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洞房、兩個女人怎麽洞房?
揭開蓋頭,顧闕的任務算是結束了。她渾渾噩噩地坐在桌旁,不敢看顏珞,婢女聽瀾捧着醒酒湯進來。
顧闕一口氣喝了解酒湯,苦得眼睛都睜不開,聽瀾伏在她耳畔低語:“夫人讓您去一趟。”
今日成親,晚上是要洞房的,顧闕知曉母親想說什麽。她朝着顏相處看了一眼,說道:“我先出去一趟。”
顏珞今日與往日不同,唇色豔紅,新娘妝容精致得體,姿态端莊,聽到顧闕的話後,如水的眼眸微微漾過,溫婉中透着嬌羞。她颔首說道:“好,等你回來。”
顧闕口幹舌燥,婚服是紅色的,很好看,顏珞氣質溫柔,身上又有着典雅的氣質,婚房在她身上更是添了幾分端莊,像是從古畫裏走出來的美人。她咽了咽口水,眼光帶着幾分癡迷,顏珞走到她面前,擡起手,落在她的襟口上,輕輕整理襟口的褶皺,“我先沐浴。”
為人妻,顏珞溫柔體貼,是很好的妻子。
外間的喜娘聞聲進來,手中端着合卺酒,笑吟吟地上前,“差點忘了合卺酒,祝丞相與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話的時候提心吊膽,她悄悄看了一眼丞相,對方溫柔雅致,渾身散着女子的柔美,不像外間說得那麽可怕。
顧闕眼中漾過波瀾,她沒有動,而顏珞接過合卺酒,靜靜地望着她。
顧闕後知後覺地接過酒,似提線木偶一樣地站在原地,顏珞的手臂繞過她的手臂,雙臂交纏。
兩人靠得很近,顧闕感覺鼻尖萦繞一股香味,疏冷香氣中帶着酒味。
顏珞微擡手臂,飲下半杯酒,顧闕照做,然後二人分開,各自再飲下剩下的一半。
合卺酒的儀式結束了,龍鳳燭火噼啪作響,顧闕的心輕漾,手中握着空空的酒杯不知如何作好。顏珞接過酒杯,微微一笑,“世子,快去吧。”
顧闕緊張得雙手冒汗,聽着話後勉強笑了一下,“我去去就來,您先沐浴安寝。”
喜娘跟着退了出去,聽瀾遞給她一只喜匣,“今日辛苦您了。”
喜娘是中散大夫的妻子,父母健在,兒女雙全,是永樂侯夫人請來的。喜匣裏放着答謝的物什,都是成雙結對的,寓意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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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喜匣,她松了口氣,本來不想來的,丞相威望太甚,她是壓根不敢靠近的。
喜娘離開後,顧闕在門廳外見到母親。
“醉得厲害嗎?”永樂侯夫人摸了摸兒子的小臉,擔心她酒醉誤事就多加叮囑,“今夜不能睡在一起,曉得嗎?明日找個理由搬出新房,我想好,丞相身子不好,容易犯病,你先搬出來等她适應。”
顧闕望着額頭,聽到蹩腳的理由後不自覺搖首:“不成,丞相又沒犯病,我這麽說就是嫌棄她,不可以不可以。”
顏珞精明如斯,想要瞞過去不容易,她試着開口:“都已成親,不如我們坦白吧。橫豎哥哥健在,讓他回來即可。”
“不成,你哥哥下不得床,也不差這幾日的,那你晚上注意些。”永樂侯夫人也不敢勉強了,只是照舊叮囑她晚上睡覺的事情仔細些,不能睡死了。
顧闕頭疼得不行,糊裏糊塗地應下了,提着燈籠往回走。前院依舊很熱鬧,走出門廳的時候,乍然起了一陣風,燈籠裏的火突然滅了。
腳步一頓,眼前一片漆黑,顧闕驟然就醒了,看了一眼附近,也不敢走。她閉上眼睛,打開淘寶網站店面。
她穿過來之前是淘寶店主,賣的是些衣服,生意不大好,但淘寶裏也是有幾千塊錢的。穿過來的這一年來,她花了不少錢了。
燈滅了,她想買一只手電筒,晚上走不好會摔跤的,看了一眼裏面餘額,心定了不少。
幾個月前她在京城裏開了幾間店鋪後,學會了一招,就是将大魏的東西挂在淘寶上去買,不過古代的東西不好買,生意一直不怎麽好,不過賣的錢完全夠她用了。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只手電筒。
顧闕将燈籠丢在原地,待會婢女過來會看到收拾的。
拿着電筒,顧闕深一腳淺一腳地朝着新房走去,走到新房外,突然見到一抹黑影,她當即用電筒照了過去,是淩昭。
淩昭見到燈後沒多想,轉身就走了,顧闕喊了兩聲,他也沒有停下來。
聽瀾聞聲走了出來,她已經看不到淩昭的身影了,只看到自家世子手中會發光的東西,她好奇道:“您拿的什麽?”
“夜明珠。”顧闕随口胡謅,在她的腦海裏夜間能自動發光的好像只有夜明珠。
聽到夜明珠,聽瀾就沒多問了,而是悄悄問她:“您今夜怎麽過?”
