料後,又将高三的輔導資料拿下來的時候,臉上震驚的表情是一點兒也收不住。
她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拿着的新上市的言情小說,然後滿臉寫着難以置信的看向楚栀:“不是,楚栀栀,你怎麽買這麽多,而且還拿了高三的資料?你就不打算放假的時候休息一下嗎?”
楚栀淡淡應答:“我休息了,保證了晚上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還有二十分鐘的午休。”
“你這也叫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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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宋微微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明楚栀和夏凡郗分手後,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什麽不同,可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她覺得楚栀變了,但具體是哪裏變了,她又不好說。
宋微微喊她:“楚栀栀。”
楚栀從書架上又拿下一本資料書,翻看了下內容,一邊應答:“嗯,怎麽了?”
“我們明天去看電影吧,聯考都結束了,是時候該放松放松心情了。”
楚栀翻頁的手一頓。看電影……
她抿了下唇,而後搖頭:“不了,我想在家寫試卷。”
“不是,這都考完了……”
“只是聯考而已,又不是高考。還有很多要寫的,很多該做的,”楚栀低頭看着書:“很多很多,時間緊迫。”
“……”
宋微微莫名覺得,楚栀好像有點瘋魔了。以前她就算是再怎麽看重學習,該放松的時候還是會放松的,周末的時候還是會和自己出去逛逛的,可現在……
可現在的她,好像除了學習,就不準備做別的事情了。
宋微微忍不住問她:“楚栀栀,你這樣天天寫試卷,不累嗎?”
楚栀搖頭:“不累。”
“寫試卷很無聊的吧,都是些……”
“不無聊,”楚栀打斷她的話:“寫試卷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一天過得很充足,我挺喜歡的。”
“……”
宋微微真的覺得,楚栀好像有點瘋了。學習學瘋了……
她這樣長期下去,不會出什麽毛病吧?
宋微微不由自主伸出手放在了楚栀額頭上,楚栀愣了下,眼神疑惑望着她:“怎麽了?”
宋微微露出笑容,收回手的同時,搖了搖頭:“沒事。”
兩人同時從書店走出,已接近深秋的天,即便是晴天,空氣裏也帶着些許涼意。
楚栀擡頭望向頭頂的天,天空湛藍,時不時有幾片白雲飄過。
宋微微順着她視線看過去,笑着聳了聳肩:“今天天氣真好啊。”
楚栀“嗯”了一聲,收回視線。
回到家,楚栀拿杯子接了一大杯水,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提着買來的資料進了房間。
她剛坐下,身後就響起敲門的聲音。
房門打開,葉慧曉從外面走進來:“栀栀,我有個朋友過生日,約我一起去吃晚飯,你看這周六,你也沒別的事,你和我一起去吧,你也好久沒買新衣服了,吃飯那邊有個商場,到時候順路我帶你去買點新衣服。”
“我不想去,”楚栀沒回頭,将塑料袋子裏的資料書拿出來:“我要寫試卷。”
“栀栀,放假了,你也得出去放松放松。”
“我才從外面出來。”
“栀栀啊……”
“我不去。”
“……”
她拒絕的如此直接,葉慧曉有點無奈,但也不好再說什麽。看楚栀已經拿起筆開始寫題,她搖了搖頭,走出了楚栀房間。
葉慧曉離開後,房內安靜下來。
楚栀盯着手底下的試卷看了一會兒,放下了手裏的筆,打開了身前的抽屜。
在抽屜右下角的位置,有個小小的牛皮紙紋樣包裝的盒子,她拿出來,打開蓋子,裏面安靜躺着一條銀色、挂着星球吊墜的項鏈。
這條項鏈她只戴過幾天,看起來還像是新的。
他留下來的東西實在太少,甚至,除去那些早已經枯萎凋謝的花,和這條項鏈,她都找不到別的和他有關的東西。
她将項鏈握在掌心,緊緊貼在胸口。
約摸兩分鐘後,她将項鏈收回,小心翼翼放入小盒子裏,放回到抽屜裏的原來位置。
之後,開始寫試卷。
但楚栀沒有看見,身後半開的房門縫隙中,葉慧曉就站在那裏看到了全部。
而後一直到吃晚飯,楚栀都沒有離開過房間。
第二天的周日,一整天,楚栀都在家裏沒有出門,除去必要的日常行為,如吃飯、上廁所等,她都在自己房間。
不管什麽時候,葉慧曉偷偷去看,她都是端正坐在書桌前,寫着她新買來的試卷。
然後,新的一周開始。
高二年級的試卷難度她已經熟練掌握,那些內容她已經爛熟于心。她覺得有些無奈,在看完自己從書店裏買來的高三輔導書,寫完基礎試煉題冊後,她找到顧沅茗,向她要了高三的複習試卷。
當時顧沅茗嘴裏咬着一根棒棒糖,滿臉寫着震驚:“不是吧,你這就開始寫高三的試卷了?你這架勢,該不會是想要跟我們同一批參加高考吧?”
