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快樂、這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力氣太大。顧闕自我反省, 微微一笑,“疼呢,睡覺了。”
顏珞歪頭看着她, 聞言後挑起她的下颚, “顧二,你學會撒謊了。”
“你先坑我的。”顧闕理直氣壯,迎上她涼薄的眼光, “睡覺去, 不許碰我。”
憋死你。
顧闕将書都丢了,對外喚春露:“再拿一床被子。”
門外等着伺候的春露聞言抖了抖, 看向聽瀾:“我覺得好像又出問題。”
“本來就有問題,我有辦法。”聽瀾悄悄笑了, 拉着春露去一邊小心說話。
兩人嘀咕須臾後, 一道進屋了,春露拿被子,聽瀾将榻前的一片地收拾出來, 兩人合力打好地鋪。
春露說道:“奴婢多墊了幾層,屋裏有炭火, 不會冷的。姑娘病了,就委屈丞相睡地上了。”
顏珞:“……”我是被大家合力抛棄了嗎?
顧闕沉默了, 眼下還是冬日裏,常人睡地上都受不了, 別提病弱的人了。
她道:“我睡地上。”
春露鋪被子的手抖了抖, 微微側身, 拿眼睛去看顏相, 心裏焦急, 哎呦, 丞相怎麽不開竅呢,急死人了。
顏珞看着春露眨眼睛,好心問她:“你眼睛眨什麽呢?暗送秋波呢。”
春露:“……”
無藥可救。
聽瀾低低嘆氣,丞相這麽聰慧的人,怎麽就不明白了,地上躺上片刻,姑娘就會心疼了。
說姑娘不開竅,丞相也沒好到哪裏。
春露聽瀾無計可施,兩人對視一眼,默默退了出去,能做的都做了,丞相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該服軟。
嘴上服軟是不行的。
顧闕要下床,顏珞伸手抱住她的腰,貼着她的肩膀,“你怎麽就不開竅呢。”
貼心關上門的春露聽瀾兩人抖了抖,究竟是誰不開竅?
顏珞貼着軟軟的身子,望着她的耳朵,心癢難耐,伸手去挑了挑耳垂,道:“我們睡覺,好不好?”
“不好。”顧闕拒絕她,還是要下床去睡地鋪。
顏珞去咬她耳朵。
顧闕退了退,直接被顏珞揪住衣領,她調笑:“你這是要霸王硬上弓嗎?”
顏珞不理會,嘴裏嘀咕:“我便是霸王,顧闕啊,你氣怎麽那麽大,我都道歉了,我也心疼你啊。但是侯爺夫人同意了,不該皆大歡喜嗎?沒有損失就得不到皆大歡喜,你生氣,不如也打我幾下。”
顧闕氣笑了,唇角微扯。顏珞趁機吻上她。
兩人相擁在一起。
門外兩人放心不下,靜心聽了須臾,屋內沒聲了,春露問:“你有沒有聽到聲音?”
“沒有,突然就這麽靜了,我覺得不對勁。”聽瀾貼着門,擔憂不已。
屋裏很靜很靜,落針可聞,就像人突然消失,不在屋裏。
她什麽都沒聽到,春露害怕,自己也貼上去。
“顧二,你輕一點,床、都抖了。”
靡靡音起,兩個未經人事的婢女突然臉都紅了,當即直起身子,伸手将雙耳捂了起來。
動作出奇地一致。
片刻後,聽瀾讓春露下去睡覺,“今夜我守夜,你回去休息。”
春露也聽不下去了,匆匆離開。
聽瀾并不覺得害羞,畢竟不是第一回了,很多回了。
多到聽瀾都記不住多少回了,每回後,姑娘都很快樂。
姑娘曾經說:那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夜色深重,屋裏聲聲疊起,聽瀾搬了個凳子坐下,誰知自己剛坐下,吱吱抱着一盤點心來了。
“這是我在外間買來的,還算熱乎。”吱吱将東西遞給她。
聽瀾接過點心,催促她離開:“趕緊去睡覺。”
吱吱不肯走,道:“我陪你,你今夜怎麽坐在外面?”
