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成親、成親了

顏珞的主動讓顧闕進退兩難,描眉,會嗎?

顧闕咽了咽口水,她只會用眉筆給自己描,而且她用的眉筆和顏珞狀臺上的不同,這個時候從淘寶裏買眉筆也來不及了呀。

大變眉筆嗎?

顏珞會把她當作怪物的。

漸漸地,顧闕臉色發紅,紅若丹果,顏珞瞧了她一眼,細長的指尖搭在口脂上,輕輕地敲了敲,顧闕立即找來了話題,“不如我給您試試口紅吧。”

她匆忙一試,不想,正中顏珞下懷。顏珞故作為難地答應下來,顧闕立即詢問她想要什麽顏色。

套盒裏有九種不同的顏色,都是網上暢銷款,顏珞随意指了一根,是正紅色,符合她的氣質。

顧闕扭開口紅,顏珞記下了打開方式,旋即接了過來,狀似無意道:“小顧探花應該餓了,不如先用早膳。”

顏珞待顧闕很是親厚,言辭中帶着那包容,二人看起來很像夫妻。顧闕摸不透顏珞的心思,只好先跟着婢女去早膳。

而顏珞留在妝臺前将九根‘口脂’都打開,一一試了顏色,她沒有用,而是放回了套盒裏。

小顧探花送來的禮物別具一格,确有幾分新穎。

顧闕用早膳,顏珞換上朝服去上朝,昨夜過後,科舉作廢,要在一月後重新開考,也就是說顧闕可能會失去探花的頭銜。

顏珞離開後,顧闕回到卧房量了量床榻,腦海裏記下尺寸,接着又量了銅鏡的尺寸,心裏有數,回去後就從淘寶下單送過來。

顧闕不用上朝,她的官位還沒有下來,因此,只能先回顧家。

回到顧家,家裏安安靜靜,就連永樂侯府夫人都沒有察覺自己的兒子‘丢’了一夜。

回到自己的屋子,永樂侯就來了,他走在輪椅上,小厮推着他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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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成績作廢,昨日赴宴的前三甲都沒有出宮,晉國公府被困。”

“是顏相的手筆?”顧闕蹙眉,順勢說道:“昨夜是丞相将我擄了去,但她并沒有對我不好,只是留我住了一夜,我覺得哪裏不妥。”

永樂侯嗤了一聲,說道:“顏珞拿你做借口調動兵馬困住晉國公,眼下,她怕是去了通州。”

通知十萬兵馬是晉國公執掌,經過昨夜後,怕是要換主人了。

顧闕面色凝重,有些疲憊,眼睛格外幹淨漂亮,她看向侯爺,說道:“丞相利用了我。”

“确實,不過這些不算什麽,只是苦了你,需要再考一回。”永樂侯也沒有說什麽,顏珞心思深,顧闕養在深閨,怎麽會是她的對手,只要不露餡就成了。

有了顏珞的幫扶,侯府也會慢慢好起來。

他又說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接下來半月不要出門了,安心在府裏讀書。”

親事定在三月初八,就半個月時間了,科舉作廢就要重新來過,顧闕能全身而退,俨然是顏珞幫襯的。

永樂侯知曉科舉舞弊的厲害處,既然顧闕保全了自己就是命大,大不了再重新考一次,也怪那些人心思不正。

顧闕知曉厲害處,也沒有多說話,認真聽了父親的話,但她手中是有幾間商鋪的,賣的都是些新奇的小玩意,大部分都是從淘寶買來的物什,是她進貨。

鋪子生意很好,多是些女子愛玩的小玩意,夾子首飾畢竟多,尤其是手工香皂,最受歡迎。

隔了兩日後,她去了一趟商鋪,為免旁人發現身份,出去後換了一身裙裳,戴着面紗見人。鋪子裏客人多,夥計招待不過來,她進去後自己打轉巡視。忽而有一女子拉着她的手,眉眼殷殷帶笑:“姑娘,有些眼熟。”

聲音清冽。顧闕擡首,卻見對方一雙眼睛尤為銳利,人的一雙眼睛最會說話,對方不怒自威,比起顏相還要攝人。

顧闕細想後眼睫輕顫,半月前的殿試上,女帝問她許多問題,她不敢擡首,偶爾悄悄看一眼,面前的女子正是女帝。

同樣,她身後跟着顏珞。顏珞在把玩着粉色的香皂,香皂摻雜了些玫瑰花,刻有玫瑰花樣。小小的香皂落在顏珞的掌心中,如同鮮花配美人,相得益彰。

顏珞擡眸,只看見一雙幹淨剔透的眸子,面紗下的面容看不見,可那雙眼睛有些熟悉,她愣了愣,卻見陛下拉着對方的手不放。她立即上前勸說,“陛下,你吓到人家了。”

女帝并不理會顏珞的勸說,而是看着戴着面紗的少女,眸色驚豔,“姑娘,我們好像見過。”

“沒有,您認錯了。”顧闕故作鎮定,心裏慌得一批,下意識拂開她的手,轉身朝店內走去。

女帝追了兩步,夥計攔住她的去路,“您好,裏面不能進去。”

女帝悻悻,拉着顏珞要闖進去看看,“你是丞相,亮明身份,可以進去的。”

顏珞心不在焉,不願道:“臣要名聲呢,再過幾日,臣要去成親了,您覺得合适嗎?”

