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不做朋友

那人沖着日向揮手，邊揮手邊喊。燈越亮越多，有幾個人已經跑到了他身邊，試圖弄清發生了什麽。

……這還沒有喊呢，就被當成跳樓自殺了。日向嘆一口氣，沖着底下的人友善地揮揮手，吹了一聲口哨。但顯然，因為日出未到的緣故，他們并不能看清楚到底是誰坐在浴室窗戶上，只知道這一間是黑子的房間。

不多久，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日向等了一會，黑子沒有開門，大概已經咬着牙刷進入了熟睡狀态。他想了想，決定呼救。然而，話還沒有出口底下就有人叫他。

“哲也，你在做什麽？”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昨天一定在哪裏聽過。

很快，另一個人也趕到了，他對着那兩人說：“阿哲有夢游的習慣，千萬別吓到他！”他的話音剛落，陸陸續續開始聚集各種各樣的人，眨眼間，樓下已經站了近二十人，一個個擡着腦袋往他這邊看，有人已經開始打電話。

大事不妙！日向忙把另外半邊窗戶也推開，這一回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有人把手舉到耳邊，分明就是打電話的動作——不用想就知道是打給誰！

日向臉色糟糕了幾分，咳嗽了一聲，沖着底下道：“放下手機！”

說完之後，他覺得這句話有點詭異，想了想，又道：“我被困在浴室裏了，你們來個人把門弄開！”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嘩然。有松一口氣的，有咒罵的，有看熱鬧的。那個黃色頭發的人第一個沖了上來，三十秒不到，門口一陣喧嘩。日向從窗戶裏跳下來，結果碰到了水龍頭，花灑盡職盡責地開了，瞬間把他渾身上下都淋了個透。

日向站在水流下面，最後慢吞吞地把上衣扒了，把頭發搓了搓，然後關掉花灑，擰幹上衣，圍在腰間擋住濕淋淋的重要部位。因為水聲的原因，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剛折騰好一切，就聽到門咔嚓一聲，黑子叼着牙刷站在門口。

日向沖他溫柔一笑：“早上好。”

黑子臉色不怎麽好，把他從頭到尾掃了一遍。黃頭發的人出現在他身後，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日向終于想起來，這個人就是昨天野葵說的“黃濑涼太”，長得的确夠俊俏。

“小黑子，你的牙刷……”

黑子愣了一下，臉色更黑了幾分，飛快地扯出了牙刷。日向在黑子的目光中無比無辜，老半天，黑子才冷道：“日向君為什麽會在我的浴室裏？”

“……”黃濑和日向同時看向他，然後彼此對視，一臉無奈。于是黃濑抓緊時機，一把抱住黑子，眼淚洶湧地流下來，邊抽泣邊哀怨無比地用額頭蹭黑子的脖子：“小、小黑子把我吓死了！我我還以為你夢游到了浴室的窗戶上！你看我今天早上都沒有跑步，這下子要下午跑了，我又沒有晚飯吃了，怎麽辦小黑子你你……”

黑子的表情瞬間軟了下來。日向挑挑眉不做聲，他想起了昨天黑子跟他說的話。接着，就開始了兩人的親密互動，——當然黑子依然是一張萬年不變的臉，但這個叫黃濑的人似乎有那麽一點特別……至于哪裏特別，他也說不上來。

正想着要從他們兩身邊輕輕地溜過去，外面傳來碰的一聲。正在互動的兩人回過頭，接着都露出同樣的神色，立刻嚴肅地轉身，站在一邊。一個人怒氣沖沖地走過來，日向只覺得一股寒意，下意識地抓緊自己的衣服。

野葵還穿着睡衣，冷着一張臉，見到日向光着上身的模樣後，不自覺地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冷笑，開口便是四個字：“很好，很好。”

日向舉起一只手：“早上好。”

野葵被他這句話氣得深吸一口氣，他花了很長時間來控制自己的情緒，最後，極度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總教練的美容覺被你打擾了，她在房間裏等你。”

這句話的殺傷力實在太大，做了她二十幾年的兒子，日向深知後果會怎樣。他幹咳一聲，默默地調整面部表情，可憐地看向野葵。

野葵冷哼一聲：“跟我走！”

日向立刻老老實實地跟着他走遠了。

浴室門口剩下黑子和黃濑，赤司和青峰趕到，綠間滿頭青筋進浴室洗澡，青峰把黑子的肩膀緊緊捏住，來回像X射線一樣掃視他，似乎要把他的每一塊骨頭的情況都掃描下來，防止出現什麽損傷。黑子嘴邊帶着笑，道：“青峰君，剛才要跳樓的不是我。”

“我知道。”青峰暴躁地說，“證實一下。”

一邊的赤司看向黃濑，黃濑立刻把目光移開。赤司道：“涼太，跟我來。”

黑子看着他們走出去，道：“青峰君，最近阿黃和隊長走得很近呢。”

青峰站直身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并沒有回答黑子的問題，而是：“剛才你他媽吓死我了，我以為你夢游爬到窗戶上去了。”

黑子眨眨眼：“你是在關心我嗎？”

“什麽話！”青峰笑。

綠間推門出來，除了腰間圍着的浴巾，身上什麽都沒穿。他臉色不好地擦着頭發，黑子擔心地問他，他喝光一杯水，幽幽地說：“我低血糖。”

黑子無比愧疚，青峰從衣櫃裏抽出衣服砸到綠間身上。等到黑子洗漱好，青峰已經走了。現在還早得很，但天邊的太陽終于出來了，整個世界都浸在柔柔的金光之中。

黑子朝着食堂走去。赤司和黃濑出去了之後再沒有回來，不知道去了哪。

黑子路過林蔭道，看見野葵和日向從操場走過來。野葵已經換下了濕衣服，那衣服一看便知道是野葵的，有點短。兩人邊走邊說着什麽，日向把胳膊搭在野葵肩膀上，被一巴掌打開。

……真好啊。

黑子看得出了神，一直到他們出走了他的視線才回過神來。這時候，他看見黃濑和赤司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也就是赤司每天下棋的地方，兩人都還穿着睡衣，黃濑似乎有些激動，在說着什麽。

黑子走過去想打招呼，但兩人都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随着距離地縮短，黑子聽見黃濑道：“一定是瘋了，我居然……不想和小黑子再做朋友。”

雖然依然有一段距離，但是這一句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裏。黑子以為自己聽錯了，整個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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