“不行嗎?”
顧沅茗睜大眼睛:“真的假的?”
“有這個想法。”
“我、靠!”
顧沅茗很想再說一句“牛-逼-啊”,但忽然覺得這樣的話在楚栀面前說好像不太好,話都到了嘴邊,又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楚栀朝顧沅茗伸出雙手,乖巧的眨了眨眼:“學姐,高三所有的複習試卷,還有以後的複習試卷也記得給我一份,謝謝。還有,複印費我會給你的。”
“得得得,我有那麽小氣嗎,那麽幾張試卷的複印費還要你給?我給你都帶一份就是了。”
“謝謝學姐。”
楚栀要走的時候,顧沅茗喊住了她:“欸,小學妹,我問你個事兒啊,你說你這麽拼命的學習是為了什麽呀,以你目前的成績,再加上你那靈活的腦子,這才高二,慢慢來完全沒問題的吧,有必要那麽着急參加高考嗎?”
楚栀眨了眨眼,稍低頭的模樣像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
大概半分鐘,楚栀想好了。她說:“因為,沒事幹。”
“……”顧沅茗翻了個白眼,一口咬碎了嘴裏的棒棒糖:“你這是什麽回答?”
“實話。”
因為真的,除了學習她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幹了。
高中生的身份局限了她大部分的行動,家裏人又時時刻刻盯着,既然她可以以目前的成績參加高考,那她就可以早一年進入大學。
等念了大學,她就可以住到外面去了。
還有半年時間,楚栀覺得,她可以的。
傍晚回到家,楚栀進房間的時候習慣性掃視一圈,莫名有些不安,總覺得自己的房間怪怪的,好像被人動過。
她記得,明明告訴過媽媽,不要打掃自己房間,她會在周五傍晚放學後自己清理。
書桌前椅子擺放的位置跟她離開的時候有些不同,她一愣,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匆匆忙忙走過去。
她拉開抽屜,抽屜裏的那個小盒子還在,可打開蓋子,裏面那條項鏈卻不知所蹤。
楚栀瞬間睜大眼眸,眼裏寫滿了慌張。
她跑出房間:“媽!”
葉慧曉正在廚房做飯,聽見楚栀喊她,拿着鍋鏟就從廚房出來:“怎麽了?”
“我的項鏈呢?”楚栀穩了穩呼吸:“我抽屜裏那條銀色的項鏈呢?”
“什麽項鏈?”葉慧曉笑着:“我沒看到啊。”
“……你今天是不是打掃過我的房間?”
“我是打掃了,但我沒有動你的東西啊。”
“……”楚栀抿了抿唇:“是這樣嗎……”
“是很重要的東西嗎?同學送的禮物?”
楚栀沒有回答,像是失了神般呆呆的轉身走回了房間。
葉慧曉站在廚房門口,表情有些複雜。
那天,楚栀沒有吃晚飯,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将書桌、抽屜、櫃子全部都翻找了遍,但還是沒有找到那條項鏈。
她原本整齊幹淨的房間,一時間變得亂糟糟的,到處都是東西。
葉慧曉過去看了眼,就知道事情有些嚴重了,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走進房間,走到坐在地上的楚栀身邊。
“栀栀……”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那條項鏈那麽重要嗎?可能……我是說可能……我打掃衛生的時候不小心丢掉了……但我也不确定……”
楚栀擡眼看向她,眼中有些淚水閃爍。
楚栀張了張嘴,很想質問她:為什麽項鏈好端端的放在抽屜的盒子裏,會被她不小心丢掉?明明,她就是故意的,不是嗎?