旁人洞房花燭夜都是開開心心,唯獨顧闕像是赴刑場一般。
“顏相洗澡了嗎?”顧闕也是頭疼,不過明日不用早起,晚上就是磨時間而已。她将手電筒遞給聽瀾,“藏入箱底。”
顧闕有許多新奇的玩意,都是‘寶貝’,聽瀾沒有見過,每回都會聽話地藏入箱底。
廊下站了三四名婢女,都是等着伺候的。顧闕走過去,婢女打開屋門,朝裏喊了一聲:“世子回來了。”
顏珞聞聲而出,脫下喜服,只着一身對襟窄袖,是常服,盤起的發髻也拆散了,如錦緞般落在肩上,“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好聽,很舒服,顧闕笑了笑,出于本能反應,主動走了過去,“顏相……”
“你我已成親,不必這麽生疏,不必喚顏相。”顏珞輕笑,走上前,眼中笑意更深,“我替你更衣。”
“更、更、更衣……”顧闕臉色驟然發燙,下意識就朝後躲避,心裏更慌了。她知曉更衣的意思,就幫你脫衣服。
不碰還好,一碰不露餡才怪。她緊捂自己的胸口,支支吾吾道:“我自己可以。”
她們相對而站,靠得很近,顧闕甚至從顏珞眼睛裏看到自己的樣貌,不知怎地,她心裏軟了軟,甚是愧疚。
顏珞輕笑,見她緊張得不行,也不想再吓着她,旋即後退道:“那你去梳洗,我等你回來。”
又是一句我等你,顧闕心裏的愧疚更深了些,呆呆地點了點頭,女子欺騙女人,尤其是丞相這樣的好女人,會天打雷劈的。
顧闕唉聲嘆氣地朝浴室走去,進去後就将門鎖上,鎖很結實,外面撞不開的。
浴室內放着幹淨的衣服,都是提前備好的,還有香皂,是她鋪子裏買的那些。她上前拿起來看一眼,顏珞已用過了。
兩人用一塊香皂,合适嗎?
顧闕在屋裏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第二塊香皂,累得坐在坐榻上洩氣,浴室裏就一塊,如果憑空多了一塊,顏珞也會懷疑。
沒辦法,顧闕只好拿起顏珞的香皂先用着,熱水都是準備好的,她匆匆将自己洗幹淨,推開門出去。
顏珞坐在榻旁整理衣襟,是明日要穿的。潔白的雙手拂過衣裳邊角,雙手一頓,她聞聲回去看,“洗好了嗎?”
洗好了嗎?聽起來有幾分暧昧,顧闕聽得耳朵發癢,慢慢地走了過去,“洗好了,丞相在做什麽?”
“明日要給侯爺夫人敬茶,三日後要回門,都需準備。這幾日,我不會見客。”顏珞直起身子,烏黑的長發落在胸前,襯得肌膚白皙瑩潤。
顧闕抿了抿唇角,雙手在袖口中搓了搓,她好奇道:“這是新的嗎?”
“嗯,閑來無事做的。”顏珞溫柔極了,眉眼溫和,如遠山,雙手拿起衣裳遞給婢女,“世子要睡了嗎?”
“不、不困的。”顧闕盯着她的雙手,長夜漫漫總該找些事情要做的,不如做美甲?
顏珞見她定神,吩咐婢女将衣裳拿出去,問她:“世子不睡?”
“顏相的手很好看,如果做些美甲,也是很好看的。您三日不上朝,三日後覺得有礙也可以拆下的。”顧闕故作沉思般開口,為了讓人對方答應,順口又說一句:“閨房之樂,你可要試試?”
“美甲?”顏珞重複顧闕的話,自己被人稱才冠京城,可遇到顧闕後,她感覺自己是井底之蛙,顧闕總能拿出一些她從未見過的物什。
開心貓、根管口脂、大捧的玫瑰花,如今又來美甲。
顏珞沉默,顧闕也不等她說話,先說道:“東西在書房,我回去拿,丞相等我。”
顏珞颔首,看着像一陣風一樣的少年後彎唇笑了,她在榻上坐下,冷面趁機走了進來,“丞相,我覺得她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
冷面點點頭:“她不想洞房,也不能洞房,兩個女人怎麽可以洞房呢?”
“兩人女人就不能洞房嗎?”顏珞擡眸淡淡問道。
冷面皺眉:“兩人女子怎麽洞房?”
“出去。”顏珞陡然冷了面容,下了逐客令。
冷面疑惑不解,重複問了一句,顏珞并沒有回答,依舊下了逐客令。
冷面不情不願地離開,走到半道上就見到捧着匣子着急忙慌趕來的顧世子,礙于顏面,她揖禮退開。
顧闕停下腳步,看向她。冷面自報家門,“屬下是丞相的護衛冷面。”
“冷面?”顧闕發笑,“是不是還有人叫無情?”
冷面皺眉:“世子如何知曉的?”
“真的有無情啊。這個名字真接地氣。”顧闕自己發笑,顏珞才冠京城,給人娶名字竟用冷面無情。
冷面看着面前的小少年,“什麽叫接地氣?”
“意思是好聽。”顧闕胡謅道,也不再與她多話,抱着匣子去新房。
新房外站了四五名婢女,都是等着裏面吩咐的,顧闕讓她們下去先睡覺,留一人守夜就可。
走進去後,顧闕打開匣子,裏面擺了十套不一樣的美甲,粉色桃花,煙火牡丹,還有可愛小腦斧。
“今年的虎年,丞相應景用老虎的可好?”顧闕兀自開口。
顏珞走近,看了一眼桌上如指甲大小的物什,狐疑地拿起一塊放在手心裏把玩:“這是由什麽做的?”
“這、我也不知,是番商賣的,丞相試試。”顧闕說不出來,再者這些都是現代的物什,就算說出材料,丞相也是聽不懂的。
顏珞看得眼花缭亂,不知該選什麽好,旋即笑道:“你選,我都依你。”
成親後打扮都是給她看的,不如就聽她的意見。
“我覺得這個好看。”顧闕從一堆美甲貼片中拿出一個紅底黃色小老虎的貼片,都說反差最萌,氣質高貴、令人聞風喪膽的丞相顏洛十指上都是小老虎,那該多可愛。
清冷系可愛,多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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