大戶人家都有規矩,婢女守夜會睡在屋裏,榻前地鋪,或者次間的榻上,不會坐在外面幹等着。
她不明白,聽瀾紅了臉,道:“你真聒噪,去睡覺。”
吱吱往嘴裏塞了一塊點心,屋裏明燈亮堂,猶如白夜,她好奇:“睡覺點這麽亮的燈嗎……”
話沒說完,聽瀾捂住她的嘴巴,噓了一聲:“胡說什麽呢。”
吱吱眨了眨明亮的眼睛,點點頭,只嘴角抽抽,悄悄問姐姐:“她們在做快樂的事情嗎?”
聽瀾沒說話,拿眼睛拼命剜她。
“我聽丞相說過,她說可快樂了,是最快樂的事情。”吱吱嘴裏不停,點心塞進嘴裏,餘光瞥了一眼屋門,好奇是件怎麽樣快樂的事情。
丞相說快樂,那便是真的快樂了。
吱吱好奇得不行。
聽瀾恨不得捂住吱吱的眼睛、耳朵,她懂了,伺候姑娘這麽多回,被迫懂了,吱吱不同。她趕吱吱走,吱吱不肯走。
吱吱與院子裏的婢女不同,她可以貼身跟着顧闕,沒有束縛。
這個時候,她不走,都在情理中。
吱吱不肯走,屋內浪潮疊起,聽瀾推她:“你快走,我要進屋睡覺了。”
在門邊打地鋪湊活一夜就行了,這樣屋內喊話也能聽得見。
不想,吱吱抓住她:“我也要去。”
聽瀾:“……”這個孩子怎麽不聽話。
聽瀾又改變主意了,拉着她去配屋,使喚小婢女在門口蹲着,有事喊她就成。
還沒到子時,屋內不會喊。
過了子時,屋裏果然喊了。聽瀾去收拾,吱吱就像跟屁蟲一樣,她不高興了,“滾回你的後排屋。”
吱吱不敢跟了。
要換被子,聽瀾去換,顧闕去洗澡了,顏珞坐在鏡子前發怔。
榻上淩亂,透着一股旖旎。兩人未覺,待顧闕出來後,顏珞看她:“我今日忘了吃藥。”
顧闕急了,“不舒服了?”
“沒有,我才想起的,與平日沒什麽不同。顧二,我會長命百歲嗎?”顏珞斂了笑顏,認真與她說道:“我二十二歲了,阿婆說我活不過二十五歲。”
沒認識顧闕前,她真的會三天兩頭發病,随身帶着藥。不能生氣、不能高興,甚至情緒不能有太多的波動。
她嘆了一句:“我好久沒有發燒了。”不大習慣。
顧闕笑了,“你這什麽毛病,還要發燒不成。你去洗洗,水換好了。”
顏珞不動,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面色粉妍,不再是單純的白,就像是添上了幾分活力。她是畫者,知曉粉妍代表着什麽。
健康。
顏珞心中堵塞,起身去沐浴,待換了幹淨的衣裳,又裹着大氅,這是要出門。
“你去哪裏,會染風寒的。”顧闕驚訝。
“你先睡,我去尋阿婆。”顏珞回身看一眼風華耀人的顧二,心在這一刻忽而忘了跳動。半晌,她收回視線,朝顧闕伸了伸手,“過來。”
顧闕上前,她親上顧闕的唇角。
兩人都方沐浴出來,身上帶着一樣的香氣,徹底交融。
顏珞匆匆走了,聽瀾提着燈籠忙跟上,孫氏的院子不遠,走了片刻就到了。
開院門,推開屋門,孫氏驚起,看着寒夜中的殿下,渾身一顫,“你、怎麽了?”
屋裏暖和,顏珞脫了大氅,望着她,道:“我婆,我覺得我還可以多活幾年。”
孫氏驚得從床下爬了起來,沒說二話就拉着她的手診脈,顏珞絮叨:“阿婆,我在我臉上看到了健康的顏色。”
“閉嘴,煩死了。”孫氏不寧,其實,她也感到了殿下的變化,這麽多年來,殿下的脈象,她最清楚。
顧言是不治之症,藥物吊着,殿下不同,她的身子差,如果要聽話,放下這裏的事情,尋一好地方養病,雖說不能享常人之壽,也能與顧闕白頭。
偏她是作死的性子,不肯放棄,前些年四處奔走,讓身子更加差了。
心态很重要。
孫氏握着顏珞的手,神色有些複雜,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顧闕是她的藥,倘若,藥沒有了呢?
