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去的記憶

“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千八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其中，一日九變，神于天，聖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奪厚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後乃有三皇！”程昱靠坐在一棵樹下，翻看着工友包裏的那本小說。裏邊的這番話，讓他覺得很有意思。程昱覺得，這番話自己以前曾經聽誰說過。但是具體是誰對他說過這番話，他則是不記得了。不僅不記得誰曾經對他說過這番話，他甚至連自己以前的經歷都給忘了。他現在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叫什麽名字，還有一個月之前從一具石棺裏爬出來的事情。

“程昱，過來搭把手！”遠處，負責這次工程的小呂沖程昱招手喊着。小呂是京城人，來自于一個名叫101研究所的地方。程昱遇上他時，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他至今還記得小呂将他扶進屋裏，然後給他泡了一碗面。

“叫什麽？哪兒人啊？”

“程昱，其他的，我不記得了！”

“有力氣麽？能幹重活兒不能？”

“有，能！”

“那暫時跟着我幹吧。”

幾句對答之後，程昱留在了小呂的工程隊裏當上了一個打雜的小工。

“來了！”程昱将工友的書放回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着小呂那邊走去。

“扶住了！”用手葫蘆将一根鑽頭放置到鑽機裏，小呂示意程昱将其扶着，自己則是蹲身用扳手緊起了四周的螺絲。跟着幹了一個月，如今的程昱已經徹底融入了工程隊當中。

“啥時候...想起事兒了，把身份證辦一辦吧。打算在外闖蕩，沒有身份證寸步難行的。”小呂跟程昱年齡看起來相仿，他蹲着身子手上用力緊着螺絲叮囑着程昱。

“哦！”程昱雙臂抱住鑽頭，用肩膀頂着它答道。這話小呂已經提醒過他好幾次了。

“行了，應該能鑽過去了。再鑽不過去，我特麽就把鑽頭給吃了。”将螺絲緊好，小呂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起身道。程昱不知道他們在這裏鑽什麽，他只知道一個月一來，已經鑽壞了10根鑽頭。

“離遠點兒，有事再喊你！”小呂對身後的程昱說道。他在擔心待會鑽頭又會被崩斷，那些飛濺出來的碎屑就跟彈片一樣能夠置人于死地。

“加把勁，加把勁...”研究所的人員頭戴着安全帽圍在鑽頭附近，有人通過監視器看着鑽頭正不停鑽動着眼前那塊花崗石。雖然進度很慢，可是比起之前來，它總算是鑽進去了。厚厚的泥土下邊，是一塊看不到縫隙的花崗石。它有多厚，人們不知道。101研究所的人只想知道，在花崗石的下邊，會存在着什麽。

“咔噠！”一聲石塊裂開的聲音傳到了地面。操控鑽頭的研究員聞聲不禁頓了頓。

“別停，繼續鑽！”小呂的臉頰上都是汗水，他很緊張。一回頭，他對同事說道。

“花崗石裂開了！”坐在監視器跟前的研究員有些興奮的對衆人喊道。忙活了一個月，今天總算是見到了成果。

“停，将鑽頭退出來！”如此又鑽了幾分鐘，鑽頭再難寸進。小呂摘掉頭上的安全帽對操控着鑽機的同事說道。

“怎麽了？”同事有些不解的問小呂。

“下邊還有東西！”小呂起身道。

“有東西？是什麽？”同事緩緩将鑽頭從地下退出來問道。

“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我知道它比花崗石更難搞。不行，得派人下去看看。”小呂搖搖頭道。少時鑽頭退了出來，小呂等它冷卻之後走過去，伸手在上邊撚下一些粉末來放到顯微鏡下仔細查看着。

“你們看，鑽頭帶出來的東西除了石屑泥土之外，還有金屬粉末！”小呂揮手招來同事們說道。同事們依次坐到顯微鏡前觀看着。

“會不會鑽到礦脈了？”有人提出了疑問。

“應該不會，如果這裏有礦脈，你們覺得還會人跡罕至麽？早就被人開發出來掙錢了。而且地質勘探部門，也沒有說這下邊存在礦脈。所以我想帶幾個人下去看看，弄清楚情況再決定是繼續鑽探，還是暫時放棄。”小呂點了一支煙，吸了兩口後說道。

“沿着鑽洞把範圍再擴大一些，程昱，敢不敢下去？”小呂是個說幹就幹的人，他指派着其他的幫工開始擴大鑽洞。自己卻是走到正準備上前幫忙的程昱身邊問他。

“敢！”程昱聞言點頭答道。

“成，待會你跟我一起下去。歇着吧，等他們挖好了我們再開工！”遞了一支煙給程昱，小呂對他說道。

“氧氣瓶，面罩，這是閥門，待會下去之後要是覺得氣悶你就擰開它。”正午時分，鑽洞被擴大到了能夠容納兩個成年人鑽進去的程度。小呂見狀示意他們停手休息，然後拿着一套供氧設備對程昱講解起來。

“呲啦啦！”程昱戴好了裝備，跟着小呂順着抛下去的繩索朝鑽洞裏下滑着。随着繩索的摩擦，不少的沙石從洞口往下灑落着。洞倒是不深，距離地面也就六米左右。程昱跟小呂很快就站到了那塊裂開一道大縫的花崗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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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拿來！”小呂蹲在縫隙旁邊，撿了一塊石子扔進了縫隙。啪嗒嗒石子順着縫隙滾落了下去，幾秒鐘之後傳來了落地的聲音。小呂欠身朝裏邊看了看，放眼之處是一片漆黑。

“你來看！”接過了程昱遞去的手電筒對着縫隙朝下邊一照，好半天之後小呂才擡頭招呼着程昱。

“青銅門？”程昱走到小呂的身邊蹲下身，趴伏在縫隙旁邊探頭看去。一扇滿是銅釘，上頭還有兩個獸頭扣環的青銅門出現在他的眼前。在獸頭上，還有一點嶄新的凹痕，看樣子是剛才被鑽頭鑽出來的。

“下去看看？”花崗石裂開的縫隙有一尺多寬，小呂雙手撐在斷裂面上，将身子探出下去試了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