可她最後還是沒有把那番話說出口。
她聲音有些顫抖:“你丢在哪裏了?”
“就……打掃完就把垃圾提到樓下丢掉了。”
是小區樓前面的分類垃圾桶。
楚栀爬起來,一時沒站穩,腳步踉跄了下,卻還是跑了出去。
葉慧曉有些後悔,但此時此刻,她除了跟出去,也沒有別的辦法。
楚栀跑到樓下,打開垃圾桶的蓋子,可裏面的垃圾已經被清空,什麽都沒有。
旁邊一個老阿姨正好下來丢垃圾,看楚栀好像在找東西,開口提醒道:“小姑娘,東西不小心丢了哇。這收垃圾的車半個小時前就開走了,你丢的東西怕是找不到了。”
楚栀愣在原地。
葉慧曉随後跑出來。
她抿了抿唇,雙手緊握着,有點緊張:“栀栀,那個我……”
“為什麽要丢我的東西……”楚栀忍着心裏的怒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
旁邊的老阿姨一看這情況,這母女倆肯定要吵架,她不想惹麻煩,丢完垃圾後,趕緊走得遠遠的,免得被牽連。
“我不是……”
“你已經如願以償的看到我和夏凡郗分手了,他也許不會再回來了,為什麽……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念想都不留給我?”楚栀已經紅透的眼中噙滿淚水:“我已經把它裝在盒子裏,放在抽屜的角落,為什麽你還要翻出來給我丢掉?”
“……”葉慧曉緊皺着眉頭,不敢說話。
“我已經那麽聽話了,我什麽都聽你的了,為什麽要丢我的東西……為什麽……”
“是因為那天你讓我跟你去參加你朋友的生日,我沒有去,所以,你生氣了,是嗎?所以,你為了懲罰我,丢掉了我跟夏……”
“不是這樣的!”葉慧曉蹙眉,慌張着反駁:“不是這樣的。栀栀,是媽媽做錯了,你不要生氣,都是媽媽的錯,好不好?媽媽只是擔心你重蹈媽媽的覆轍,媽媽沒有別的意思的……”
“重蹈……覆轍?”
楚栀覺得很好笑。她也是真的笑了。
可一笑,眼淚就掉下來了。
重蹈什麽覆轍?她都已經和夏凡郗分手了,還能重蹈什麽人的覆轍?她連……擁有一個關于他的念想的資格……都沒有嗎?
葉慧曉伸出手想要碰楚栀,卻被楚栀躲開。
楚栀說:“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然後就真的頭也沒回的回去了。
之後的那幾天,葉慧曉都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楚栀,生怕她做出傷害她自己的事情來。
可一連好幾天,楚栀都十分平靜,不哭也不鬧,學也照上,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看起來,和之前的很多個日子都一樣。
葉慧曉想,也許這幾天,她已經消氣了。
畢竟說到底那也只不過是一條項鏈而已,看起來也不值錢。她要是想要,給她買一條新的、更好的就是了。
就在葉慧曉放松警惕後的某天夜裏,客廳裏響起了東西落地破碎的聲音。
她匆匆忙忙起床去查看,打開燈,發現楚栀披着頭發站在餐桌旁,腳邊是摔碎的杯子,而她垂下的手,正往下滴着血。
葉慧曉愣了下,瞬間慌神,連忙大步走上前去:“你的手怎麽了?”
“杯子碎了,不小心割到了。”楚栀聲音淡淡,聽不出話裏的任何情緒。
葉慧曉查看她受傷的手時,才發現楚栀的左手緊緊抓着一塊玻璃碎片。她掌心有鮮血不停地往外流,是因為她用力握着鋒利的碎片。
葉慧曉睜大眼睛,不由自主大喊出聲:“栀栀,你這是做什麽?你把手松開,快松開!”