“身子很好,再接再厲。”孫氏心不在焉地誇贊一句。
顏珞說道:“阿婆,我今夜沒吃藥,并無不适。”
孫氏翻了白眼,“你來我這裏就是為了顯擺的?”
半夜不睡覺,來這裏就是為了顯擺行房.事。孫氏無語死了,想找雞毛撣子去打人。
顏珞認真道:“阿婆,我在想的是我能不能陪顧二走下去,像常人那般走下去。”
“可以,你只要不作妖就可以。”孫氏道。這麽多年來,每回說起壽命一事,殿下都會嬉笑,絲毫不在意。
她在深淵,從不仰望光明,心中無光,便不會去想。
心裏沒了希望,攪弄風雲之際,早就不在意生死。
然而,幹涸多年的枯井突然有了水源。孫氏高興,暫時壓住心裏的不安。
顏珞沒有像往日那般嬉笑,眼中無笑,似深淵,渾身冰冷,看着虛空,一時沉默。
孫氏怕她好不容易穩住的心态又被折騰沒了,忙喚她:“別亂想,回去睡覺。”
“阿婆,我不困,我想去阿娘墳前。”顏珞唇角微抿,有一絲為難,更多的是希望,“你說阿娘看到顧二,會不會氣死?”
她的女兒抛棄天下男人,選擇了一位姑娘成為夫妻。天地陰陽,倫理綱常都被抛得一幹二淨。
倫理是人定的,既然能定就能改,如同女帝。以前男子為尊,女子只能依附男兒,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不可抛頭露臉,出門戴帷帽不可見人。如今呢,這些都被踩在腳底下了。
她笑了笑,道:“得空,我帶顧闕去看阿娘。”
孫氏愣了,果然不作就不是她的小殿下。
****
顏珞回來,被窩都已經暖了,她鑽了進去,顧闕朝裏面挪去。
顏珞躺下就抱住她,貼着顧闕又軟又熱的身子,嘴裏不忘調戲她:“你怎麽那麽軟。”
顧闕道面無表情:“女孩子都軟。”
“不,你最軟。”顏珞用了個‘最’字,她又不是沒見過市面,見過許多女孩子,就顧二最軟,哪裏都軟。
顧闕被誇,情緒很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誇得多了,就沒有以前的興奮勁。
顏珞絮絮叨叨地誇贊,能用的句子都用上了,誇得顧闕昏昏欲睡,太困了。她朝着顏珞那側擠了擠,閉上眼睛。
顏珞不困,她是出名的夜貓子,能夠幾夜不睡覺,孫氏常罵她胡亂折騰。顧闕恰好相反,每日裏睡不夠就會困得睜不開眼睛。
誇了許久,顏珞說道:“我們去看看阿娘。”
顧闕抖了抖,醒了,睜開眼睛:“你自尋死路嗎?”
“不會,我有辦法的。你去不去?”顏珞凝着她,抿抿唇角,罕見地有些緊張。
顧闕道:“你有辦法就成,莫要胡來。”眼下正是關鍵的時候,因小事而暴露身份,得不償失。
她爽快地答應了,顏珞奇怪:“你不奇怪嗎?”