陛下喜歡女子,且是漂亮美貌的女子,方才少女帶着面紗,光是一雙眼睛就叫人挪不開眼,只怕陛下心動了。

女帝如果追過去,就算是輕薄了,顏珞自然不會去幫忙,她在猜測,方才的少女是認識她的,不然不會跑得那麽快。

多想片刻,方才把玩的香皂就被旁人買走了,看着空空的櫃臺,她輕輕嘆氣。

店內人很多,物價不算高,一塊香皂不過幾十文錢,且這類物什稀罕,這樣的價格不算高。

顏珞查過這間店鋪,香皂是店家自己調制的,外間做不出來,因此一家獨大,且這裏不止香皂,還有許多類似金剛鑽般的閃亮的首飾,價格也是不高,但做工精致完美,可見心思玲珑。

女帝心思與顏珞不同,她派人去盯着鋪子的各個門口,只要人一出來就将人帶走。

顏珞想買香皂,可早就賣完了,詢問夥計,說是今日沒有貨了。

她睨了女帝一眼,女帝被看得不好意思,“一塊香皂罷了,明日就有了。”

顏珞擡腳就走了,女帝不肯走,依舊在原地等候。

鋪子隔壁是酒館,也是顧闕置辦的鋪子,她從後院跑去了酒館,坐在酒館裏喘着粗氣,顏珞就在外面,自己還是得早些離開,倘若再撞上,指不定就認出自己了。

為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顧闕從酒館後門出來,悄悄坐上馬車回顧府。

回到府裏後,她再也不敢出去了,一心待在府裏讀書。

臨近婚期的時候,顧闕搬去了新宅,永樂侯夫人也過去了,侯爺腿腳不好,就留在老宅裏。

屋裏先前是按照顏珞的吩咐做的,顧闕做了些改動,比如床上加了席夢思,鏡子也換了,八寶格上放了十二生肖水晶的擺設,一眼看去,晶瑩剔透,

新婚前一日,按照習俗是要男童來滾床的,顧闕不願意,她新買的席夢思,阿嫂都沒睡,怎麽能讓旁人睡。

晚上,她打了地鋪,從淘寶裏買了幾根棒棒糖給男童,“想吃嗎?”

棒棒糖撕開包裝就散着一股甜味,男童才五六歲,看得口水都留了下來,“想吃。”

“我們晚上睡地上,棒棒糖就是你的,回去後就說你睡的是床,知道嗎?”顧闕苦口婆心勸解。

床與糖,自然是後者誘惑最大。

一大一小就睡在了地上,小孩子吃了半夜的糖,一早起來,顧闕用油紙包了幾顆糖塞在他懷裏,這才将人打發走了。

大魏婚禮是黃昏,午後迎娶。顧闕起得早,先沐浴淨身,在浴室裏徘徊許久,換了新的鎖,确保結實後才放心地出去。

未成親就讓人描眉,可見阿嫂性子并不拘束,若是玩什麽鴛鴦戲水,就糟糕了。

侯爵府邸辦事常有,不算新奇的事,按照規矩行事,可對方是丞相,大魏首位女丞相,自然就不同了。顏珞的嫁衣是宮裏的繡娘用了三月才趕制出來的,顧闕的婚服也是宮裏賞賜的,金絲銀線必不可少,福祿堂皇。

婚服是一身紅衣,顧闕身上探花的頭銜已經沒了,旁人見面也改口喊顧世子。

顧闕皮膚很白,養在深閨裏不見陽光,面容看着柔美,白嫩掐出水一般,眉眼不染而黛,唇紅齒白,紅色婚服更是添了幾分貴族氣質。

迎親是要騎馬過去的,同窗好友都來慶賀,感情好的跟着一道過去接親。顧闕和他們不熟悉,腦海裏停留原主的記憶,最熟悉的還有自家表哥淩昭。

淩昭是三年前考中的狀元,入翰林,居要職,如今在六部辦事,是淩家最閃耀的光。

淩昭是喜歡顏珞的。這個想法一直停留在腦海裏,應當是原主發現的秘密,但她自己是沒有感覺的。

一路上都是淩昭安排,如何進門、進幾道門,何時發親,見顏珞該說什麽話,淩昭都說了一遍。

淩昭神色如常,一路上都是板着臉,顧闕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心裏的苦楚。

顏相是兄長的,是她的阿嫂,注定與淩昭沒有關系。

到了顏家門前,淩昭下馬說着好聽的話,片刻後,門開了,顧闕被人湧了進去,一路朝裏面走,直到閨房門前。

接到顏相後,她手執紅綢一端,另外一端在顧闕手中。顧闕看着那雙白皙的手,微微抿唇,那雙手很好看,今年是虎年,如果做美甲,點上幾只老虎,應該很可愛。

閻羅配小腦斧,不可愛嗎?

顧闕笑了,紅綢在手中輕輕顫抖,而紅綢另一端的顏珞也感覺出幾分變化。

顧闕代替兄長娶阿嫂,将阿嫂送上花轎,自己翻身上馬,日落黃昏,瑰麗色的光挂在了天邊,夕陽西去。

到了顧宅門前,顧闕下馬,執起紅綢一端,慢慢地将顏珞迎進府邸。

進門拜天地,入洞房。

暮色四合,賓客都在前院吃席,新房門前站了些顧家的後輩,還有顧闕的同窗,吵吵鬧鬧要鬧洞房。

顧闕笑了笑,悄悄說道:“你們想看什麽?看我親顏相,還是顏相親我?你可要知曉顏相的性子,倘若你們瞧見了不該看的,顏相一生氣,會挖了你們的眼珠子。”

衆人一聽,立即作鳥獸散。

顧闕自己樂了,剛想轉身進洞房就被淩昭喊去敬酒。

一輪敬酒下來,顧闕有幾分醉意了,腦子很清楚,趁着機會偷偷跑了,推開屋門,顏珞坐在床上。

蓋頭遮住面容,瞧不見顏相的神色。顧闕趁着酒意掀開蓋頭,蓋頭輕漾,顏珞擡首。

兩人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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