可楚栀就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一樣,依舊緊緊握着。她低頭看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還有從自己手上滴落下去的血,莫名失神。
紅色的……
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上那攤血跡,觸目驚心的紅印在她眼裏。
“楚栀!”葉慧曉拽着她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指掰開。
另一個房間裏的外公外婆聽到動靜,腳步匆忙着走出房間,看見客廳的情形,頓時慌了神。
外婆慌張走上前:“栀栀,這是怎麽了?怎麽流了那麽多的血啊?”
葉慧曉拽着她的手:“楚栀,聽話,把手松開,不要再用力了!你已經流了很多血了,快松開!”
楚栀沒動。
慌亂之下,葉慧曉發脾氣的大喊了一聲:“你是瘋了嗎,你快松開!”
“啪——”不受控制的一巴掌清脆落在了楚栀臉上。
外婆愣住了,外公也是滿眼詫異。
楚栀側目望向大喘氣的葉慧曉,臉上火辣辣的疼,可她臉上仍然沒有多大的表情。
只是……她松開了手。
掌心中的玻璃碎片被她的血浸染,“啪嗒”一聲掉在了地板上。
葉慧曉立馬拉過她手腕:“跟我去醫院!”
外婆擔心楚栀,也想跟着去。
葉慧曉說:“媽,太晚了,您和爸早點休息吧,我陪栀栀去醫院包紮完手就回來,別擔心。”
“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您和爸趕緊回房間睡覺去吧。”
醫院。
葉慧曉帶着楚栀去醫院的時候,值班的護士過來時,氣息未定,有些喘,額頭上有汗,看起來是剛從另外一個地方跑來的。
葉慧曉有些不好意思:“護士小姐,麻煩你了,我女兒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割到了手,請你給包紮一下。”
“先坐着吧。”
護士準備了包紮要用的東西過來。她小心翼翼牽起楚栀受傷的左手,先查看了下她的傷口,而後愣了下。
這種程度的傷口,絕對不是不小心割到。
傷口很深,到現在還在往外滲血。
護士手忙腳亂的給她清理傷口,用鑷子将傷口的小玻璃渣子夾出來,确定沒有殘留後才進行包紮的步驟。
葉慧曉站在一旁,卻不忍心看,選擇轉頭看向別處。
護士擡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楚栀,詫異的同時,也有些疑惑。她問:“小妹妹,你這傷口那麽深,流了那麽多血,你不疼嗎?”
“疼。”
“那你怎麽都不喊一下的,你臉上表情都沒帶變一下的。”剛剛護士還以為她是那種感覺不到疼痛的特殊體質患者呢。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她只是很能忍。
但能傷成這樣都不帶吱一聲,也是很厲害了。
“不想喊。”楚栀淡淡應答,又盯着她額頭上的汗看了好一會兒。
最後纏上紗布的時候,楚栀忽然問她:“護士姐姐,你們在醫院上班,會很忙嗎?”
“那當然忙啦,”護士低着頭:“你看我,值夜班,只要稍微有點情況,這邊跑完,去那邊,連個覺都睡不好。不過值班醫生會稍微好點,只要不是大問題,他們至少能睡一覺,哪像我們護士啊,還得查房。”
護士嘆了口氣:“這還是尋常時候,還算好的。這要是換了醫院人多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忙的沒邊,連喝口水都難咯。”
護士将紗布小心翼翼纏好,包住:“包紮好了。這幾天注意不要碰水,要是不小心感染了,要立刻來醫院處理,千萬別自己亂用藥。”
楚栀點了點頭:“謝謝。”
謝謝護士姐姐替她包紮。
也謝謝她,回答了自己的疑問。
臨走前,楚栀再次道謝。
護士笑着擺了擺手:“不客氣,早點回家休息吧,下次小心,別再傷着手了。”
“嗯。”
走出醫院的時候,楚栀回頭看了眼亮着燈的醫院大門,而後,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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