顧闕閉上眼睛:“怕什麽?最多是聽你在墳前唠叨。”又不是去見活人,有什麽可怕的。
顏珞嘆氣,“對哦,怕什麽呢,都死了十幾年了,有什麽可怕的。”
死人有什麽可怕的呢。
兩人依偎着睡下了。
天色剛亮,顏珞醒了,顧闕繼續睡,她如今是大家閨秀,不能出門去玩,諸多不便,不如睡覺養生。
顏珞不同,她是百官之首,事情多,各處巡視,下屬常來找她救急。
下面的事情都瞞不過她,各地探子都會将情報送來。
初五了,這日事情不多,最大的事情就是去齊王府吊唁。
齊王是太後胞弟,如今太後臨朝,趙家也算是雞犬升天,齊王被火燒死,許多人惋惜,也有許多人憤懑不平。犯下謀逆的罪,因是太後胞弟,便可與衆不同。
齊王府門前車馬多,細細去看,多是小官,并無重臣。
可見封王一事,讓人寒心。
顏珞露面,王府諸人便跟着緊張起來,如臨大敵。
顏珞罕見地上了注清香,拜了拜,慢悠悠地走了。
從齊王府出來,她回顏家看三夫人去了。
****
大文人好久沒有上線了,顧闕找過幾回,對方沒有回應,可能去忙了。
淘寶店裏沒什麽生意,誰沒事來淘寶買文物,但顧闕随手一賣,都是文物,就算賤賣,人家更擔心這玩意是不是贗品。
顧闕漸漸地就不怎麽管理淘寶上的事情了,鋪子裏生意尚可。
午後,司農寺卿來了,對方是一女子,今年二十五歲。
顧闕震驚,原來除了顏珞外,還有其他女官。她震驚,好在是女子,也可大大方方地見面。
司農寺卿姓陳,喚陳屏。
春露将人請到待客的廳堂,陳屏帶着水車來了,見到顧闕行了半禮,道:“顧姑娘。”
陳屏至今未嫁,用現代話說是一奇葩,不想嫁人,就想着種田。
她是顏珞發現的寶貝,顏珞将她送到司農寺。陳屏真是很用心在管。
待見了面,兩人各自坐下,顧闕驚奇地發現,她渾身透着一股氣場,與顏珞不同。
顏珞愛笑,性子柔和,陳屏與她相反,陳屏氣場大,但很冷。
如果說顏珞是暖陽,那麽,陳屏便是玄冰。
都是女強人!
顧闕笑了,随口說道:“陳大人,真好看。”
“顧、顧姑娘。”陳屏被誇得臉紅。
她害羞腼腆,顧闕這才有了自己身在古代的感覺,想想也是,誰會像顏珞那般不要臉呢。
就算擱在現代也找不到幾人像她這麽厚的臉皮。
兩人對視一眼,陳屏垂首,道:“我來,一是為了水車灌溉,二是為了您的那些種子。”
“種子不可能,水車可以好說。”顧闕拒絕得幹脆,說完有些懊悔,應該委婉些。
陳屏輕笑,道:“姑娘為何不給呢?”
種子是顧家的,陳屏去過侯府,永樂侯并不知曉,顧言去後,她就想登門見見顧二姑娘。
恰好顏相将水車送給她,這回,正好有了機會。
“你家有田,你可以無條件送給旁人嗎?”顧闕解釋,白淨的面容上湧着笑,瞧着柔軟可欺。
陳屏觀她一眼就知曉她是有主意的人,外表瞧着軟,與顏相一般。顏相外表瞧着溫柔,可殺人辦事可一點都不溫柔。
這對姑嫂,如出一轍。
顧家大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陳屏犯難,總不能說你将種子給我是為大魏百姓做善事,必有好報的。
陳屏也是與市井人打過交道的,人人為了一利字,她不能搜刮人家,再者,還有顏相,自己也搜刮不了。
思索須臾後,她嘆道:“顧二姑娘或許不知,朝堂提高賦稅了,百姓的稅收又高了一層。”
顧闕笑道:“那層稅收不會進了我的腰包呀。”
說話陰陽怪氣,偏偏又在理,陳屏想起顏相,平日裏也是這麽拿話說人。
“二姑娘有何條件盡管說,我盡力去辦。”陳屏改了策略,以利攻之。
顧闕直接說道:“我要千畝水田。”
陳屏笑了,不經意間露出一對虎牙,她自知失态,忙抿唇,道:“二姑娘也想種田嗎?”
“自然是想的,不然我也不會留着種子。”顧闕驚訝,高冷的陳大人竟然有一對虎牙,反差萌嗎?
她樂了。
陳屏掀了掀眼皮就見到顧二姑娘翹起的唇角,臉不免又紅了紅,道:“我回去與陛下說一說。”
言罷,她起身就要走。
顧闕喚住她:“我做了些糕點,你帶回去嘗一嘗。”
“二姑娘客氣了,不必了……”陳屏未曾說完,春露提着食盒來了,推拒不得,她只得哄紅着臉提收下了。
她走得頗快,背影如青竹,姿态優美。
落荒而逃。
春露笑了,“這位大人好生有趣。”
“她呀。”顧闕沒說,她才像是古代大家閨秀,顏相就是冒牌的。
陳屏出府門,顏珞馬車停下,兩人恰好撞見,陳屏将食盒交給随從,自己同顏相見禮。
顏珞好奇地看了一眼食盒,陳屏解釋:“這是二姑娘送給下官的糕點。”
顏珞陰陽怪氣道:“她倒是好心,不多坐坐?”
聽了這句話,陳屏渾身不得勁,自己做錯事了?
今日,聽瀾做的慕斯蛋糕,顧闕吃了一塊,讓人裝了三塊給陳屏,剩下的回來給顏珞。
往日,顏珞看到慕斯蛋糕,總會很高興,今日一眼看到,就冷了臉,“你讓我吃別人吃剩下的?”
顧闕奇怪:“我就吃了一塊,怎麽就是剩下的?”
顏珞看都不看一眼,“你給陳屏了,這幾塊不就是別人吃剩下的。”
“你……”顧闕無話可說,品了品,不大自信道:“你吃醋了?”
不就幾塊點心,值得陰陽怪氣說話嗎?
顏珞沒理會她,哼了一聲,去書房了。
顧闕追了幾步,她跑得更快了。顧闕沒追上,回身問聽瀾:“我做錯了嗎?”
聽瀾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地想起來送陳大人蛋糕呢。”
“她是女子,做官不易,我想着就送了呀。”顧闕不明白,自己沒生二心,都是女人,一份茶點,還是婢女做的,又不是自己做的,送了也就送了。
聽瀾道:“旁人是可以,可顏相是個醋壇子呀。”
打翻了醋壇子,可不好收拾。
顧闕嘆氣,心裏也生氣,好不容易有個朋友呢,她道:“不理她。”
在書房就睡書房去。
翌日,陳屏又來了,一是來送食盒,二來是轉達陛下的意思。陛下允諾恩賜兩千畝良田。
顧闕樂了,微笑道:“陳大人費心了,你容我幾日準備。”
陳屏含笑,“姑娘客氣了。”
顧闕又送了份糕點,這回是一整份慕斯蛋糕,昨日是三小塊。陳屏收下了,回了一份手劄,關于稻田的。
顧闕笑着收下,目送陳屏離開。
聽瀾擔憂得不行了,小心翼翼提醒她:“顏相還生氣呢,今日初六了,明日就要開朝。”
“讓她氣着,我幹淨得很,并無不妥。”顧闕翻開手劄,是陳屏的字,帶着鋒芒,與尋常女子不同,可見陳屏也是有幾分傲骨。
聽瀾勸說不成,只好唉聲嘆氣。
顧闕看了手劄,定定出神,腦海裏出現了鮮明的對比。
顏珞穩居高位,善謀略,攪弄風雲,為的是毀了大魏江山。
陳屏微末,但很勤懇,希望從民食上改變底層百姓的衣食。
半晌後,她擡首,顏珞緩緩走近,悠悠看着她:“喲呵,動心了?”
顧闕沒動,手中的手劄卻被拿走了,顏珞語氣涼薄,道:“不如明日再見一面?”
顧闕笑了,“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可可愛愛顏小七,作天作地顏丞相。
顏珞用手劄拍着她的額頭,“昨日三塊也就罷了,今日送了一大份,你是故意氣我嗎?”
顧闕嗤笑:“有本事你別來找我,不是生氣嗎?繼續躲着書房,繼續耗着。”
顧闕一副無所畏懼的姿态,語氣挑釁。
“你不怕挨打嗎?”顏珞氣得微抿唇角,直勾勾地看着涼薄的人:“我是不要臉,但我可以揍你呀。”
顧闕是她的藥不假,可是,這服藥在開始慢慢地變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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